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日失踪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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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坐在凳子上发了许久的呆,才慢吞吞地换下身上的丫鬟服饰,重新梳妆戴上面纱,背上小包袱往姜时镜的别院走。

此时天微微亮,深蓝的天际上晕染着絮絮上升的炊烟,在空中散开,三五只雀鸟掠过,停驻在枝丫上鸣叫,似乎在迎接东边隐隐漫起的霞光。

到别院后,她被告知姜时镜还未起来,让她在外面先等着。

直到日上枝头,鸟类停止鸣叫,桑枝才在晒得睁不开眼的阳光中瞧见少年推开门,慵懒地走出来。

看见她后,先是愣了下,随即眉眼弯起:“桑桑姑娘是怕我跑了不成。”

桑枝被阳光照得微微皱眉:“姜公子莫不是忘了昨夜自己说过的话,既然笃定我能找到你,又何须多此一举。”

姜时镜眉目微挑,昨夜自己说过的话,像是回放一般重现在脑海里。

他走向桑枝,俯下身靠近她:“我觉得桑桑姑娘很有意思,去襄州的路上若是少了你,会很无趣。”

桑枝面不改色地直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还没洗脸吧。”

姜时镜愣了下,笑着后退了一步:“你在嫌弃我。”

她瞥了一眼少年挂在腰间的香囊,只要他一靠近里面的死蛊味道就会铺天盖地地钻到她的鼻内。

引起她身上的子蛊共鸣。

“时间不早了,请公子尽快洗漱免得路上太晒。”

她来别院的路上有丫鬟特意过来通知过她,前往襄州的路上并未给他们准备马车,姜公子只要了两匹马。

意味着他们要骑马赶路。

虽然速度比马车快了不少,但免不了风吹日晒。

离开颜府前,她去了一趟厨房与木果道别,毕竟是往后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再见到的人。

她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从京州到襄州最快需要七天,期间他们一般住在过路的客栈内,有时遇不到就露宿野外,遇上大雨只能草草地找个破庙歇息。

桑枝内力被封后,身体素质也不如从前。

跟着姜时镜连续奔波了四日,身体早就透支严重,前日淋了雨后,持续地发着低烧。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是很好,姜时镜本想找家客栈歇息两日,等天气转好了再走,路上却再一次碰到了突降的大雨,只能临时找个遮雨的屋子躲一阵。

桑枝被淋得浑身湿透,蔫蔫地在残破的小屋内找了一块石头坐。

低烧让她一度没法思考,她出神地盯着面前姜时镜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光。

夜幕低垂,昏暗如蛛网般笼罩着整个大地,豆大的雨珠打在残破的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汇聚到一起浇灌在屋内,将布满尘土的地面泥泞地打湿。

身侧滴滴答答地不断掉落雨珠,桑枝眨了眨眼,眼眸渐渐不再聚焦。

姜时镜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衣服,转头就瞧见桑枝坐在石头上发呆,雨水自发丝滴落而下,水珠顺着额角滑落到下巴,落到衣领内。

他皱了皱眉,虽然已经确定她不是中原人,但先前在府内试探过她没有内力。

这几日他故意折腾,想逼着她动手暴\\\\露目的,没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全部忍了下来。

“把你的包袱给我。”

桑枝愣了下,反应了许久才抬起眼看向他,透着氤氲的眸内有一丝不解。

许久后,她摇了摇头:“不给。”

姜时镜没明白为何一向喜欢与他抬杠的少女,变得木楞了许多,但他没多想。

耐心地解释道:“方才的雨太大,你身上的衣物全部湿透了,包袱内备用的衣服大概也湿了,我帮你用火烘干换上免得染上风寒。”

桑枝垂着眼睫,倔强地又摇了摇头。

面前的少女脆弱不堪,仿佛只要他推一下就能摔倒在地破碎,她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雨珠,在眨眼间颗颗坠落。

见她如此执拗,姜时镜也没再管她:“随你。”

带她出府,本就存了弄死她的心思,能离开蜀地千里到京州做丫鬟的,不可能会是巴蜀地区的普通百姓。

无非是那几个魔教里的人,既然是魔教的人,死不足惜。

他用屋子里拆下来的木板拨弄着燃烧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桑枝坐得离火堆很远,但她此刻仿佛在被火烤一般滚烫,烫得她忍不住皱起眉。

眼前跳动着的火焰在她眸内晕染开,逐渐占据整个瞳孔。

她抱着湿漉漉的手臂想要往后退,下一刻却猛地从石头上载了下去,抱在怀里的包袱滚落在地,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姜时镜拨动火堆的动作停了一霎,侧头看向一头栽在地上的桑枝,见她许久都没有动静,眉皱起了些。

“桑桑姑娘,荒郊野外可没有大夫给你医治。”他嗓音透着疏远。

桑枝只感觉自己像是坐了许久的大巴车,晕得厉害,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回音,她听见姜时镜在同她说话,但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手臂没有力气,她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

因为栽倒的缘故,眩晕连带着胃一起翻滚,涌上喉间,却又迟迟无法吐出来,她难受地弓起背将自己紧紧卷成一团。

试图让自己摆脱强烈的不适感。

姜时镜坐在火堆边看着她不顾满地的尘土将自己团成团,沉默地将手里的木板也扔进了火堆里,火势一瞬扑了起来,照亮了角落里的阴暗。

他站起身捡起滚落在一侧的包袱,上面湿淋淋地沾满了灰尘,未得到允许下,动别人的东西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几乎失去意识的桑枝,启唇:“我帮你将备用衣物烘干,你若是不回答便是同意了。”

桑枝接收到的信息只有嗡嗡地耳鸣。

姜时镜等了一会儿,意料之内地打开了紧结,包袱内确实有一套备用的衣物,还有一些姑娘家的物件,东西不多。

唯一能引起注意的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银铃。

他将包袱摊开放在地上,按顺序拨动了一下两个银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虽是蜀地的银铃,但不是他那晚在后院听见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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