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么?”季语白猛吃一惊,差点磕到舌头!
胡欣衣赧然一笑:“不确定,反正不是御林军就是藩王要么就是管敕造的大臣,让我再想想,好像还有一个地方,你这东西哪来的?”
“一个朋友路上捡的。”季语白没说实话,一则怕好友担心,二则怕打草惊蛇。这事还得慢慢查,好在自身拥有御林军总统领的职位和兵权,她打算暗暗追查未央湖巨鱼与鱼头箭,揪出幕后黑手。
“讲真,这个我真有印象。”胡欣衣仔细端详手中的鱼头箭,紧紧拧着的眉头,被一道亮光掠过,她惊喜道:“我记起来了!”
季语白心下微喜:“是哪里的?”
“嗨,这鱼头箭不就是董丞相府的私造。但,这批箭很多年造的,没造多少,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呢。”胡欣衣颇为自豪:“我那日喝酒误闯母亲书房,将灯台打翻了,烧了半本书。其中一页就有董丞相府制造弩箭发来的图样。我母亲罚我跪了一夜祠堂醒酒,次日一宿没睡觉将书原原本本的重新画了一遍。我母亲都不一定记得这图样,但我一定记得。”
“是董丞相家里的箭?”季语白不动声色道。
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与宫玉桑成婚了,会动摇对方的权力便痛下杀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在水荷镇抹除。未央湖里的大鱼又是否与董丞相有关?或者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黑手。
心里覆上寒冰,骨血发冷。
她在与宫玉桑成婚那一刻起便已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权的争斗已然卷入,而权力的斗争一旦沾染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惟有死斗到底分出胜负。
“我回去再翻找一下那本图样,确定一下。”胡欣衣拍着胸脯说道。
“行。”不过仅凭一只箭就断言董丞相是凶手仍然太过武断,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栽赃’,可对方栽赃董丞相的目的是什么?!
头都想大了,总而言之,季语白同宫玉桑成婚后与董丞相之间左右是对头,双方必有一败一胜。若鱼头箭是董丞相的不过加了一个字‘死’对头。
京城四贵许久未相聚,除开季语白不健谈其他三人都很能说。
季语白是她们几人中混的最好升大官,又是最早娶亲的,加上娶亲那日没陪喝酒,今晚必须不醉不归。季语白不好扫兴,舍命陪君子了。
华灯夜下,许多店都打烊了。
栖凤楼的活计抽搐着脸站在包厢门外,恨不得将四位从里面扫出去,可老板特意交代,这四位是鼎鼎有名的京城四害,不嫌命长,绝对不要得罪,得小心翼翼的哄着。
终于门口迎来开门声。
季语白被三人轮番灌酒,灌的迷迷糊糊,看什么都花团团的像万花筒,耳旁嗡嗡的有声音,听不太明白。
她明早还得上朝呢!她道:“走···”回府。
胡欣衣踉跄扶着季语白走出门,甩了一颗银子给活计,那活计见到银子满腹的怨气全跑了,这哪是害分明是财神爷。
“叫辆马车把我们送去楚风楼。”
楚风楼是上京城最大的勾栏院,四人是里面的常客。
“是是是。”活计喜笑颜开。
守在屋子外的奴才,白灵几个纷纷上前扶自家小姐,听到胡欣衣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异议,往常她们就是这样干的。
季语白感觉脑仁都被挖走了,也不会思考顺着白灵的手扶上了马车。季语白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躺下了,马车虽颠簸但她睡得异常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语白耳旁响起声音:“小姐,到了。”
青楼的老|鸨热情迎接,让楼里男子们都出来,莺歌燕舞。
季语白与三位好友坐在楚风楼的一楼正位上,脸望着门口方向,明亮的灯光从四周倾盖在她身上,耳旁想起各式各样的声音,嗡嗡的,听不太清,她想,我们府上怎么变了个样。
眼神透出无辜茫然,灯光落在在清冷的脸上,显出几丝禁欲意味,干净的像不在这个地方的人。
楼里的男倌们的视线勾勒出季语白窈窕的身段,清冷的面容,他们见过季语白许多次,这样子充满魅力的容貌还是头次见。
仿佛一颗蒙尘的绝世珠宝,揭开了覆盖的纱布,散发出绝美的光华,诱惑人占有。
季语白家室赫赫有名,出手大方,再加上一副绝佳的容貌,楚风馆的男子们突然就对季语白的兴趣如井喷,纷纷争先恐后的从楼上、房间、大厅各个位置涌上来,将站在季语白身前的寒暄谄媚的老|鸨拉下去,老|鸨被人群冲的晕头转向,连带着几位醉酒的好友的座位被一挤再挤冷落到一旁,三人均是迷迷瞪瞪也没在意。
直白派红绫勾着季语白的腰带,打着圈圈妩媚说:“季小姐,您好久都没来了。今晚可要奴家陪?”
委婉派百樱含羞一笑,眼波流转说:“您还记得奴家么?”
勾搭派紫流勾住季语白手指,划动她的掌心说:“奴房间近来新练了首曲子,您来听听么?”
···
季语白鼻腔里充满着脂粉气,前一息脑子发愣这些围着她的漂亮男子是谁啊?
后一息,反应过来,楚风馆!原身最爱去的妓子倌!
酒醒了三分,汗毛竖立起来。
她!为什么!在!这!里!
家里的宫玉桑还怀着孩子啊,她跑出来鬼混,宫玉桑会怎么想?对得起温和善良宫玉桑么?别人会怎么笑话宫玉桑?
这遭雷劈的渣女行径!
她从迷糊中冒出一个念头,赶紧回去,还得嘱咐白灵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脚步发虚的起身,一个踉跄栽倒,醉意浓浓唤着:“白灵?”
“啊,我是百樱,季小姐您还记得我?”百樱挤出身,将倒下的季语白接了个满怀,语气惊喜万分,脸上扬起愕然的笑容。
脂粉气冲进鼻子,季语白的鼻腔被顶得打了个喷嚏:“阿秋,不是。”
“一个哪够啊,我也来。”红绫走出身掺住了季语白。
季语白被一左一右架住,正蓄力将人摔开,忽然一个身影砰的撞进她怀中,胸口闷了一下,力道整散了,紫流哭啼啼的捶打季语白的胸口说道:“你怎么能忘了奴家。”
公子你谁啊?
“放手,我要回家。”季语白口中喷出些许酒气,脸上也晕出坨红,一副醉酒的模样,说的话失去的真实感。
“这就是您的家啊。”嘻嘻哈哈的调笑。
以原身战绩,这些人不信她得话情有可原。她又重新蓄力打算离开这个男子圈,可一旦有了一个男子主动,其他人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朝着季语白身体扑来,脖子、胳膊、前胸后背、腰身,大腿、小腿,无死角的将季语白团团抱住了。
即便左闪右避脸颊还遭了好几次,留下朱红的唇印,季语白手脚身体跟有条粗绳似的捆住,饶是她武艺高强,双拳难敌四手,手脚无法动弹,苦不堪言。
人缝中看到几位好友失去战斗力的瘫坐在座椅上,犯愣的望着楼顶,这几个是指望不上。
她又去寻伺候她们的奴才,人影晃动,奴才们不知道哪里去了。
“钱你们尽管拿去,但,我要回家。”勉强打起几分认真语气道,这些人缠着她无非就是为钱,季语白无所谓的把钱散出去,寻求脱身。
红绫媚笑,朝着季语白吹气:“奴家不要钱,只要你!”
季语白喝了酒身体虚软,又被男子们紧紧绞住了身体,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别开眼睛,
一众男子也开始附和笑起来:“只要你。”
“我是驸马。”她无可奈何搬出身份,哪个不要命的敢染指皇室的女人。
“哈哈哈~”紫流抿唇轻笑:“您可是手握重兵平阳公府季小王爷,怎会怕那个没实权的殿下。”
众男子笑着附和。
季语白眼前一黑,
想她洁身自好几个月,连宫玉桑邀宠都拒绝了,居然要被几个男倌给强了么!
想到此处,犹如晴天霹雳,心脏被劈焦黑。
“走开。”她醉言醉语说着,手脚的挣扎,而这些男子的手臂如蛇蟒死死绞住她,还时不时不小心调情似的碰到她敏感腰线处挠得她痒痒的,卸了她的力道不说,还让她不得不笑出来。
这样一来,她说的话便没有了任何可信度。
耳朵嗡嗡响,四个字在季语白脑海蹦出来。
在劫难逃!
忽然,
“砰!”一声巨响,砸的人耳朵轰鸣。
楚风馆大门轰然倒下,馆里的男子们花容失色发出惊叫声,嫖客们缩着头往外看,老|鸨脸无人色吓得往人后躲。
胡欣衣、莫怀忧、佟雅三人反应慢好几个节奏,将呆滞的视线投向门外。
咔擦咔擦。
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面轻微抖动。
两列甲胄士兵开路,肃杀的从门外齐步小跑进门,将推翻的破烂门板踩的稀烂,尘灰扬起来。
灰尘落下,两个男子的身影走出来,一个长得活泼,一个长得沉稳。他们清出一条路后,站立在两旁,恭敬的俯首迎接。
楚风馆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向门外。
黑暗里,男子浸染着黑夜的浓墨,一步一步踏碎灯光偏偏走进来。他雪肤花貌,仪态万方,鹿眼灵慧,整栋楚风馆里的男子加起来,也不及他风采万分之一。
他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落在被几名男子搂在怀中季语白身上。
季语白醉眼朦胧,脸颊印着几个刺目的红唇印,衣襟侧开一截漂亮的锁骨泄出来,腰带松散。
俨然一副就要宽衣解带,当场发生点什么的样子。
!
遭孽!
是宫玉桑!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鱼头箭是宫玉桑故意漏出破绽,让季语白顺着线索找到董丞相,以达到摘干净自身嫌疑并引平阳公府与董丞相相斗,坐收渔翁之利。
小剧场:
季语白嫌弃指着宫玉桑:心机男去跪键盘,打出一个字多加半小时。
宫玉桑委屈蹲在角落哭泣:你今天去楚风馆了。
季语白冷脸:女人的事男人不要管,懂?
宫玉桑委屈点头,抽抽搭搭去跪了一夜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