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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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琛压低的磁性嗓音被难得的一阵风带走,未落入眼帘低垂倔强中含有几分失落的美好女子耳中。

很快听到消息赶来的梁父梁母焦急关心女儿的声音将他淹没,如果人的身边有层圈的话,毋庸置疑他已然被推倒最外围。

一如他们三个中最理智的刘博说的:“你们之间何止隔着几条街,明明隔着一整天银河。醒醒吧,你们不是一路人。”

骆琛扯了下嘴角,金灿灿的阳光被他眼底深沉的惊涛骇浪吞噬,万般妖冶中透出一抹不信邪的张狂和肆意。他和女人抬起下巴朝心不在焉的姜淼示意一下,转身离开了。

刚才在看台上梁家两口子和认识的人聊了几句,说起女儿成功跑完八百米比拿了第一名还高兴:“我们也担心她身体受不了,毕竟身体素质就不在一个起点上,她能安全跑完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今天回去得做顿好的,给她庆祝一下。”

“你们家梦梦真是掉在福洞里了,从小到大给的都是最好的,大院里的丫头片子哪个不羡慕。你家儿子真不嫌啊?啥好都紧着女儿,以后儿媳妇怎么办?”

梁母笑了:“梁正比我们还宠他妹妹呢,部队上发的津贴攒起来寄回家来让给他妹妹做新衣服。将来娶了媳妇,我们家里又多了个女儿,只要我们有,梦梦有的儿媳妇一样有,一碗水往平处端。”

这话给家里有适婚女儿的听的蠢蠢欲动,忙问梁正什么时候回来,梁母说他们鼓励孩子自由恋爱,做父母的只在人品上负责把关。那人听得悻悻的,女人嫁人堪比二次投胎,这种通情达理又大方的婆家真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正说笑着有人跑过来和他们说:“你家梦梦给一个欠的推倒了,快去看看吧。”

两口子赶紧过去,见到女儿先检查身体上的伤,梁母心疼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哟,前头的才好这又擦的,梦梦疼的厉害吗?”说着俯下身在擦伤的胳膊上吹了吹。

张倩倩气愤地指着周婷和姜淼说:“这俩坏了心眼子的干的好事。”

梁父皱起眉头到底没说什么,梁母却是不客气:“婷婷,你家里闹的翻天,梦梦带你回家来给你住给你吃,你梁叔因为你爸打你还跑去你家找他理论,我们一家子没哪儿对不住你吧?所以我们这是招贼了吗?你这么欺负我孩子?”

张婷这会儿脚疼的连站起来都艰难,梁母一番话附近看热闹的人全都冲她指指点点,还有人骂她白眼狼,这下她没在领导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还被这么多人看笑话。到底年轻顾面子,梁母说的那些事实让她没法回嘴。

刘宁安看她可怜,走过来让她和梁家两口子道歉,她不乐意,但在男人压迫的目光下只得屈服了。

“对不起。”

而梁母没理会,这时那个女人带着姜淼过来了,周身透着和气和教养:“这丫头做这么不上道的事儿,我和你们赔不是。回去了我让她爸好好管教她。这样吧,要是孩子过几天哪里不舒服你们来电视台找我,我叫骆成兰。”

梁家也不是找谁都要算个账,见这长辈说话得体,一看就是坐办公桌的,客气交谈了两句就带女儿回家了。

梁梦这回还是坐在梁父自行车的后座上,这次可没那么好运还能晃悠了,哪哪儿都痛。

“梦梦,你怎么不和那个姜淼计较呢?”

梁梦抿了抿嘴:“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混,刚才她哥哥也一块来了,瞧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咱们一家子清清白白的,好好过日子才要紧,和那些人保持距离也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顿了一下,鼓起腮帮子:“那个人和我没交情,周婷可不一样了,欺骗我的友谊,伤害我的心灵,我跟她计较怎么了?”

梁母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点头道:“现在把人瞧清楚了,往后也别放在心上了,不值当。对了,你哥托人带来话说是买了四盘中国民歌轻音乐磁带,好像四种呢,说你肯定喜欢。有没有高兴一点?”

梁梦知道这会儿磁带也是让人肉痛的东西,梁正竟然给她买了四盘,她还未见人就已经对这位哥哥产生好感了。

“很高兴。”

而这边骆琛已经没了看比赛的心思,跟刘博哥俩去吃了点东西,听两人在那里吹牛皮,也跟着笑但笑意却浮着。

“咱哥真会来事儿,我拿话去套了下刘宁安那个蠢蛋他就上钩了,我还刻意提高了嗓门那事儿就传出去了。和梁梦她妈和咱哥都没关系。”

“说真的,哥上学被顶……那事儿太可惜了,要不然现在也和那丫头一样风光。”

骆琛瞪了多嘴的人一眼,快速扒拉完饭起身出去找个地方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暗下来。

刘博喊他去吃晚饭,他摆摆手,两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晃回了家。那是一处看起来残破的院子,除了他住的那间尚且还能看,其余的连窗户纸都吹没了,有一扇门耷拉在地上,到了刮大风的天气撞得墙咣咣响,尤其是晚上跟鬼来了一样。

他进了屋子拉下灯绳,橘黄色灯光所照射下的一切犹如恶鬼过境,箱柜被翻的乱七八糟,衣服、泛黄的书各处四散,他叠放在墙角的被褥也被扔在地上。

骆琛抬起手摸了一把头发,露出嘲讽的一笑,弯下腰手在碰到被褥的那刻,眼底漩涡吓人,阴翳之气覆满整个眼眶。

十五岁他从学校回家得知他妈受不了苦日子跑的没了踪影,一年后他爹娶了带着俩拖油瓶的强势女人回家,倒是没辜负那句有了后妈就有了后老子的至理名言。被排挤赶出家门,他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就是爷爷的这处快塌了的老院子。

爷爷过世后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生死无人问,那些人肯踏足这个小屋子无非是想找出奶奶留下的金锁和玉镯子耳环。

手将要碰到被子,他突然直起身转身走到院子捞起立在墙边的铁锹大步往东走。

这会儿天气热,人们三三两两在街上纳凉聊天,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凶狠模样,全都噤声,等人走远了才小声议论。

“他这是怎么了?”

“中午我见他后妈带来的那个小子进院子去了,该不会拿了什么东西吧?作孽哟,这孩子也挺可怜,没人管,老子还帮着外人欺负他。”

“他揍人的狠样子你是没见,那可真是往死里打,那家的也是记吃不记打,几年前才被打的只剩出的气,没事惹他干嘛啊?”

骆琛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条巷子了,走了没几步隔壁邻居家的狗冲了出来冲他汪汪叫唤,他拿起铁锹吓唬了下就老实了,乐得他舌头抵着牙槽溢出一声轻呵。

他的目光如寒夜般深沉,一脚踹开几根木头组成的门,这一脚让它的下场比老院子里那道门还不如,直接啪嗒一声摔地上了。

屋子里传来响动,他老子没底气的喊了声:“谁?”

骆琛扬起嘴角,活动了下肩膀,干脆拖着铁锹往前走,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宛如催命符一样。

“老骆,关门,别让他进来。”女人尖锐的嗓音从屋里传来,站在门前的中年男人听话的关门。

就在门要闭合的时候,铁锹的木头把手挡下来,骆琛将门摔的震天响还伴随着一地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紧接着屋里传来急切凌乱的脚步声,一个面相刻薄,肥胖壮硕的女人伸开双臂拦在他面前,梗着脖子叫嚷:“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怕你,你不走我就喊人了。”

骆琛居高临下地轻蔑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说:“喊啊,好让他们看看你儿子哪只手动了我的东西我就废了他哪只。”

骆琛嫌恶地一把推给她,手刚碰到门把手,里面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他一个闪开,就见和女人一样臃肿如猪的男人举着椅子冲出来。骆琛只是把铁锹往前一深,那人就往前摔了个狗吃屎,心疼的女人扑上去直哭喊。

屋里的灯不亮却将那母子俩的惊恐表情展现的分外清晰。

骆琛蹲下身贴着头皮揪住那人的头发,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来,说说哪只手翻的,我好给你废了。看来上次没让你瘫在床上不能下地是我太仁慈了。”

女人想起儿子那次被打的血肉模糊,还断了一条腿就开始止不住颤抖,眼见儿子的手被摔在地上,一只脚踩上去,杀猪般的痛苦嚎叫让她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也顾不上在她眼前的是被她骂没教养没大没小的小杂种了,急的就差磕头求饶了:“不要打了,错了,我们认错,再也不敢去了。你放过他吧,他要没了右手就完了啊。求求你了。”

骆琛眉眼微挑,嘴角噙笑,熠熠光辉在两颗葡萄般的眸子里跃动,磁性的嗓音轻柔:“可我看你们也没长记性呢。”

作者有话要说:骆琛: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如何呢?

梁梦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好看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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