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害怕他。”
M笑了一笑，那笑容显得相当勉强：
“要说害怕……其实是不怕的。”
艾丽看着他那张强作镇定的表情，心里知道他是在说谎。
不过……好像也不该就这样拆穿他。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总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吧，”M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愉快，“现在我的魔力太弱，还是只能在魔力场里养精蓄锐。”
艾丽注意着他的表情：
“你觉得他发现你了吗？”
M深吸一口气：
“我希望没有。”
希望没有，但实际上究竟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或许尹墨早已经发现了M的存在，只是按兵不动，想要继续观察一下。
艾丽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真像M说的，尹墨会把他一口吞掉……艾丽想了想，只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会这样吗？还是说，这只是M吓唬她的？
“嘛……也可能他只不过是注意到你身上的魔力增加了，”M故作轻松的说，“他只是过来查探一下的。”
听到这句话，艾丽脑子里的警钟响了一下：
“我身上魔力增加了……是什么意思？”
“你记得我昨天给你喝过带魔力的粉末吧？”M说，“那个喝完之后，会让你体内的魔力水平变化……总之，能稍微掩饰一下我的存在。”
艾丽皱着眉：
“所以，你给我喝那个……是这个目的？”
“是为了让你放松下来……我亲爱的艾丽丽丽，看起来你还应该再多喝一点，别总这么紧张。”
恶魔的态度看起来相当真诚，艾丽也没再多说。
毕竟，今天早上，她确实感觉不错，也不再想昨晚上的事了。
不过说到昨晚……
艾丽又看了M一眼：
“昨天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不要这么生分，我亲爱的艾丽丽丽，”尹墨走远之后，M似乎显得轻松了很多，“你只要知道我永远爱你就行了，为心爱的人做这么一点点事，实在不值得谢来谢去。”
这家伙把“爱”挂在嘴上，怎么看怎么显得不靠谱。
不过，艾丽倒还觉得挺受用的。
虽然说起来，她只是他的“客户”，不过毕竟，他也只有她这一个客户啊。
虽然如此，艾丽还是说道：
“你不可能永远爱我，你只会爱到契约结束的时候为止。”
“契约总归是神圣的，”M说，“不过你可能不记得，契约上并没有写日期……总之，即使将来你已经不在人世，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继续爱着你的。”
艾丽趴在桌子上看他：
“到了那时候，你会把我的灵魂拿走吗？”
恶魔显得有点僵硬：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这应该算是常识吧，”艾丽看见他这样子，大概知道自己猜中了，“所有的童话书里或者动漫里什么的不都会这么写吗？”
恶魔清了清嗓子：
“咳咳，其实，所谓和魔鬼签订契约必须付出灵魂这样的说法，已经相当过时了。”
艾丽挑了挑眉：
“哦？”
“我们的契约已经进行过升级！而且你难道不觉得，灵魂这种说法有些过分老土？像我们这样大型的、具有很多高科技专利的公司，早已经摒弃了‘灵魂’这种说法，现在我们管那个叫‘非实体性灵质带电粒子’。”
“……你刚才说那个词是什么？”
“非实体性灵质带电粒子。”
艾丽暂时忍住了吐槽这个词本身的欲望：
“……好吧，你们这种大型的、具有很多高科技专利的公司，虽然管灵魂叫什么灵质带电粒子，但却还要用人血来确保契约的效应。”
听了她的吐槽，恶魔的样子显得相当窘迫，这在艾丽印象里还是头一回。
“那个……确实在合同这方面，我们稍微有一点点落后，那些老古板是真的很坚持……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这里，绝对是你能找到的最靠谱的公司了！”
艾丽看着他这模样，总觉得他口中所说的内容，和“靠谱”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出于对他昨晚对她提供帮助的尊重，她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或许是她的态度让他产生了些许误解，觉得她有些松动，M准备趁热打铁：
“怎么样，和我升级契约吧？只不过是在死掉的时候被拿走一些你实际上不需要的东西……会有很多好处的。”
“什么样的好处？能返老还童之类的？”
“那倒是不能。”
“那中张彩票？几百万或者上千万？”
“……操作上还是有点难度。”
艾丽有点无语地看着他。
M赶紧说：
“你说的这些都太复杂，普通的非实体性灵质带电粒子不值这个价。”
“灵魂就这么不值钱？”
“反正没有□□值钱，你想，有时候出了事故……一般也就赔个几十上百万吧，实际上，我们是有部门专门搞批发的，明码实价，一个人五千块，你可别嫌少，真有人为了这点钱把灵魂卖掉的。”
这个类比听起来倒是挺容易理解，不过倒也有些让人失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什么必要升级契约？”
恶魔M想了想：
“我之前说过，你挺适合当女巫吧？升级了契约之后，你就能系统学习魔法，成为一名女巫。”
“女巫？”
“这可是个不错的工作啊，”M劝诱，“可以加盟我们公司的连锁占卜馆，占卜馆占地面积小，大概只需要五十万，就能在最红的区域开个店面……我们公司会负责推广运营，源源不断地给你送客流，干好了月收至少三五万吧，一年左右就能收回成本，之后几乎全是净利润了。”
艾丽相当认真：
“你真的觉得我能拿得出来五十万？”
M回答得很快：
“你也可以去我们合作伙伴的加盟店里当店长，一个月工资加提成，差不多也有一两万吧。”
这个收入水平其实还挺不错，不过属实没好到值得把灵魂卖出去换的程度。或者说，艾丽实在还没有落到那样的窘境，非要用灵魂去换钱不可。
“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
虽然被拒绝了，M并没显得沮丧。或者说，他本来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同意的。
“没关系，你仍然是我的爱，亲爱的艾丽丽丽。”
这家伙脸皮真是厚，刚刚还摆出一副推销员的架势，现在又在和她说爱她了。
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在这种时候搭理他：
“我还要工作。”
“午休时间还没过去呢。”
“我上午已经休息过了。”
“好吧，”恶魔M耸耸肩，用手臂搭在杯子沿上，“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一声也不出。”
按理说，M不再打扰她了，艾丽应该可以安心工作。不过M的目光，还是有点让她心烦意乱：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我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好的好的，”M举起手来，往后转了半圈，“我朝向屏幕，这样总行了吧？你不能要求我什么都不看，这样的话有点太无聊了。”
艾丽也不是很想让他看屏幕，不过好在她是在工作，倒也没什么不能让他看的。
“行吧。”
她嘴上答应着，手里的活儿不停，把昨天做好的excel表格检查了一遍，确保没什么问题，就准备要发出去。
没想到一直盯着屏幕的M突然开口：
“等一下，你刚才做的那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