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自三十二年得过疟疾,由西医治好后,这心里头就对中医,对宫里的太医都不大信任了,甚至产生了些怀疑。
他从小刻苦读书,对一切科学知识,先贤著论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旺盛的求知欲。
康熙曾说,一刻不亲书册,此心未免旁骛。
他为人谨慎,得病后,总要复盘一二,什么有用,什么无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正所谓久病成医,自己得过这个病,又是如何治好的,从不吝啬让人知道。倘或大臣也得了这个病,康熙还要赐药赐方,务必让人家健康痊愈。
和西药探讨医学甚多,和中医也时常论古,他甚至还亲自解剖过一只冬眠的熊。就为了看看看过的解剖书籍理论是不是正确得用的。
康熙早年不饮酒,也不爱饮酒,酗酒更是没有的事。
可听传教士说,他们的葡萄酒对身体好,并不单单只有饮酒的乐趣。
康熙就尝试了一下。
结果发现真的是挺好的。饮过之后,身上的许多暗伤都好了很多,精神头也不错了。
达不到痊愈的效果,但确实能够舒缓他的情绪。
康熙就下旨,令大臣得传教士赠此物后,一律进献入京。
就这几个月,就得了几千瓶。
胤祥从山西回来,差事办的甚好,康熙心里高兴,就赏了他几瓶。
太子处,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也一样送了五瓶过去。
太子的病不宜饮酒,但少少喝些,对身子骨也有些好处。
太医院太医伺候太子安养十年,太子的身子骨却一年不如一年了,可见太医还是不成。
康熙深知太子的病,知道太医说的,太子寿数难永,康熙却不肯信,也坚决不信。
只要是病,哪有治不好的?
他还好好的活着,太子怎么能走?否则他如何对得起仁孝呢?
太医不成,那就西医,那就民间的医生。康熙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太子的病治好的。
册立皇后的闹剧,令康熙心生警惕,弘晳跟他闹了脾气,他看到了那些人的如狼似虎。
他没有怪罪弘晳的僭越和没规矩,高高在上的帝王忽而就想,他从小疼爱的皇长孙反应这样大,大约是他的儿子们给弘晳的压力太大了吧?
弘晳是骄横些,可他的儿子们想用这事拿捏太子拿捏弘晳,拿捏他,康熙也不愿意。
送酒去毓庆宫,也是个信号。表示康熙不会降罪皇长孙无礼僭越的态度。
弘晳回东三所的时候都深夜了。
弘晳在前院更衣洗漱,就直接去了正院找小福晋。
苏玳早就睡下了。
弘晳让人不许扰了小福晋睡觉,他自己也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
苏玳都睡熟了,弘晳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搂紧小福晋的那一瞬间,温软满怀,弘晳心中喟叹,全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了。
结果苏玳却迷迷糊糊的醒了:“爷?”
看到弘晳半夜过来,苏玳整个人都很懵。
小福晋卸了钗环松了头发,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懵懂模样实在可爱。
弘晳心里喜欢,抱着人就亲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爷回来了。睡吧。”
苏玳叫弘晳这么一闹,睡意全给亲跑了,人却还是很困。
弘晳攥的她很紧,苏玳心里叫苦。
这大半夜的回来,又何必跑来这么折腾呢?自己在前院睡了不就好了?
还要跑过来闹醒她。
这位爷都黏在她这儿十来天了,难道就不能自己睡,或者找旁人去睡么?
想起今儿来她这里请安的董鄂氏和侍妾们,那眼巴巴的模样,苏玳心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便殷勤道:“爷在妾这里施展不开。今儿也就罢了。再有下回,爷可去侧福晋还有侍妾们那里。王氏不是一向伺候的很好么?”
她也是为弘晳着想啊。老这样,大约对弘晳也是不好的。
这是嫡福晋的本分,是正妻该做的事。
苏玳没心思要独宠,巴不得离弘晳远些,弘晳要去睡别人,她太愿意了。
弘晳困了,正要抱着小福晋美美的睡一觉,结果小福晋一席话,把他恼的眉头都拧起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推他到别人屋里去?
弘晳坐起来,强把苏玳箍在怀里坐着,美滋滋的心里生出星星点点的不高兴,“你怎的这么没良心?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原来心里没爷么?”
听李固悄悄和他说小福晋在后宫和平妃说的那些话,弘晳心里可高兴了。
小福晋这么依赖他就对了。把事儿都推在他身上,他就乐意给她撑腰。
结果呢?这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嘴上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哄人的。
瞧这大婚以来,她都冷淡得很,也不主动亲近他,结果说起去旁人那里,倒是这样热切。
弘晳一腔心思折进去,越发觉得眼前的小福晋恼人的很。
苏玳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不过说了一句,这位爷竟不分青红皂白骂她这么狠?
柔顺冷淡日久,苏玳也没忘了自己是草原上的小公主。
那从前在喀喇沁部,她也是众星捧月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娇性子一上来,她就用脚蹬弘晳:“是呀是呀。妾就是不可理喻。妾不好,妾心里没爷。爷干脆把妾撂下,去找董鄂氏,找王氏好了。还在妾这里歪缠做什么?”
五分力五分装。反正这厮身体壮实的要命,她脚都蹬疼了,他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手攥住小福晋雪白的小脚,弘晳笑嘻嘻的贴近她的耳朵,声音轻轻的如羽毛撩人心:“福晋这样更可人疼了。爷记得,是那日子快到了吧?似乎就是明日。怪不得跟爷这样闹。爷知晓你身子不爽快,要打要踹都使得,只你身上嫩得很,别伤着你自己。”
苏玳不能施为,大眼睛里盈盈水色微漾,起先还不懂,片刻又反应过来,小脸气的更红了。
她伸手一指:“爷走!”
弘晳笑嘻嘻的抓她的手亲:“爷不走。爷陪你。”
小福晋身子不错,月事历来很准。只是总归是不舒服的。弘晳哪舍得这时候不陪她呢?
她冷淡古板他都喜欢逗她,更何况现在这样刁蛮的活色生香,他就更喜欢了。
苏玳觉得不能再和这厮待在一起了,否则她真的要气死。
记恨他骂人的话,苏玳使劲挣脱:“爷不走,那妾走!”
弘晳怕她真伤着自己,也不敢使劲攥着,就把人拢在怀里,随便她怎么折腾,就是定着不肯放人。
怀里的小福晋真是气狠了,大眼睛眼眶都红红的,咬牙切齿的娇着声音骂他:“你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才没良心!”
弘晳舒坦极了:“对对对。都是爷不好。都是爷错了。”
苏玳累了,没力气了,也挣脱不动了,她想算了,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弘晳就是个人来疯,她越骂,他越来劲。
他性子顽劣,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怀里的人忽然安静下来,柔软的小脸蛋搁在弘晳肩头,忽而沉默下来的小福晋,瞧的弘晳心口莫名沉落,他按捺眼中亮光,倾泻了丝丝温柔笑意爱怜。
弘晳替苏玳整理头发:“你和爷是少年夫妻。你是爷的结发妻子,是爷自己亲选的。与董鄂氏王氏她们不一样。那是汗玛法给的。和你绝不一样。”
“你想想,换做她们,今日敢往平妃宫里走一趟么?”
苏玳感受到他的温柔,心口微微塌陷,却还嘴硬:“妾不想。”
弘晳摸摸她温热的耳垂:“你推爷去别人那里。爷不高兴。”
苏玳抬眸看他,目光平静若水:“她们也是爷的女人。比妾还要早在爷身边的。”
弘晳与她对视。小福晋生的极美,漂亮的大眼睛像极了一泓清澈的泉水。
她人又聪明,规矩礼数,样样都好,宫里人人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简直是完美的嫡福晋。唯独对他冷淡些。
可这样标准行事的嫡福晋,不是弘晳想要的。
小福晋心无杂质,要恪守勋贵人家正妻的规矩,可他不许,也不要。
弘晳把手放在小福晋的肩上,轻轻摁了摁:“她们虽早来。但爷没碰过她们。一次也没有过。以后,别学着那些贤良淑德的规矩,把爷弄走。”
“爷就在这儿,哪儿也不想去。”
没碰过?苏玳又惊了。
她下意识的往下看了看,她正坐在弘晳腿上,往下看,亵裤宽松,她探究的目光落上去,也看不出什么来。
弘晳感受到她的目光,瞬间领悟她眼中含义,目光霎时凶恶:“爷又不是不行!”
弘晳扬了扬下巴,神色矜傲,“爷就是不想。”
不想?
苏玳眨眨眼,弘晳十七了,再过些时都要十八了,他身体素质这么好,恐怕十五岁就应该……居然还会不想?
放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要,他这是在驴她吧?
细数弘晳斑斑劣迹,他的话,苏玳一个字也不信。
看小福晋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弘晳恼得很,把人塞到被子里定住,还凶她:“你不许乱想。”
苏玳眨眼,满脸无辜纯良:“妾没有乱想。”
弘晳还是恼,干脆把她的小手抓过来:“你不信。爷叫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玳惊恐,忙道:“妾错了妾错了。妾真的没有乱想。妾以后绝对不赶爷走了!”
手指尖都碰到亵裤柔软的布料了。
弘晳停了手,成,吓唬吓唬还是有用的。
把人搂在怀里,小福晋还是小啊,弘晳往常怕吓着她,都没怎么太贴合下头,今儿特意贴合了些,威慑吓唬,小福晋老老实实的。
弘晳没什么旖旎心思,自己控的住,一双手覆上小福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快睡吧。明儿晨起,给爷预备行装。爷要去江浙一趟。”
苏玳一动不敢动,睫毛抵在弘晳宽大暖热的掌心里,她的心仿佛也被他的大掌包裹了。
怕这位爷凶性大发要吃她,她老实的像个鹌鹑:“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