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衡将幂篱掀起,看着凤昭颜陌生的样子,小跑上前,望了眼火势极大的柴房,奇怪的问道,“凤昭颜,好好的,你烧柴房做什么?”
凤昭颜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徐徐摩挲,既而贴在颊侧,垂眸轻笑,“不喜欢,自然就烧了,臣一向如此,殿下不知么?”
慕言衡盯着姣好温雅的脸庞,顷刻被引去注意力,愣愣的点头,“嗯。”
“这样啊,那殿下眼下知晓也不算太晚”,凤昭颜嘴上笑着打趣,抬指去撂下幂篱,将帝卿的脸遮住,牵住他的手,走向厢房。
一路上,侍卫背过身,站在两侧守卫,两人穿过一道小转廊,在一扇门前停下。
凤昭颜松开了慕言衡的手,退后一步,看向他,“殿下就住这间厢房,臣的厢房在殿下隔壁,殿下夜里无需害怕,臣告退。”
慕言衡想要唤住她,可是还未张口,凤昭颜就转了回来,在他头顶抚摸了下,“殿下好好歇息,明日还要赶路,放心,臣不会夜探香闺,做出违背殿下所言的事。”
一句话堵住了慕言衡的话,帝卿羽睫微微抖动,松开了扯在手里的袖摆,默默的转身打开了厢房门。
凤昭颜含笑回转身,抬步去了隔壁厢房,打开门,走到里面,吱嘎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慕言衡忍了忍,跑了出来,想要过去,跟上来的宫侍忙上前询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慕言衡脸红了一圈,瞪眼紧闭的门扉,赌气似的转身回到厢房,砰的一声,将两个宫侍关在外头。
步子踏的极重的走向铺好的床榻,坐在床沿,摸着比宫里小了不知多少倍的床榻,将锦被往里一摔,觉得头疼的厉害。
这样的床,夜里怎么能睡的安稳,这茶楼也太破太小了,就连转个身都不方便!
慕言衡靠在床沿,有些躺不下去,眼见天黑了下去,外头宫侍敲门问要不要给殿下添上烛火,问了一声,见里头不出声,登时慌张起来,交头接耳。
“要不要去找凤大人过来?”
“不成,万一殿下睡着,咱们岂不是扰了殿下清梦?”
慕言衡才欢喜一瞬的心情,立时又低落了下去,望着门上两个宫侍的倒影,险些翻了个白眼,好在刻在骨子里的宫仪制止了他,帝卿气恼的闭上眼,更不想搭理。
门外两个宫侍却又说起话来,虽放低了音调,可在单独辟出的小院里,却是清晰可闻。
慕言衡猛的睁开眼,只听外头说道。
“也是,君上给凤大人下足了药,凤大人此时若是近殿下的身只怕要吃苦头。”
“什么苦头?”
“欸,你不知道?新婚之夜鸳壶里,那酒还是你端去的,你忘了?”
“啊?”
宫侍惊讶捂唇的影子清晰的倒影在窗纸上,慕言衡脑海里混乱极了,盯着上头的影子,乌眸里划过丝震怒。
外头宫侍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经被主子攥在手里,随时可能会被发落,依旧接了话茬下去。
“那药不是你下的?哎呀,要死要死,瞧我这嘴,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说去。”
“别,说清楚呀,是什么药?要紧不要?”
“就是断欲的药,凤大人从昨夜起,到往后三年内,都近不得殿下的身,不然浴.火焚身,不得纾解,滋味可想而知。”
“若是如此,君上为何还要将殿下赐婚给凤大人?”
“这不是怕殿下再做那日的事。”
门扇上宫侍的影子比了个割腕的姿势,唏嘘道,“君上疼殿下,是天下皆知的事,这事若传出去,皇家要闹大笑话,陛下与君上更是面上无光,就连明耀在他国眼里都会落个臣子僭越,皇室可欺的印象,介时,可不就更不好收拾了?”
“难怪,难怪殿下的婚事,没有六礼婚书,更没有司天监呈上择选吉日的簿子。”
“那是自然,权宜之计,不过就是等着殿下玩闹够了,再回到宫里,依旧清清白白的能再议婚事,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那凤大人……”
“凤大人睿智聪敏,想来是心中有数,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旧与殿下分房而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窗纸上的影子频频点头,两人继续说起宫里的趣事。
慕言衡却没心思听下去了,捂着发疼的心口,乌眸湿润,倒在床榻间,微微蜷缩身子。
爹爹……爹爹竟然……
慕言衡不敢相信,婚礼前,君父所言,是为了免得凤府突然取消婚事,转而与皇家结亲这事,一下引来百官世家万民的非议,让凤昭颜抬不起头,他才勉强点头顺从了君父那样的安排。
没想到……没想到君父根本没有将自己赐婚给凤昭颜的意思!
君父,君父在骗自己,他骗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