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颜下了马车,走到僻静处,令侍卫将几个衙役摁跪在地上,负手,眸光冷冽的将为首的衙役一脚踹在地上。
“你看到了什么?”
平静无波的语气暗藏杀机,衙役头头浑身抖着出了身冷汗,当着手下人的面,丢不下这个颜面,只能硬着头皮喊话。
“我可是官差!例行查问乃是职责所在,你是哪来的货色,敢欺压官吏!”
凤昭颜眉梢轻挑,轻扯唇,冲着身侧侍卫伸手,侍卫弯腰将手中长剑恭敬递上,退到后头。
凤昭颜轻弹了下锋利的剑锋,欣赏了眼,看向衙役,在她惊恐的眼神里,挽了个剑花,猛然刺进了她的肩窝,划开骨上一层皮.肉后,剑尖受到阻力,不再用力,徐徐的在骨上研磨。
“说。”
凤昭颜轻笑着,将人踩在脚下,低垂眸,像是看着一件死物。
衙役头头额上青筋绷起,满头冷汗淋漓,惊吓的张大嘴嚎啕大嚷,“饶命……饶命,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哦?什么也没看到?”
凤昭颜像是有些愉悦,拔出剑,闲闲的插在落满树叶的土里,任由剑上鲜血滴落在树叶间,扫视其余衙役。
头头都萎了,手下们神魂震荡,早吓得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急急摇头哭嚎,“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饶命,饶命啊!”
凤昭颜眉眼一沉,将长剑扔回给侍卫,侍卫拱手问道,“主子,要如何处置?”
凤昭颜轻笑了声,抬步越过她,“看了不看的,你说该如何处置?”
侍卫弯腰领命,树林里传出一阵被堵住嘴,闷声的几声惨叫,惊飞了鸟雀。
赶路的行人望了夕阳落下的那处林子深处一眼,习以为常的收回目光,继续赶路。
茶楼前,囚车里上着枷锁的犯人靠着囚车栏杆,邋遢的像是喝醉的模样突然睁开了眼,哈哈大笑起来。
凤昭颜从林子里出来,止步看向发疯似的囚犯,那囚犯形容疯癫,突然扑在囚车栏杆上,带着枷链的手敲击围栏,大笑大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凤昭颜眸光划过丝亮光,抬手招了跟上来复命的侍卫耳语,侍卫看向囚犯,直直走过去,一剑劈开囚车锁链,将囚犯拉出来,拖在地上,一路拉过茶楼大堂。
过路歇脚的客人只异样的看了一眼,便纷纷掉回头,继续谈天说地,吃茶用饭,仿佛眼前一幕没发生一样,各做各的事。
凤昭颜招来奴侍吩咐伺候马车里的帝卿戴上幂篱,扶着他下马车,脚步一转,自己进了茶楼,去了茶楼单独辟出来的一个院子。
小院柴房里,凤昭颜坐在侍卫搬来的扶手椅上,支起下颌,与囚犯对视,“你是她的人?”
囚犯嘻嘻一笑,“主子没看错人。”
“哦?”
凤昭颜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徐徐轻笑,“我何时说过要与她交易?”
囚犯哈哈大笑,笑的脚上锁链,手上锁链直抖,一下一下撞击地面,“明耀最受宠的帝卿当着自己君父的面,为你伤毁自身,明耀帝和凤君怎会放任你逍遥的在世上!等那位帝卿对你厌了烦了,不但你,就连凤家都没有活路!你是凤家嫡长女,便是不惧死,也得顾忌凤家基业!如今,你只能答应与主子的交易,除此一条,别无它路可走!凤昭颜,主子早就算到了一切,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怎会没有,这世事无常,虽皇室自古人心凉薄,却焉知慕言衡不会有真正喜欢本女君的那一日?”
凤昭颜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天光从天窗里倾泻,落日余晖照在她精致绣美的长靴上,熠熠生辉。
凤昭颜轻勾唇,抱胸侧目,狭长凤眸底浮光摄人心魄,仿佛一眼就能让人从此沦陷在她编织的陷阱里,甘愿沉沦。
“哈哈哈……你确实能做到,可你是凤昭颜,凉亭当庭杖责,你记恨皇家权势,怎会甘愿屈辱的真将凤君的嫡子当夫郎看待?你凤昭颜就是死,也不会让所有人如愿!哈哈哈哈……天下都不知道,所谓温雅,不过都是伪装,你从来不会放过算计你的任何人,凤昭颜承认吧!你是动心的!这交易,于你,于主子,早就是注定的!你脱不了干系,也逃不掉,逃不掉了哈哈哈哈……”
囚犯不为所动,睁着微凸的双目,仰天长啸,信誓旦旦的直直盯着一身华贵,显赫家世的女君,一头撞在地上,砰的一声,没了声息。
猝不及防的一幕,令侍卫跪在地上,当即请罪。
凤昭颜略抬手,制止了她,神色漠然的望着几步开外,已经死透的尸.体,轻嗤,“传话的狗而已,活着也是无用。”
掸了掸袍子,凤昭颜优雅的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踱出柴房,身后柴门吱嘎关上,侍卫在外头点燃火折,从天窗丢了进去。
柴房瞬间被火苗轰燃,噼里啪啦的燃起黑烟。
凤昭颜负手看了眼,长袍下摆在夕阳下被风刮的猎猎作响,她收回目光,眸底氤氲着一片暗色,忽而有了些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