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国公周身的怒火腾腾燃烧起来,整个人都快烧成了人型火柴。巨怒之下,她语气反而平静无波,如同千年古井:“还有件事。夫郎先行离开,我与她说完就去吃饭。”
季父戒备看眼季国公:“你不会是想哄我离开,好动手打她吧?”
季国公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飞快的消失:“不打了。”
季父不放心:“那我在这等你们。”
季国公重重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保证不打!”
季父狐疑的半晌,脚步一寸不挪。
季国公身心俱疲走到祠堂下,抽出三根香,染上插|入香炉里,袅袅的香烟飞上屋顶,触顶后撞散不见。季父推了推季语白,朝着蒲团下点点头。
季语白从季父怀里出来,走到蒲团下老实磕头。
季国公对着祠堂后疲惫唤声:“师傅,请出来吧?”
······
半柱香过后,祠堂后什么人也没出现。
光线不足的祠堂,从窗户泄进来几丝阳光,斑驳投射在排位上,显得有几分阴森。
季语白心里打鼓,季国公不会是被她气疯了吧,比她先忍不住的季父带着几分疑惑:“你···大白天叫谁呢?”
季国公脸上堆起疑惑,也觉奇怪,又喊了几声:“师傅,莫玩笑了。快些出来吧!”
季父瞪季语白一眼,又喃喃道:“不会失心疯吧?”
还是无人出现,季国公接触到季父看神经病的眼神的时候,有些站不住了。抬脚往里走,刚走几步,一个身影闪现出来。
六十来岁,花白头发,不是牛大娘是谁。
难道叫半天没动静,牛大娘她耳背啊!
牛大娘看眼完好无损的季语白,转头丢个季国公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走到季国公身边低语问:“这就教训好了吗?”
季国公脸色有点难看,咬住牙齿闷闷的点头:“嗯。”
牛大娘啧啧两声,举起手中的檀木盒,交到季国公手中:“东西交你了。这事干系重大,得跟她晓以情,动以理,知道吗?”
季国公:“是。”
季国公转身对着季父使个眼色让他先行离开,季父感觉确有事要说,才三步一回头的慢慢吞吞的走出门外,将祠堂们紧紧关上。
祠堂门厚重,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祠堂变得安安静静,灯花燃烧的啤啵声犹在耳旁。
季父深吸一口气,尽量恢复到风度,但仔细听还能听到磨牙齿的声音:“你过来拜见牛师傅。她是教授我武艺的师傅,也是青衣令的总统领。”牛大娘是季国公的师傅,就是季语白的师祖母了。
季语白跪在蒲团上,震惊在当场,青衣令的总统领!?
花白头发的聋大娘!
这跟传闻中青衣令英姿飒爽,武力超群,守护王朝基业的高大形象一点!完全!不符合!
她按下满心的震惊,随季父一起行了个礼:“牛师傅!”
季国公朝牛师傅行礼:“劳烦牛师傅先行退下,等会再跟您叙旧。”
牛师傅仔细辨认季国公口型后明白意思,跟朝雾般的隐去。
祠堂只剩季语白玉季国公两人,季国公拉开檀木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玉佩,材质晶莹,镂刻虎纹,是那只缺了眼睛的虎纹玉佩,季家的传家宝。
它是季语白在阳城永安当铺当掉的那块玉佩。
季语白眼皮一跳,心虚的看眼季国公身旁靠在墙上的狼牙棒,朝着门边靠了靠,时机不对,立马撤退。
“认识这是什么吗?”季国公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漏出几个字道:“这是你拿去当铺卖掉的玉佩。得亏,你去的是自家当铺,否则这玉佩丢了,我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孩儿下次不会了。”季语白觉得不发脾气的季国公比发脾气的季国公更可怕,酝酿着雷暴雨,随时会一道闪电劈上她,她看向黑黢黢的祖宗排位,求祖宗保佑。
“过来,右手手掌心向上托好。”季国公嗤了一声。
季语白蚂蚁爬的似的挪到季国公的身边,季国公将玉佩放在季语白手心中,冰凉凉的触感钻入手心。
接着季国公拉起季语白另外一只手,季语白眼睁睁看着季国公捏着她中指,快速放在嘴巴牙齿间,她手吓得缩回,可指尖钝痛已经漫开,十指连心,季语白痛得脸皱起来:“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季国公不想废话,扔个犀利的眼神,让她闭嘴。接着捏起季语白咬开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玉佩的虎眼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滴成了虎眼,虎纹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只睥睨百兽的森林之王,发出震慑的咆哮声。
“这是太|祖皇帝赐下的青衣令,只有季家的血脉才能让虎活过来,三滴血落下,所有的青衣卫都会有所感受聚集回青衣令周围。”季国公磨磨后槽牙:“若非你这混账是我平阳公府三代单传,你以为我不会打死你么?”
青衣令传闻中郦朝的定海神针!
它所代表的历史,无疑是至高的,耀眼的,深远的。
拿着它连皇上都可以斩杀!
季语白问:“青衣令不是死物么?怎么还能活?”
“以前怕你不懂事,总想等你大些了,再跟你说家里的事。现今你已成婚,牛师傅接触你几天也夸你懂事了,加上我也打算辞官离京了。跟你说说让你心里有个谱,不要再不知天高地厚作死!!!”季国公缓缓说着,每一个字中气十足,好似要震聋季语白的耳朵。
辞官!离京!
季语白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但季国公接着说的更加神奇。
“青衣令也可称为青衣蛊,当年太|祖皇帝一面需要依仗青衣卫巩固皇权,行刺探,暗杀,护卫、检查等职责。但又害怕青衣卫过于强悍的实力,请来苗疆蛊王,带来蛊将和蛊兵,蛊兵听命蛊将,蛊将做成玉佩形状为青衣令。蛊兵种入青衣卫的身上。蛊兵蛊将寄生的人年龄他们过了四十后,便会自发找他们的长女或子血脉并重新寄生。”
“蛊只受季家血脉控制,万一季家的人不听话呢?皇帝岂不是控制不了青衣令了?”季语白内查身体,感觉不出被蛊虫寄生的感觉,但又觉得季国公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个情况太|祖皇帝也想到了,他又制下私章龙玺,里面放了蛊王控制蛊将,蛊将受蛊王控制,监管季家必须服从皇室,否则蛊王可控制蛊将反噬季家,季家由此死去,蛊王则可直接接管蛊兵。”
季语白听得冷汗直冒,有种身体被投入逼仄的樊笼中,蜷缩一团,无法伸直身躯的憋屈难受。
蛊将受蛊王控制,这就意味着,皇帝可以让她生让她死。
这就是青衣令的秘密!
季国公看了季语白一眼,脸上划过一抹快意的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
“前皇帝死的急,忘记将蛊王的事告诉当今皇帝。我们季家安全了!”
喜大普奔。
季语白全身舒张开来,每颗毛孔都放松性的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可,季国公的话又让她紧张起来。
季国公非常凝重的,一字一句仿佛要将话刻在季语白脑子里的说道:“青衣蛊的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记住,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要告诉第二人,即便这个人是你的枕边人。”
季语白瞳孔锁紧,看向季国公,身体里泛起寒气。
所以,刚刚季国公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要季父和牛师傅先行离开了。这件事关系到她得身家性命,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将这个秘密咬死带进棺材,她郑重其事点头道:“孩儿绝对不会说。”
“皇帝她上位时候,因不懂使用青衣令又记恨平阳公府当年不助她夺位,认为花财政的钱养一批不听话的暗卫不必要,所以她取消了青衣卫的一众职位,意味着数十万青衣暗卫不再享受俸禄。断了俸禄的他们如何养家糊口,只得找些旁的事干,还有些谋不到出路的,又没有一技之长的怎么办呢?
他们这些人,曾今都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瘸腿瞎眼,年级大了,皇帝冷情可以不管他们。我们不能不管,于是我以国公府的名义开始经商,收拢青衣卫们在商铺里做事。如今青衣卫在商铺做事不再打打杀杀过着平凡的日子。”
季语白看眼季国公穿着,衣裳发旧,头饰早已过时,唏嘘不已,养数十万青衣卫还是很费钱的。难怪母亲时常抠门,小心谨慎的花钱。
原身丝毫不理解母亲的苦处,大手大脚实在过分可耻。
“这些年过去,青衣卫们她们喜欢上了这样平淡的日子,不愿再过以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你万不可打搅她们。知道吗?”
“知道。”季语白原本就没打算打搅他们。
“我们季家商号在她们认真经营下,越做越大,我核算了账目,今年有半个国库的收入进项!”季国公平静的说道。
半个国库!
这四个字砸的季语白眼冒金星,这是全国首富了吧?!
她呼吸急促一瞬,差点没管好自己的表情,她尽量木着脸看眼穿着朴素的不像个首富倒像个贫苦人士的母亲道:“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臭丫头!!!”季国公啐骂一句,明白季语白的意思:“刚开始几年,不会做生意,年年亏本。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如今日子好过了,改不过来了!再者,树大招风,低调,懂不懂?”
季语白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搞得完全飘了,抓住关键信息,她乃当朝驸马,国公独女,首富继承人,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不想努力了,
只想坐在金山银山上过着逍遥混吃等死的日子。
她含着饱满的情绪,深情道:“母亲,我跟您一起离京以后好好孝顺您吧。”
“不行!”季国公断然拒绝,毫无商量的余地:“你跟我一起,皇帝就不会让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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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信女愿荤素搭配,期望掉落一大波营养液【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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