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教怪物男友二十四孝[无限]》
//啾耳朵·文
//2023.8.9
意识刚接驳进入全息游戏，迟茵就闻到了血腥、硝烟和腐肉的味道。真实得仿佛她带着鼻子进了全息游戏。
她在心里赞叹。“一点不虚游戏公司”不愧是行业技术领先的全息游戏公司。
大部分全息体验公司，都只能模拟单一气味，复合型气味的全息模拟远逊色于人类嗅觉。
但“一点不虚”就做到了。
有好技术加持，迟茵越发期待接下来的恋爱游戏旅程。毕竟，朋友说，这款恋爱游戏的自由度很高，NPC会给玩家很多惊喜。
等眼睛从接驳过程的极黑中反应过来，不再觉得光线刺眼，迟茵睁开眼睛。
她身处一个牢房。
鲜血洇染成暗色的地面上，散落着白骨和可疑的腐肉。
迟茵好奇地低下头，嗅了一口。
随即她屏气。
这恶心的味道。简直做到了行业标杆，说不定军方的技术都没这么先进。
就连牢房铁门的锈味都格外真实。迟茵生平头一次体会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她浅浅欣赏着超级真实的全息造景，在血腥的场景里，忽然嗅到一股馥郁的花香。
迟茵循香望去，找了半天，才看到拇指大的一朵小白花，花蔫蔫的，一片花瓣耷拉在地上沾了血。
迟茵欣喜极了。
全息游戏中的大部分道具都可以交互，迟茵试探性地伸手，那朵小花却还是被横流的血液彻底污染，终于萎蔫。
迟茵叹息。她的空气净化器！没了它，她的鼻子怎么活啊。
牢房角落的阴影里，一根枯萎的藤蔓随风晃动。
迟茵看向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她站起身，得尽快走出牢房。
迟茵深深觉得，全息游戏一直没有深入研究气味传感还是有道理的，就比如现在，她只想离开血腥的牢房。
融在血里的小白花颤巍巍抬起头，只看到了迟茵的背影。
迟茵一边寻找信息一边观察，却发现现在的游戏环境和看过的资料都对不上号。
半个月前，一位在一点不虚全息游戏公司工作的朋友找到迟茵。
对方的公司研发了一款自由度很高的全息恋爱游戏，想请身为恋爱达人的迟茵帮忙测评，给NPC们的设置提提意见。
迟茵刚开始并不想接，毕竟，现在的全息游戏自由度都很高。
比如说，一款古地球背景的游戏被玩家当成模拟厨房，在里面潜心学习古地球厨艺，出师后包揽震惊星际厨神大赛前十名。
再比如说，有卷王假装沉迷全息旅游游戏，实际偷偷传输了1024T学习资料，成功实现梦里也在学习，还和不同世界板块的NPC们苦学星际口语，最后卷赢所有人当了年级第一。
再再比如说，有的人说纸片人是亲亲老公，其实是和另一个玩家在亲亲老公的纸片家里约会。
例子太多，迟茵并不觉得全息游戏里的自由还能卷到什么程度。
但朋友说，他们公司的NPC全部通过了图灵测试，非常灵活，NCP并不一定都会爱上玩家。
并且以上所有的例子，在他们公司的游戏里都可以实现，玩家既可以学习技能在游戏内外都搞事业，也可以假装游戏实则让NPC当补习老师，要是不喜欢NPC喜欢其他玩家，还可以假装NPC。
这倒让迟茵来了点兴趣。
更重要的是，朋友的公司给了高额报酬。
迟茵果断接了这单生意。
游戏公司当即送了迟茵全新的全息接驳舱，以及游戏的相关资料。
资料并不详细，朋友说，这是为了保证测评员的游戏体验。
迟茵看过游戏的几种背景，没有一种和现在的场景能够对得上。
迟茵感叹了一句游戏的确很自由，就继续在地牢里探索起来。
她一间间房间推开门，无一例外都有白骨，血液和腐肉。
看起来就有几分危险。
地牢里光线昏暗，迟茵没注意到，跟随着她的脚步，拇指大的小白花盛开了一路。
迟茵沿着地牢走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一点儿人声。
她顺着地道七拐八拐，才看到一间很大的监牢内，男男女女一群人被关押在一起，他们全都面色难看，角落里也坐着几个人低声啜泣。
迟茵没有贸然行动，她隐在暗处观察着情况。
牢房里一共二十多个人，有五个人在哭。八个人在探索，其中三个比较有章法，可能受到过训练，另外几个则显然逻辑不太清晰。
其他人都坐成一圈，隐隐以中间三人为首。
中间三人和探索的三个人，身姿都很板正，举手投足间军人气质显露无疑。
迟茵默默想，可能是有军方背景设定的故事？
地牢惊魂？解救人质？都挺刺激。
奇怪的是，他们的地牢没有上锁，但没有一个人选择走出牢房。
迟茵正在奇怪着，忽然闻到咸而腥的味道。
她下意识往前窜了几步，身后忽然蹿出来一匹狼。
狼的眼睛是血红色，它蓄势待发，恶狠狠地盯着迟茵，涎水顺着尖利的牙口滴落。
迟茵忽然有点想念那朵香到堪比空气净化器的小白花，至少气味好闻了许多。
迟茵判断，恋爱游戏的策划可能想在这个地方设置一个英雄救美、吊桥效应的情节点，让玩家最快和NPC建立起感情来。
但是，迟茵是个毛绒控。
现实世界的狼很危险，会咬人，咬得很痛，还可能被咬死。
然而全息游戏里不存在这个问题，迟茵看得很开，大不了下个线重新上线。
迟茵猛地迎上前去，“嗨~”
这小狼，长得瘦巴巴的，但毛发看起来还挺光滑，爱了爱了。
迟茵两眼放光，比狼眼睛还放光。
狼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下肢突然发力，眼看就要袭击到迟茵。
突然，地面一朵小白花的花瓣变幻成坚硬的地刺，狠狠刺透狼的后腿。
“嗷嗷嗷！”狼一边痛嚎，一边回头舔舐咬自己的后腿。
迟茵愣了一下，忽然出手，钳制住狼的脖子。
她闻到血腥的气息，就看到血液已经打湿狼的整条后腿。
“啊。动物都知道受伤了来找人类，原来是真的。”迟茵感叹一句，认真观察狼腿的伤势。
这只狼通体雪白，受伤的地方特别扎眼。
迟茵捏着狼脖子，“忍着点。”
长痛不如短痛，她猛地用力，拔出刺入狼腿的尖刺。
狼嚎叫得更加剧烈了。
地道深处，狼耳形态的狼人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还在进化成尖刺的小白花，忽然停下身体。它们随风摇曳，用花朵的频率呓语：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想要拥有我吗，为什么又扔掉我，为什么……
大地牢里的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外面。哭泣的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为首的三个人各自清点了一遍人数，然后惊愕对视，全都面色凝重。
迟茵对狼说：“你在这里，我去找个东西来给你包扎。”
但狼显然不会乖乖听话，几乎是迟茵放开对它脖颈钳制的瞬间，负伤的狼猛地又暴起。
却不料，迟茵突然扭转身体，灵活地再次掐住狼的后脖颈，“抓住你了吧。”
狼不太听话，迟茵放弃了走到另一边的地牢里，询问有没有绷带的想法。
她按住雪狼的头，“只能靠你自己来舔舔了，对了，你们狼是不是都会互相疗伤，你还有狼族同伴吗？”
狼不会回答。
迟茵也不在乎。
她慢慢地撸着雪狼毛茸茸的身体。
身为一名毛绒控，迟茵现在非常满足。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游戏官方索要这一幕的视频内容，放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让每个人都看一遍。
狼也从一开始的挣扎，到逐渐沉默。
迟茵撸够本，询问道：“你同伴呢，在哪里。”
狼迷茫的眼神看着迟茵，狼牙和锋利的狼爪蓄势待发，随时瞄准人类脆弱的肢体。
但下一秒，一簇尖刺不无威胁地在狼的脚边生长。
狼认命地嚎叫一声。
迟茵听到地动山摇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往这边奔跑。
迟茵赞许地摸了摸狼头：“真乖。”
“就是别跑这么快，我怕这地牢塌了，而且真的很灰。”迟茵被簌簌掉落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一声。
随即，她闪身进了牢房门口，拿起一把锋利的刀。
撸毛茸茸虽好，但也要注意安全，狼毕竟野性难驯，这个道理，迟茵还是懂的。
很快，迟茵身边又跑来了五匹狼。
它们的毛色各不相同，但都显得瘦削，每匹狼的腿都耷拉着。
迟茵惊讶地看了白狼一眼，“你叫他们来治疗？”
动物们把人类当医生的刻板印象又要增加了，迟茵好笑的给每头狼检查伤势。
她脸上逐渐严肃起来，几匹狼的后腿都无一例外被尖刺扎伤，并且都是新伤。
她捏着尖刺，“奇怪。”
那群人不敢在监狱里自由活动，但狼可以，明显是狼的地位比较高。
然而，现在却是狼都受伤了，说明监牢中还存在着一个比狼都厉害，能自由存在的危险元素。
不用刀，却用尖刺来攻击，估计有点心理变态？迟茵捏着尖刺，略微有点嫌弃。
黑暗中的小白花抖了抖叶片。
再次呓语：她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
囚室中的人忍不住眩晕起来，那几名军人坐姿还很端正，太阳穴却一个劲猛跳，几人勉强压制着快要发疯的其他人。
迟茵手里的小尖刺也生出密密麻麻的绒毛，每一根都在呓语着，要进入她的皮肤，吸干她的血液，让她永远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它。
迟茵对此一无所知。
她观察了一会儿，尖刺其实是空心管，形状很像官方常用武器三-棱-刺的翻版，被这种武器扎到，一定会血流不止。迟茵上看下看，“厉害，怎么进化成这这样的。”
绒毛们进攻的势头一变，黏糊糊地缠绕在迟茵手上。
却不料，下一秒，它们就被扔在地上，扔得要多远有多远。
虽然很厉害，但毕竟伤害了毛茸茸，迟茵不喜欢。
狼群脚下，像小侍卫们一样用尖刺威胁狼群的小白花，忽然懵了。
它们蔫吧下去，默默地又变回小白花的形态。
迟茵撸着毛茸茸，忽然又闻到刚才的花香味。
她低头努力寻找，终于从一只狼的脚下找到一朵被踩坏了半边花瓣的小白花。
可能是狼群行走时带过来的？
迟茵想了想，捡起小白花。
她轻轻绕了一下，小花细弱的花茎弯成了圆环。
迟茵将小白花戒指戴在手上，“好了。”
迟茵怕脆弱的小白花被狼弄坏，刻意没用戴着小白花戒指的手去撸毛茸茸。因此也没注意到，所有毛茸茸都离纤细的花茎远了一些。
迟茵动作时手掌掀起微风，那细弱的茎和花瓣却一动不动。倒像是那朵花刻意保持着僵直而最美好的状态，等待佩戴的人随时欣赏一样。
正给毛茸茸都梳着毛，迟茵忽然瞥见一只狼戴着脚环。
脚环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卷轴。
迟茵打开，看到是一张实验报告：
编号：实验体723
种类：异种狼人
异化程度：失败，已变异。
后面所有内容都被污损了，看不清字迹。
迟茵看向面前的失败实验体狼群，“就算实验失败，也不应够伤害你们啊。”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然而，所有本不该存在的存在，都听见了她这一句呢喃。
听见了她对失败实验体的惋惜。
能够听到人类所有渴望的他们，现在都古怪地注视着这里。
真的有，这样的人类存在吗？
远处，忽然又传来一声狼嚎，那只狼似乎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迟茵问狼群，“你们还有同伴吗？”
她已经起身，本不期待会得到狼群的答案。
然而，其中一只狼忽然点了点头。
迟茵惊讶地啊了一声，这群狼居然有智商，能够沟通。但现在救狼要紧，来不及多想。
她跟着点头的狼一起在地道中穿梭。
狼耳少年看着身上的尖刺，忽然笑了，那个奇怪的人似乎很喜欢变异怪物，可是，看到半人半狼外形的他，一定也会和地牢里，以及以前每一次都出现的那些内心充满恐惧的人一样吧。
狼耳少年恶意地想着，同时又猛地抓起一把尖刺，扎在身上。
他趁着尖刺还想变成小白花之前，将尖刺扎得深了些，“你看你，真可怜，变了一个样子，她就开始讨厌你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少女的反应，以至于胸口都更加鼓噪起来。
少女终于出现。狼耳朵少年展露出伤口，露出残忍而令人恐惧的一面。
他舔着牙，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女。
只听对方说：“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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