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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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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城的秋日萧瑟寂寥,一阵风吹来,卷起江初篱的衣角,她顺势捋了捋凌乱的发。

曲鹤生在站不远处轻笑了声,面容看似平静。

“师兄教诲,鹤生铭记于心。”他转身离去,背影毫不留情。

江初篱看了眼陆冠清,犹豫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陆冠清眼神平静,唇角笑意依稀可见:“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曲鹤生那么大也算小孩子吗?

江初篱有片刻疑惑,继而又按下这股疑惑。

修仙界的人因为修仙,百岁寿命都是短寿,而且一般都是容貌不朽,连她自己都将要百岁了。

可能曲鹤生在他眼里,的确是个小孩子吧。

“本就是我们瞒着他,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向他道歉吧。”

“好,听你的便是。”陆冠清笑笑,“你这么快出来,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吗?”陆冠清温和提醒道。

江初篱面色正经起来:“我进去后发现城主府里的人不见了,府里还有雾枯妖余留下的雾气。”

“有些像你说过的西庄。”陆冠清挑了挑眉。

江初篱点头:“的确,但也不完全相似,西雨的雾由她自身而来,府里的雾更像是被人收集再利用的。”

“我想去见书院山长。”她抬起沉思的眼眸。

陆冠清眉头不留痕迹地一皱:“怎么了?山长行踪难觅,若你有事,不妨我去玉牌传信,这样也快些。”

“也好。”江初篱点头,“我只是想看看山长是否和城主在一起。”

“我玉牌传信一封便是,他常年带着,很快的。”陆冠清指间掐诀,一道灵力注入腰间的玉牌,下一秒,灵力从玉牌中流散,陆冠清眉头明显皱起。

江初篱手指划过流散的灵力,神色平静:“看来的确是我想的样子啊。”

灵力从玉牌中流散,大抵不过那么几个原因,而那几个原因归根到底,都是接收消息的另一方出了问题。

“我得再去一趟。”

“我陪你。”陆冠清毫不犹豫道。

天色已晚,无边无际的暮色笼罩着已经沉寂下来的应城,树影斜斜打在墙上。

江初篱推开小院的门。

一片平静。

好似那日的一切未曾发生,只有那颗花树的消失昭示着那日的一切。

陆冠清紧紧跟在江初篱身后,眼神有意无意掠过小院,眸子稍稍沉下。

“这有份信。”

江初篱正打量着周围,倏然听到陆冠清的声音,她侧目看去。

花树原来的位置旁,陆冠清俯身拿起一封封好的信件,上面的泥土依稀可见,陆冠清轻轻拭去上面的污垢,才直起身朝江初篱道。

她接过陆冠清递来的信封,对着上面泥土留下的影子有些奇怪。

陆冠清神色自若:“别担心,那是我方才擦去的,拆开看看吗?”

江初篱点点头,抬手拆开了信封,身子稍稍朝陆冠清凑近了些,好方便陆冠清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陆冠清的眼神似是不经意落到江初篱身上,眸中隐约可见笑意。

“信里的意思是她要去拜师修仙……”江初篱神色复杂地盯着信里最后那几个字,“我命无绝期。”

“那些消失的修士和普通人……她都认了,因为妖族恶名昭彰,所以冒了妖族的名义。”

江初篱指尖不自觉地用力,陆冠清冰凉的指腹将她拉出了思绪。

“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江初篱眉心微皱,看向花树一侧,她很快认出那是她发现那个婴孩的地方,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隐隐约约发亮。

陆冠清抿了抿唇,松开了她的手腕,江初篱很自然而然地走过去,蹲下身,拾起残缺的碎片。

“这东西上面有雾枯的妖气,还有一股很强的灵力。”

“束灵瓶的碎片。”陆冠清在她身侧蹲下,江初篱小心翼翼递给他,“小心别划手。”

陆冠清笑笑,眼中略带回忆的色彩:“束灵瓶你见过的。”

江初篱微怔认真想了想,从记忆里翻出:“在扬云那次吗?”

蜘蛛妖的巢穴在山林,江初篱也曾考虑要不要点火,她怕引发山火,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还犹豫了会儿。

于是君观澜叹着气递给她了一个白玉瓶子,从瓶中迸出源源不绝的水。

认真一看,这碎片的花纹的确有点记忆中的模样。

“这瓶子很多人有吗?”

若是量产型法宝,查起来可能会很麻烦,但若是少量制作的,就能省下不少力气。

陆冠清闻言,眸中闪过一阵憎恶,他沉默不吟,江初篱疑问的目光朝他看去。

“他的是从青衍山得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陆冠清刻意避开那人的名字,朝江初篱道。

他其实悄悄瞒下了一件事,束灵瓶是青衍山不错,但更准确的说,是君观澜的,君观澜制下束灵瓶,然后告诉了宗门。

再然后,被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

陆冠清的眼眸落在江初篱身上,江初篱低头思索了阵,神色认真。

从西庄到现在,种种事情都与青衍山有关,看来必须去趟青衍山了。

她垂着眼眸,望向手中的信,岔开了话题:“先回去吧,若她说的是真的,就先去看看山长吧。”

“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守着。”江初篱抬头笑了笑。

等雾彻底散去,他们就该回来了。

落日的余晖渐渐褪去,江初篱坐在静寂的城主府前,头顶洒下一阵暖红的光。

“江姑娘,您怎么坐在这?”挂灯的小厮好奇探头。

江初篱起身,面上从容不迫,似是对眼前的变化早有预料,她眼神分外清明。

“城主呢?”江初篱反问道。

小厮不敢再问,眉开眼笑:“姑娘哪的话,城主自然是在夫人那陪小少爷了,今是小少爷生辰,您不会忘了吧?待会儿您还得去前厅啊。”

江初篱平静地点点头,面容在灯笼的照映下格外温和:“多谢,我知道了。”

她从容起身,信步入府,小厮在身后盯着江初篱的背影,心下感到疑惑不解。

府里一片祥和,喜气洋洋的景象,侍女端着盘子走过,见江初篱过来眼睛一亮。

“江姑娘,夫人正等着您了。”

江初篱伸手替她扶了扶快要滑落的盘子:“我这就去了。”

站在院门前,江初篱有片刻停顿,她敛下眸子,敲了敲门,门扉打开后,迎面便是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朝她一笑,随即亲呢凑上来。

“江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啊?阿策,快来,这是母亲的恩人,叫江姨。”

从温婉女子身后走出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艳丽精致,肤色极白,鸦羽般的长发被发冠束起,不说话时宛若江初篱前世在书里见过的瓷娃娃。

他兀的一笑,眼尾的黑痣显得更加妖丽。

江初篱垂落的的手指不禁微微颤动。

温婉女子像是毫无察觉,悄悄拉了拉少年衣角:“阿策……”

阿策淡淡看了眼温婉女子,眉眼笑意不变,温婉女子下意识松开了手。

这场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两人是母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城主从院里走去,见此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温婉女子躲开城主的视线,继而催促着,“走吧,去前厅,客人想必都等候多时了。”

城主无奈地看了眼她,眼底是一如几天前面对城主夫人一般的爱意。

“好,听你的便是。”

两人在前面走着,侍从紧随其后,江初篱走在最后面,出人意料的是,少年也走在了最后。

而前面的侍从和城主却对此毫无波动。

少年的笑意若有若无,他用轻飘飘的声音笑道:“姐姐,我叫纪策,你要记好哦。”

江初篱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向前走着。

见此,纪策眉眼笑意愈甚。

应城城主不姓纪,原来的城主夫人也不信纪。

而温婉女子……

“多谢诸位今日能参加我儿生辰宴,我与内子在此谢过。”

“赵氏在此谢过诸位。”温婉女子缓缓行了个凡人界的礼。

江初篱坐在满是珍馐的桌前,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另一桌。

陆冠清遥遥朝她摇摇头,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攥起,他平静地看了眼山长,山长正摸着白色的胡须笑着,对陆冠清的打量毫无察觉。

陆冠清的手稍稍松开。

“姐姐,在看什么呀?”纪策撑着脸颊,微微移身挡住了江初篱的视线,一脸笑意看着她,看起来就是个单纯无害的普通人。

江初篱目光平静,一言不发,纪策却丝毫没有感到不悦,反而唇边的弧度更大了。

“这位想必就是书院首席弟子陆冠清吧,果然一表人才,君子风范啊。”城主带着温婉女子走到陆冠清桌上,和山长笑着连声赞叹。

“这位原是问道书院首席!”温婉女子兀自惊叹,惹得城主和山长侧目。

她缓了缓面上的惊愕,稍显歉意后又浮出喜悦的神色:“不知阁下可记得我,当年在扬云,是您与江姑娘救下的我啊。”

“说来也巧,江姑娘这几日也到了应城,今日也来参加宴席了。”

陆冠清垂着的眸子忽的抬起,眸中温度骤降。

温婉女子似是不觉,笑着指向江初篱坐着的位置。

江初篱还没什么动作,反而是纪策稍稍收了笑意,扭头看向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补了一点小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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