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日失踪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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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和木果:“…………”

“嬷嬷来了,快别说了。”

院内再一次安静下来,只见嬷嬷姗姗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见到两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愣了下,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叹了口气道:“你们两去后面排好,先点名。”

说着,她翻开手册,从上往下开始念名字:“红袖,芸香……”

桑枝听着身边持续不断的‘在’字,恍惚了一瞬,仿佛自己站在军训的队伍里。

没想到升了二等丫鬟每天早上还要开大会。

她和木果的名字排在最后,嬷嬷念完后见没有人迟到,合上册子,扫视了一圈院内的人,开始了晨会讲话:“牙儿的事,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现在人已经埋在土里。”

语气下沉:“都给我机灵点,再让我发现谁存了肮脏的心思,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别说教坊司了,直接发卖。”

院内的丫鬟都缩着脖子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

桑枝默默地抠手指上的死皮,暗道,牙儿会死主要是药被调包,主子从始至终都没想要她的命。

再者,最奇怪的是牙儿身为神农谷的弟子,竟然不知道药不能止血。

活生生流血流死,至死都惦记着李刺那颗心,也不知是哪儿人,风俗闻所未闻。

不过,这幕后之人倒是有点东西,为了弄死一个丫鬟,不惜用易容术玩控府内人心,造成无端恐慌,这要跟李刺没一点关系,她是不信的。

嬷嬷讲了一会儿话后,单独留下桑枝,解散其他人去用早膳。

等人都离开得差不多,她叹气道:“府内暂时不会招新人进来,辛苦你几日,等嬷嬷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你后院的活。”

桑枝抿唇微微一笑,乖巧道:“嬷嬷不必客气,桑桑分内之事罢了。”

嬷嬷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由衷道:“你是个好孩子,嬷嬷相信你不会做出那些伤风败俗的事。”

桑枝:“…………”

嬷嬷好像有点应激障碍,十句话里八句不离这个话题。

她只能再一次保证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嬷嬷点着头,忽地问道:“对了,我听说你跟姜公子走得很近?”

“姜公子有事寻牙儿,我刚巧遇上就带了一段路,后来发生的您都知道了。”她娓娓解释道。

“行,去用早膳吧。”

见嬷嬷终于肯放过她,桑枝松了口气,转身去找还在一旁等着她的木果。

两人结伴用了早膳后,分道扬镳各干各活。

桑枝一大早就开始擦桌子,擦窗户,擦地板,几乎把所有能擦东西都擦了一遍,勤勤恳恳地干到中午。

刚停下休息一会儿就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颜词,一身暗红色官服官帽,儒雅至极,估摸着下了朝之后一直忙碌到现在才回来。

桑枝放下手里的抹布,隔着距离行了礼:“见过颜大人。”

颜词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快速地从她身边路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桑枝直起身后,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感叹古代当官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实质上算来,他们都属于打工人。

没多久后,就有人通知午时开饭,让她去侧厅服侍用膳。

桑枝无奈的应声,扶着酸痛的腰赶去侧厅,虽说二等丫鬟的月钱要多一些,但做得比拿最少钱的三等丫鬟多了好几倍。

她在现代做过最重的活,可能也就是帮忙洗个碗、倒个水而已。

穿过来后身为圣女,十指不沾阳春水,更没碰过一点粗活。

短短半天,她的指尖就因过长时间泡水皱褶而破了皮,后背也是酸痛得厉害。

心里暗暗念叨,但凡有一丝一毫回去的方法她立马跑路。

小破圣女爱谁当谁当。

“桑桑姑娘。”熟悉的声音传来,桑枝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身红衣的少年逆着光朝她走来。

姜时镜走近看清她的脸后,愣了一下,桃花眼弯起:“姑娘今日这妆,”他想了想,“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桑枝下意识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说她化成什么样,自己再清楚不过。

先一步的堵住他的话:“姜公子口中的这位故人想必一定美若天仙,岂是奴婢能相提并论的。”

姜时镜拉开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瞧了她一眼,道:“她若是有你这般好的口才,店里生意定节节高升。”

另一边的丫鬟上前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的面前。

桑枝绕过桌子站到另一侧,将托盘里的碗筷摆放整齐,从容道:“公子谬赞。”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碗具轻微碰撞的声音。

姜时镜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水渍溅出滴落在桌面上,他视线上挪,看向了正在擦拭筷子的手。

指如葱根,白皙纤长,细腻到没有一点茧的存在,食指和中指裹了一层薄薄的细布,似乎受伤了。

他抬起眼,微侧着头饶有兴致地观摩她脸上厚重到几乎可以改变本人容貌的妆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姑娘未进府时,是做什么的?”

桑枝愣了下,放下最后一双公筷,回道:“卖花。”

姜时镜:“哦。”

养护照料鲜花需要修剪枝叶,以便长成想要的样子。

他瞥了一眼桑枝的虎口,上面干净白嫩,没有因长期握剪刀而形成的薄茧。

“见过颜大人。”

陆陆续续响起行礼的声音,桑枝已经完成了她需要做的活,便后退到屋子边缘,跟着一起行礼。

颜词换下那身暗红色的官服,此时一身银白色衣物更显温润随和。

桑枝想如果姜时镜是青春期叛逆校霸,颜词就是邻家大哥哥学霸。

颜词落座后,准备好的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接下来的活都不需要桑枝,她只需要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吃完收盘子擦桌子。

“来晚些了些,下次不用等我。”颜词的声音透着沙哑疲惫。

姜时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看了他一眼道:“瞧你这副样子,被折腾惨了?”

颜词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想起上午的事情,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全无消息,至少得到了些蛛丝马迹,只不过……”

他想了想,没继续往下说,转口道:“需要点时间,短期内,你等不到。”

“无妨,不急于一时,我在京州停留的时间太长,那东西怕是察觉到了。”姜时镜夹了一块排骨,缓缓道,“牙儿的事,姑且算是个警告。”

颜词面色严峻:“能悄无声息地出入府内,还查不到一点踪迹,要么还在府内潜伏着,要么对京州了如指掌。”

“别担心,我走后,他们不会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姜时镜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好半晌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桑枝,后者垂着脑袋似乎在欣赏自己刚啃的指甲。

他眸色沉了沉,那晚的银铃声依旧还在他脑海内回荡。

蜀地很少会踏足中原,他来京州后没再遇到过之前那些频繁给他送蛊虫的人。

桑枝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抬起眼疑惑地望了过去,对上那双桃花眼后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你何时去襄州?”颜词忽地问道。

姜时镜转回脑袋,坦言道:“近些天找个好点的天气走。”

颜词点了点头:“走前同我说一声,给你送行。”

“嗯。”他应了声,屋内逐渐安静下来,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桑枝站在不远处对话内容一字不漏全传进了她的耳内,心下一惊,姜时镜要离开京州了?他去襄州做什么?他们先前在讲什么?打哑谜吗?

她满头问号。

午膳结束,桑枝勤恳地擦完桌子,再回后院打理花草,一天忙得连上厕所都没有工夫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正准备休息。

又有人来告诉她,今晚恰巧轮到她值夜。

桑枝看着自己刚倒的泡脚水,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气得差点没直接踢翻它。

咬着后槽牙,握着两个沙包大的拳头气冲冲地到站岗的地方如一尊阎王雕像。

浑身冒着怨气,厉鬼来了都得嗑三下响头再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丫鬟想爬床攀富贵,要是能让她早上睡到自然醒,她也想攀一攀这个富贵。

夜色逐渐浓重,圆月攀着天际挂上枝头,四周是影影绰绰的微星。

秋日的晚风透着白天没有的寒意,吹久了让人止不住打寒颤。

桑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分明才十月,这边的气温就已经逼近现代的十一月。

她站岗的这个位置在游廊边上的拐角处,离主子不远但也不近。

发生意外时,比如半夜需要大夫,她会像接力棒一样跑着传递消息,大约还是中间的第三棒。

她站着发了好久的呆,突然想起昨晚谈弃冒险给她送来的地貌图,展开看了一眼,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京州的地形建筑,某些隐晦的地方甚至还细心地用笔写了标注。

字迹秀丽,很明显不是谈弃那个狗爬字能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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