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纲犹豫了下,抬头四顾,见远远有牛车过来,忙一把将人抱起朝牛车跑去。
“政治边防”建设时,邢纲等一众警员配合各村寨干部做防du、戒du、禁du宣传,没少往乡下跑。
四邻八乡认识的不少。
将同事交给认识的老乡送去医院,邢纲拔腿就跑,推起同事摔在路中的自行车骑上追了过去。
出事地点,离子弟小学四里多地,枪声响起的那刻,方宜年一把夺下张志用手里的望远镜,三两下爬上校外的一棵芒果树,朝这边看了过来。
眼见同事受伤,邢队抱人求助,疯马载着绕鹰冲来,方宜年忙指挥张志用等人抬物拦截,关闭校门,不让马和绕鹰闯进校园。
时间太紧,事发突然。
几人先前的预案是伏击,没想过要在路上设置障碍,这会儿要拦截,手边根本没有东西可用,最后推了三辆自行车拦在路中,另拢了一堆枯叶撒在自行车前,点燃。
眼见离得越来越近,张志用等人已进入绕鹰的射程范围,方宜年嘶声吼道:“散开,快找掩体射击!”
“砰砰……”
绕鹰故技重施,再次翻身藏在马腹朝警员开枪:“砰砰——”
马儿中弹受惊,越发疯了。
四蹄高高跃起,飞过火圈,踢飞拦路的自行车,一头撞飞学校木栅格围墙,冲进了校园。
方宜年红了眼,边追着马和绕鹰跑,边不停地扣动扳机,期望将马和人一起击杀在教室前!
办公室里,有老师吓得缩在办公桌下瑟瑟发抖,也有不顾危险冲出门往教室跑的。
“啊——”李知青刚跑出门,就被绕鹰射来的子弹击中小腿,摔倒在了墙边。
秧宝绷着小脸,扶着椅背站起,透过玻璃窗看向院内。
颜懿洋伸手捂住妹妹的双眼,看向沐卉:“人要活的!”
沐卉淡定地举起弓·弩,双眼一眯,飞速扣动了机括,一箭紧跟一箭。
箭矢飞射而出,带着玻璃的碎片,分别射中了绕鹰拿枪的手腕和马头。
一只只箭矢从马头穿出,带起一片血白的碎沫。
马儿又往前冲了几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绕鹰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慌忙跳开。
沐卉唇角轻扬,双眼在他膝上一扫,再次扣动了机括。
“噗——”
“噗——”
两声,箭矢从他双膝穿过。
过了那么两秒,绕鹰才反应过来,痛得惨叫一起,抱着腿蹲坐在地上,左手攥枪,欲朝众人疯狂扫射。
沐卉轻舔嘴唇,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可以击杀了吧?”她问颜懿洋。
“不可以!”颜懿洋相当冷醋无情。
话落,院外枪声响起,绕鹰握枪的手被子弹贯穿,人被飞扑上去的方宜年、张志用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可惜了!”沐卉不无惋惜拎着弓·弩,打开房门,朝已脑死却还在抽畜的马儿走去。
肉啊,全是肉!
不知道能不能分点?
颜懿洋松开捂在妹妹眼上的手,淡淡瞥眼缩在桌下的张倩等人:“结束了,大家出来吧。”
几人从桌下钻出,纷纷跑出了门,有的去教室同上课的老师一起安抚学生,有的架了李知青回来,帮她包扎小腿。
只有张倩走到破碎的玻璃窗前,看着院里挣扎叫嚣的绕鹰,双目失神。
颜懿洋抱起妹妹过去推开窗:“认识?”
“不、不认识!”张倩矢口否认。
“哦,”颜懿洋邀她,“走吧,一起出去看看。”
张倩吓得猛然往后一退。
颜懿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姨这么紧张干嘛?”
张倩喉咙滚动了下:“他、他手里有枪……”
“嗯,已经被警察叔叔收缴了。”
秧宝看看她,偏头又瞅瞅被人按压在地上还不老实的绕鹰,突然语破天惊道:“张阿姨说谎!”
办公室里的几人“刷”的一下朝张倩看了过来。
张倩紧绷的神经,一下破防了,惊慌无措地迭声叫道:“我没有,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不认识!”
秧宝眨眨眼,慢慢拖长了声调:“哦——”
张倩一噎。
颜懿洋噗呲一声乐了:“张姨,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秧宝忙四下看了看:“有银子,哪呢?”
颜懿洋:“……”
院里,沐卉拎着弓·弩强忍着扑过去抱住马的欲·望,一步步走近绕鹰,问方宜年:“这就是你说的,打我闺女主意的绕鹰?”
方宜年刚一点头,沐卉飞起一脚踢在绕鹰头上,将人踢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沐卉犹不解恨,抬脚踩在他受伤的膝盖骨上,挨个儿碾了碾。
看她还要朝绕鹰的双手下脚,方宜年抽了抽嘴角:“沐知青,你的弓·弩哪来的?”
“昨天懿洋带秧宝上街,回来跟我说,张倩那个人模鬼样的男友蒋士绍看秧宝的眼神不对,我就让他找小卖铺的服务员借了工具,照着书上的步骤试做了一个,怎么样,还不错吧?”沐卉说着,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弓·弩。
方宜年无睱顾及她一个柔弱的女知青便是照着书本做出了弓·弩,咋就突然百发百种了,只关注道:“蒋士绍看秧宝的眼神不对?”
沐卉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道:“我怀疑你说的绕鹰、瘦猴就是他找来的。”
这信息量大了!
“哦,”沐卉紧跟着抬手一指窗后,“还有张倩。她肯定知道点什么,一起带走吧。”
方宜年点点头。
“对了,绕鹰在这儿,瘦猴呢?”
邢队骑着自行车,一气儿冲过来,瞅眼被铐住的绕鹰,喘道:“瘦猴在镇里,我让人盯着了。”
“邢队你没事吧?”方宜年担心道,“小韩怎么样?伤得重吗?”
“我没事,小韩胸口中了一枪,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大伙儿有没有伤到?”
“我们没事,有一位老师被流弹扫中了小腿,人在办公室止血。”
“嗯,我带人回镇,你留下安抚学生,给他们做一下疏导工作。”
方宜年:“好!”
“诶,这马怎么处理?”沐卉蹲在马旁,直流口水,好多肉啊,粗粗一算,扒皮去骨,净肉得有九百多斤,“方同志,张倩拿我的钱肯定还不回来了。你说我能不能用马肉来抵?”
方宜年:“马肉是收缴品,属于国家财产。你可以掏钱买些,不要票。”
沐卉双眼一亮:“咱这交情,能便宜点不?”
方宜年摇头。
沐卉失望不已:“那多少钱一斤?”
“七毛。”
沐卉招招手把颜懿洋、秧宝叫来,母子仨凑一起算了算。
前天张倩给了三块,昨天又给了十块,颜懿洋来时颜东铮给了两块,早上颜东铮又让李雪风给捎来五块,这是母子仨所有的进帐。
买弓·弩、袖箭、秧宝的玩具材料花了3.5元(主要是箭头用的铁贵),吃饭用了2.3元,还剩12.2元。
沐卉和秧宝馋肉,想全部花了。
颜懿洋不同意:“爸爸手里肯定没什么钱了,全买了肉,接下来的生活怎么办?”
“那买10斤?”沐卉忍痛道。
秧宝怕大哥不同意,忙替他点了点头:“回家让妈妈片得薄薄的,咱们吃火锅,马肉火锅超超好吃哟。”
邢队看着一家三口,半晌无语,刚经过枪·战啊!
要掳他们女儿、小妹、自个儿的拐子、du贩还在一旁躺着呢,不害怕就算了,还蹲在一旁商量着要买多少马肉、怎么吃,这一家人的神经是不是有些大条?
“张志用带上张倩,其他人找辆架子车推上马,回镇!”邢队说着一把扛起绕鹰往后座上一放,推着自行车率先出了校园。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凌晨入V.
推一下预收《返城年代》
杨秋蝶胎穿至56年,一直不能完美地控制住自个儿的身体,痴呆语迟。父母去逝后,跟爷奶一起生活。
72年,爷爷为救知青褚辰去了,奶奶跟着一病不起,褚辰为了报恩,在奶奶的病床前应下了跟杨秋蝶的婚事。
高考来临时,两人的女儿已经三岁,杨秋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褚辰犹豫要着不要报考,杨秋蝶提笔写了个“考”字。
大学通知书下来,京大。全村老少都担心褚辰会一去不回,他却决定带着妻儿上学。
杨秋蝶前世是制香师,走前硬是装了半麻袋烂木头(沉香),抱了盆宽叶子草(兰花)。
这年秋天,京大不远的街上开了间花店,一间香坊。
注:年代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