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说完这话，把手里的几张体检表放下就走了，没给艾丽留下同意或者反对的机会。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乔文曦就已经走过来：
“刚刚那个人，是你的上司吧？他叫什么来着，尹墨？”
艾丽点点头：
“对，是我上司，尹墨。”
“这个人有些怪怪的，我很不喜欢他，”乔文曦说，“我出差前一天，他走到我工位那边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还有这事儿？
虽然乔文曦是人类，并且似乎和恶魔之类的事情完全无关，但艾丽突然意识到，似乎从他这里，也能打听出来一点她之前不知道的事。
她看向乔文曦：
“他怎么说的？”
乔文曦看到艾丽的态度格外认真，也就很配合地想了想：
“呃……我记不太清楚了，事实上，他走了之后，我好像就有点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事情全忘了。”
！！！
他说的话，让艾丽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乔文曦那天晚上的异常，和尹墨有关。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尹墨藏得可够深的。
她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当然，事情的真相也可能不是如此，导致乔文曦失忆的，也有可能是M的魔法，或者她用茶杯砸他脑袋，把他砸出了脑震荡……
说起来，脑震荡会让受伤之前的记忆消失吗？
像这样的事，艾丽可不知道。
无论如何，这只是一种可能，她对这些恶魔们的魔法毫无了解，故而不能确认。
还是回去问问M吧。
不过……就算是问了M，也不一定能得到正确的解答。
那家伙应该不会放过打击尹墨的机会，肯定会一口咬定，乔文曦那天的离谱行为，是尹墨从中搞的鬼，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反而成了无所谓的问题了。
啊呀呀，想要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弄清楚，实在是太困难了。
不过今天，她毕竟是来体检的。
艾丽暂时把这些问题搁在一边，开始按照体检中心的指示牌，按顺序走过一间间检查室。
体检中心人不算太多，大部分检查不需要排队，流程走得很快。
到了抽血的环节，艾丽细心地把护士发给的止血贴贴好，很小心地按了好久。
虽然今天M并没有来，艾丽还是特别注意。
如果当真因为体检抽血，导致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下契约什么的……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总算把所有项目都检查完毕，艾丽已经饿到不行。
她按照指示牌，走到四楼的休息区，去领体检中心发的小面包和鸡蛋。
她一上四楼，就看见尹墨已经坐在那里等了。
“体检结束了？”他问，“跟我过来。”
艾丽还没来得及领到早餐，就被尹墨拉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
“可我的早餐还没领……”
“别急，”尹墨说，“我只和你说几句话。”
饥肠辘辘的艾丽此时已经满脑子都是早餐，可是尹墨不仅仅是个难对付的恶魔，而且还是她上司……她实在没法完全不理他。
“尹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艾丽问，“其实什么事都可以在公司说吧？”
“只有这时候我才能确定你是一个人来的，”尹墨笑着说，“我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听我们两个说话。”
艾丽长叹一声：
“好吧……我们说快一点行吗？比如说，你现在可以把契约书拿出来，我先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签。”
尹墨一愣，随后突然笑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我也是为了这个，才来接近你的？”
“难道不是？”
尹墨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那些低档次的推销员不一样……恶魔也有很多种。”
“那么……您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像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您关注的地方？”
尹墨似乎当真在思考她提出的问题：
“首先，你是我最好的下属。”
“嗯……这一点或许还有待商榷。”
“没什么可说的，”尹墨说，“我有相当详细的工作记录，你的工作完成度一直都比别人高。”
艾丽不知道尹墨究竟是怎样统计的工作量，或许是他发现她的精力转化的魔力相当多……这种想法让艾丽格外难受起来。
这该死的资本主义恶魔。
艾丽在心中默默吐槽。尹墨还在继续说：
“其次，你是个很年轻也很可爱的小姑娘，很讨人喜欢，也引人注目。”
“呃……谢谢。”
尹墨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总之，像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一个丧失了魔力的推销员相处？”
更复杂的事，没必要在这里和尹墨说。
艾丽选择这样回答：
“我之前欠了他一点情。”
“欠情而已，还他就是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说起来，昨天你不是已经还了他一次情了吗？”
尹墨提起昨天，让艾丽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昨天……如果我没把他带走，你会怎样？”
“当然什么都不会做，”尹墨笑着说，“我不知道你那爱幻想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昨天那可是在办公室里，所有同事都在……我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呢？”
“但他看起来很害怕你——”
“当然他会害怕我，”尹墨冷笑了一声，“他害怕我会拆穿他的伪装，揭开他在你面前的所有假面。”
真的是这样吗？
按照M的说法，如果他落到尹墨手里，是会被一口吞掉的。
艾丽更倾向于相信尹墨的说法，毕竟，她实在想象不出尹墨拎着M的脖领子，一口把他吞下去的场景。
不过她的猜测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她对恶魔们的了解，实在还是有点太少了。
这时候，尹墨转换了话题：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一下？”
“试什么？”
“恋爱。”
尽管在此之前，艾丽已经听林旋说了许多次，认为尹墨对她有点意思，但当他这样直白地将这点意思表示出来的时候，艾丽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您没发烧吧？”
“恶魔不会发烧，”尹墨平静地说，“我们多多少少算是变温动物。”
恶魔究竟是恒温动物还是变温动物，或者压根就不能算动物，这种事跟艾丽没一点关系，她没在乎尹墨的说法，只是继续问：
“我是想问，您真的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当然，”尹墨说，“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对人类语言的掌握还不足以正确使用这样的词句？”
艾丽有点确定不了，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讲冷笑话。
“所以到底为什么？”
“不是所有事情都得问一个为什么的，”尹墨皱了皱眉，“我需要一个女朋友，而你正合适。”
听到这样的答案，艾丽反而放心了点。
不得不说，这回答实在很像他的风格，完全是艾丽熟悉的那个尹墨能说出来的话。
尹墨是个严苛的上司、工作狂，对和工作无关的任何事情都完全没有兴趣。
如今他虽然增添了一个恶魔的身份，但这似乎并不会改变他的其他人设。撇去他是恶魔的事情不谈，艾丽觉得，他就是那种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中年男士，而随便找个人结婚的那种人。
不过艾丽可不能接受这个：
“尹哥真的觉得，这是一种恰当的关系？”
“到底是哪里让你感觉到不恰当？”尹墨问，“我没有女朋友，而且正需要一个；至于你那个‘男朋友’……你当真把他当男朋友？而不是电子宠物什么的？”
尹墨哂笑了一声，他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疑惑，显然，他觉得M完全无法胜任“男朋友”这样的位置。
不得不说，他的话和他的语气，真的是……很扎心。
“无论如何，他确实是我的男朋友，”艾丽强调，与其说她是在重申M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说她是被尹墨的语气刺伤，因此一定要再着重地再说一遍。
尹墨笑了，又往前走了两步：
“算啦，别自己骗自己了，他能为你做什么呢？”
他靠得有些近，声音很轻，略带一点沙哑的喉音，艾丽能嗅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
那是木质类的芳香，带着点微苦的味道……很好闻。
不知道他所用的古龙水是否也带着些魔法，亦或是血糖的降低让人丧失思考的能力，艾丽隐约觉得，自己的思维正在被侵蚀。
其实尹墨长得不错。
声音很好听。
手指修长灵活。
而且收入也很高。
虽然年纪大几岁……不过艾丽不讨厌年纪大一点的。
除去作为上司严厉的那一面，他确实有很迷人的地方。
艾丽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有点空。
她看见他走近她，轻轻在她耳边说：
“那个推销员只是个意外，把他忘了吧。”
忘了……吗？
艾丽有些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候，房间原本关着的门打开了。
乔文曦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会意识到眼前的情景不太对劲。
乔文曦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啊……抱歉，我打断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明天这本书就入V啦！因为完全等不及晚上六点嘛，会比平常早一些发稿！（也可能是早很多），总之记得早点来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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