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雾糊成一片,几乎让辛晚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掐了个诀,好不容易看清楚一点,马上又被涌过来的血气遮得严严实实。
没办法,辛晚小口地呼吸,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
忽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她脚底下。
她低头。
哦,原来是块头骨。
是头骨啊!
辛晚当即吓得头昏眼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立地升仙了。
只是不是他们修仙人得道飞升的那种,是要被吓死的那种。
作为修仙人,她看过的妖魔鬼怪的残骸不说八百也有一千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如此朴实的杀人方式。
头骨上黑黢黢的洞和她对望,看得辛晚心惊胆战,只好默默催眠自己。她僵硬地咽了口口水,侧过脸,果然又看到了他。
少年人身上穿的是白衣,明明是在一片血雾中,他身上却半分也无沾染,干净得好似一捧雪。
脚底下却是血花纷沓。
他手里拎着剑,一双眼像极了墨玉,黑沉沉地看过来,仿佛要将你整个人都吸进去,面上半分神色也无,好似杀人也不会给他带来快感,而身躯也只是一副空洞的杀人傀儡。
徐时瓒弯了下眼睛,脸上带着笑意,衬得他更加昳丽,辛晚的脊背却一寸寸地漫上寒意——她知道,眼前的人是最危险的、开在黄泉路上的曼陀罗。
他的脚下血流成河,浑身上下都带着浓郁的杀戮,又隔着厚重的血雾,朝她看过来。
徐时瓒的一双手,手指骨节分明,且又白皙,看起来好像天生就该握着什么名玉似的,此刻却只是轻轻一握。
辛晚脚下的头骨碎成筛粉。
辛晚:我好想逃。
再次醒来,依旧是大汗淋漓,辛晚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坐在床上走了许久的神,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点实感。
然后,再也忍不住。
“#$#,徐时瓒!”
她这一声着实有些大了,听力极佳并且大半夜还在偷偷卷的剑修二师兄从窗户外问:“师妹,怎么了?”
二师兄长得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看起来很像那种能以一敌一百的凶恶山贼,实际上一对一都够呛。他手上拎着剑,看着小师妹的眼神有点关切,但不多。
辛晚含泪,心说算了你还是别管了:“……没事。”
事实上不是没事,是很有事,非常有事,相当有事。
辛晚已经连续一旬梦见师门小师弟徐时瓒了。
自然不是春梦。
但也没有好到哪去。
凌招宗是一顶一的大宗门,修仙界的翘楚,徐师弟又是凌招宗的翘楚。
并且长得好看,
并且翘楚,
并且好看。
要是普普通通的梦,辛晚是有一百零一个心愿意梦一梦的。
但是,这位名门正派,凌招宗的希望,修仙界的翘楚——他在梦里是魔头啊喂!
第一晚,辛晚梦见他松松垮垮地拎着一片扇尾,好似研究似的轻轻一甩,数千支利刃飞出,支支贯穿面前人的喉颈。鲜血飞溅,他眼睑下的小痣被血珠盖住。
第二晚,辛晚看见他嫌恶地擦着剑上的污血,面前倒下的人胸口的血窟窿汩汩地流出血,嘴唇翕动,好似在狠狠咒骂他。
徐时瓒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惋惜地开口:“早知,杀前先拔了舌头。”
辛晚从来不知道,杀人原来有这么多种方法,她见证了他无数种屠戮人间的手段,不变的是梦里永远的血流成河、枯骨遍野。
血雾连成了一片,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想到梦里的情景,辛晚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再也没了睡意。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没精神,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师父抓到练剑打瞌睡,辛晚被他赶出去外面醒神。
她蹭了下鼻子,有些心虚,又理不直气也壮地踢一脚石子:“都怪徐时瓒。”
辛晚是清玄长老门下三弟子,清玄长老剑术一流,拜入他门下的弟子不少。而外门弟子自然是没有本事得长老亲授的,每日晨时,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外头跟着起剑。
辛晚刚打了个哈欠,后头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师姐。”
“清玄长老那个剑术第二式,该如何是好?”新入外门的赵师弟长得白白净净的,嘴又甜,辛晚对他颇有几分印象,趁现在还算有精神,索性重新舞了一次给他看。
毫不意外地得到了赵师弟关怀备至的彩虹屁。
辛晚弯了下嘴角,洋洋得意,面上却摆摆手:“哪里哪里。”
“师姐别谦虚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比划地最好的!”赵师弟还不懂人情世故,真以为她是谦虚,直愣愣地开口。
辛晚:……什么?!我是第二?!
“第一是?”她咬牙切齿。
“是徐师兄,”提起儒慕的师兄,赵师弟眼睛发亮。
辛晚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真的,徐时瓒虽然在梦里很离谱,但是真人确是和梦境里的大相径庭,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艳丽又稠浓,活泼开朗,清风霁月,是最无洁无瑕地一块白玉。
年少成名,剑术卓群,凌招宗鲜少敌手。
辛晚默然,越发想不通他在自己梦里怎么会是那副样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然是不成立的,徐师弟是掌门座下首席,辛晚与他见的面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倒是真的有给人寄梦的妖魔,只是实在太过蹊跷。
难不成是预知梦?辛晚眉头一皱,又怕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仅如此,师兄还乐善好施,助人为乐……”
那边的赵师弟说起这事就停不下来,辛晚猛得被他打断思绪,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去。听了他的话,更觉好笑,扬了下嘴角,同他开玩笑:“真这么好?指不定他其实是个无恶不作地大魔头,每天的乐趣就是随机挑人见血。”
赵师弟疑惑地看过来。
辛晚怕真的把人逗到了,抿嘴,晃晃脑袋,刚想继续说下去。
卷王二师兄探出半个脑袋:“师妹,同你求饶了,师尊让你赶紧进来!”
辛晚眼睛一亮,忙不迭应“好”,也没心思和赵师弟多解释了,挥了下手就算告别。
赵师弟摸不着头脑,却也能猜到师姐是逗自己的,只好继续练剑。
“旋身、回刺……抬头……”他呐呐地念着,猛地和坐在墙檐上的少年对视。
少年皮肤白得好似薄纸,阳光打在脸上让他整个人好像都散发暖意,他嘴角上扬,是一个很标准、又很经常的笑意。
赵师弟登时想起了师姐说的话,不知道有没被他听见,只好替她解释:“师兄,辛晚师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
少年忽然开口打断他。
他的声音清越,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之间,带着清朗的少年气,恍若清水落石声。
“是什么?”
赵师弟被他似笑非笑地一看,不知为什么,感觉有寒意顺着骨头一寸寸攀升,只好战战兢兢开口:“只是逗我的。”
“啊,只是逗你的么?”徐时瓒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最后的几个字拖得有点长,又轻飘飘地接了下一句:“但师姐所言不虚,让我想想,今日挑谁下手呢?”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
清风过树梢,带起一点光斑在他衣袍上,他半张脸被笼在树叶的阴影下,看起来像是拖进了无边粘稠的污浊里。
赵师弟被他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忽然好似冰碎子一滴滴打在全身上下,手几乎要握不住剑了,寒意来得忽然,好似是从骨头缝里出来的,一点点地拽着他跌进寒潭。
“师弟手别抖。”徐时瓒伸手将挡住自己脸的叶子摘掉,将它飞过去他手腕。对面吃痛,赶紧回神,才发觉手心渗了粘腻的汗,更加握紧了剑。
叶子一除,徐时瓒的整张脸于是露在阳光下了。
眼睑下的小痣格外引人注目,一张脸昳丽出色。阳光倾洒在他的发梢,他转了下叶子,歪着脑袋,露出一个很无害的笑:“我开玩笑的,不好笑么?”
赵师弟:徐师兄,求你了,下次别幽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登登登!开文啦!!宝贝们有没想我嗷!
这本配角有点小多,我没有写名字,x师兄x师弟那种的都是路人甲乙丙丁,不用管哦!
v前一周五或六更,v后日更,周末日万!
照例放个预收!
《陛下找我许多年》
姜君瑜勤勤恳恳地做了十多年的恶毒女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剧情点——大婚之日刺杀太子裴琅。
那天,满堂宾客喧哗,觥筹交错间,姜君瑜和裴琅拜了天地和高堂。对拜的时候,她看到裴琅一向疏离的脸上也有了丁点笑意。
而后,她从袖中取出匕首。
没有丝毫犹豫的,插进了他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那一片喜袍,浸染出别样的红。
姜君瑜想,她再也见不到这样颜色了。
宣永十三年,大雪连下三日不止,大邺民心所向,惊才艳艳的少年太子终于醒了过来,阶下囚太子妃姜君瑜却没得悄无声息。
裴琅掘地三尺,也没能将人找到,先太子妃的名讳无人敢提。
而先前风清日朗,温润如玉的太子也成了偏执暴戾的皇帝。
再过不久,肖像先太子妃的赵五姑娘被“请”进了宫。百姓纷纷可惜这五姑娘的命数——这样一位风华佳人又折损于陛下手中。
姜君瑜以为要永永久久做一缕亡魂了,谁知道打了个盹,一觉醒来,自己成了赵五姑娘。
她胆寒地看着面色阴沉的裴琅,发了个冷颤。
裴琅拽了拽手上的链子,姜君瑜才发现那链子连着自己脚踝的银环。
链子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裴琅欺身上前,他嘴角含着一抹笑,眼里的情绪很浓,如墨一般的眼珠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他说:“听闻皇后要逃?朕干脆给皇后打了这链子,皇后可喜欢?嗯?”
裴琅说完,又拽了一下那个链子,姜君瑜被迫贴近他身子,觉得他身上寒凉一片,正如他看向她的眼睛。
冰冷又危险。
姜君瑜:危!
外温润内狠戾白切黑X假心机真笨蛋
不存在替身文学。
一些看起来是强制爱其实是双向暗恋的甜文(?)
男主一直是疯子,不存在为女主发疯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