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楼就换了个看守员，是个年纪颇大的老者，待苏暮也是一样的冷淡，好处是对方不会监视苏暮言行。
苏池正那边过关后，苏暮不再瞻前顾后，继续修炼悬丝傀儡。只是修好的东西再好也补不上完好如此的原件。一段时间后，苏暮便发现，她体内的灵光达到了上限。
像是一只破桶，即便注入的水再多。它们还是会从那个最低的缺口流出，能存下来的，只有那一汪浅水。
在短暂丧气后苏暮很快振作了起来，修为不高没关系，傀儡的修为高就可以了。
不过眼下苏暮还未找到合适的理由制作傀儡，她现在需要准备的，是苏年容的生辰宴。
比起苏暮来，苏暮的小丫鬟更期待苏年容的生辰宴。
苏暮问起小丫鬟原因，她倒是兴高采烈的。跟苏暮比划着，“我入苏家时曾经远远看过生辰宴一次，侍女姐姐们穿着漂亮的衣裳，乐师会吹起动听的曲子。这是很值得欣赏的画面，为何不开心呢？”
苏暮也被这单纯的喜悦感染，她收好手中法籍，回答道，“我也很好奇。”
所谓的浮翠流丹到底是什么样的。
【功法：浮白栽笔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100尺
攻击距离：200尺
所需灵息：100
所属四象：冬·水】
比起苏暮这边的欢天喜地，正院则透着另一种气氛，苏年容站在穿衣镜前，听着柳千影的嘱咐。
“不和阿姐打招呼吗？”
柳千影脸上泛着温情，蹲下身对苏年容循循善诱，“宴会上会来很多你爹爹认识的人，你是爹爹的孩子，断不可在外人面前失礼。阿姐日日在家，今日不见明日还能见。懂了吗？”
苏年容听懂了，他想起冬日的事，眉头渐舒，依了柳千影，又望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忽地喜悦起来，“娘亲，我是不是长高了点？”
柳千影嘴角含笑，抚着苏年容的碎发温柔点头。
待苏年容被带下去，大丫鬟才敢上前来，小声道，“夫人，和光院那……”
柳千影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搁下手中茶具，薄胎白瓷落在紫檀木案几上，两者相撞的声音让大丫鬟身子轻颤，越发不敢抬头。
柳千影，“当初怎么说的就怎么办，无须来问我。”
……
被告知苏暮要参加今年苏年容生辰宴的不止柳千影这边，还有苏池正那头。
方伯候在书房里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和沉默的苏池正说，“小姐若不现身倒还好，若是现身，最好还是打扮一番。免了那些人的心思。”
修为低浅没关系，来宾只会惋惜一句资质堪堪。但若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苏暮便如买卖的货物，总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会来问问。
毕竟，这年头，哪个老祖没几个凡人侍妾的。
苏池正懂了方伯的意思，良久后他开口道，“你是知我的，我从不画美人图。”
这算画道里一个默认的规矩，正所谓画龙点睛，修为到苏池正这种程度，笔下一花一草都有可能生出灵智。草木固然无忧，可人就不一定了。
昔年有大能者为画中仙闹出血流成河的事，往后凡是正式入画道的，美人图都鲜少再画。
方伯跟随苏池正多年，对画道的事一清二楚，但他也知道苏池正曾经破过例。
为那个她破例。
方伯没有点破，顺着苏池正的意思说，“我等再派些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法宝。”
但到了晚上，和光院里迎来了极少踏足的方伯。
他带来一副画卷，又命左右退下，向着苏暮展开那副画卷，里头没什么新奇玩意，而是苏暮的画像。
苏池正亲手所画。
“宴会那日将它揭下，披在身上，可保大小姐无忧。”方伯郑重嘱咐，“此物虽妙，但大小姐需记得，莫要碰水，一旦沾水法术失效，前功尽弃。”
苏暮似懂非懂，又接下方伯递来的轻体丹。他告诉苏暮，修行者和凡人的脚步是不同的，踏雪无痕在凡人看来不能及的事，对于修行者只是信手捏来。
待听完方伯所述，苏暮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爹爹很厉害。”
她抱着那副画卷，神色满足，眸中又有对苏池正的眷恋。让方伯看的心头一酸，不禁感叹。
若大小姐是亲生的便好了。
这画卷苏暮日日不离手，到了生辰宴那天，她照着方伯的说法，将它从画上揭下时，左眼再次看到了异象。
【功法：画皮
状态：已读取
攻击范围：10尺
攻击距离：10尺
所需灵息：60
所属四象：冬·水】
苏暮没有停顿，一点点将画贴到了脸上，待最后一丝纸张被抚平，镜中人的模样微微起了变化。
左眼的晦暗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明亮的凤眸，体内似乎又回到了七岁以前，仿佛下一刻就能掐出法诀来。
苏暮摸了摸脸颊，几乎感觉不出那张薄纸存在。她思索先前的墨守成规与眼下的画皮之术，记下了读取功法的条件。
最后一枚轻体丹被咽下，苏暮打开房门，对面露惊讶的小丫鬟说，“我们走吧。”
到了承文楼后，苏暮并未第一时间入席，她被引到屏风后，要等客齐再一块入席。小丫鬟气得差点落泪，苏暮倒不生气，她又不是真的来迎客的，对于她来说，只要能见到他人功法，在哪都可以。
虽然屏风隔断了大部分视线，但见几个来宾不成问题。
他们和苏暮想象的一样又不一样。均有自己的名号，或者御风而来，又或者骑乘灵兽而来，再张扬的客人，到了苏池正跟前也是客客气气，极为礼貌。
苏池正能坐稳开临城，并不只是单纯因为柳家。
而那些在苏池正面前借花献佛的，让苏暮终于得以窥见那个世界的一角。
【功法：寒木春华
状态：已读取
攻击范围：50尺
攻击距离：50尺
所需灵息：100
所属四象：春·木】
【功法：簪星曳月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10尺
攻击距离：10尺
所需灵息：50
所属四象：秋·金】
【功法：空花阳焰
状态：已录入
攻击范围：50尺
攻击距离：100尺
所需灵息：40
所属四象：夏·火】
大约都是献礼的添头，这类小法术灵息多半不高，透着华而不实的模样。苏暮看了半晌，阖上微微发酸的眼睛，坚持到最后。
到入座时，苏暮才得现身。她位置在苏池正下方，和柳千影紧挨着，因年纪相貌缘故，很快便有宾客猜出了苏暮的身份，“这位可是苏城主的爱女？”
苏池正一句带过，“小女自幼体弱，平时极少见外人。”
披了画皮的苏暮没有平时那般虚弱，轻体丹让她步伐也轻快不少。只是在场皆是见惯天之骄子的老辣之辈，拿苏暮和苏年容一对比，便推测出来了。
大约是资质不佳，被苏池正这个父亲放弃了。
一个修行一般的长女确实没有多少吸引力，宾客聊了几句后便转了话题，赞誉起身为继承人的苏年容。
石榴初绽，宫灯照蔷薇，罗裙映珠翠，两排侍女手捧水晶盘，持玉壶迎上。水晶盘盛的是寒潭里十年长一指的银芯鱼，玉壶里装满琥珀色的美酒。
这等苏暮闻所未闻的佳肴，坐于苏暮对面的苏年容只是一眼扫过，习以为常。
他专注追随苏池正言行，当宾客看向他时，苏年容便恭敬行礼，换来对方一句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当然，还有父慈子孝。
前来道贺的宾客很多，聊过前头的贺语后。往后再谈时，便是其他处的消息。
有人说，太玄书院的圣尊又闭关了，此番后不知何日能再见。
又有人说，闭关，都闭关，帝子也闭关许久了。如今还能见得着的，只剩婆罗洲的佛子了。
苏暮捻过水晶盘里的葡萄，安静听来宾所言，那些多是苏暮从未去过的地方，人与事也从未听闻。待说完天下大事，终于有宾客问，“听闻小公子年纪轻轻便入了画道，我虽是个粗人，但也羡慕这文人雅士。若是方便，可否让我等开个眼界？”
在人家生辰宴上动手脚，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就连苏池正也是神色自若，他举过酒樽，以东道主的身份言，“点到为止。”
对方哈哈大笑，抱拳道，“如此，便让劣徒献丑吧。”
先前舞者乐师尽数退去，正中央的莲花台空出一大块地，比试用的器具一应俱全，先上台的是宾客的爱徒，模样比苏年容稍长，使得一手好剑术。他见了上头的文房四宝，想到自家师尊嘱咐，对后到的苏年容说，“我比你大，先让你三招。”
苏年容并不推诿，于袖间取出一支笔来，和对方说，“你等我片刻。”
片刻又或者说只是点墨的功夫，苏年容从卷缸中抽出一副画，提笔点墨。那画上的彩凤自纸上一跃而起，赢得满堂喝彩。
台下柳千影笑道，“功夫不到家，不像他父亲那般胸有成竹。这般磨蹭的劲也只能在这小打小闹。”
女眷附和说，“夫人真是说笑，令郎小小年纪便有这等修为，谁见了不得说句厉害。”
你一言我一语，把吹捧和捧哏道了个淋漓尽致，苏暮摘下一枚新鲜葡萄，面无表情咬碎了果肉。
【功法：浮翠流丹
状态：已读取
攻击范围：500尺
攻击距离：500尺
所需灵息：1500
所属四象：冬·水】
【功法：玉质金相
状态：已读取
攻击范围：200尺
攻击距离：50尺
所需灵息：800
所属四象：秋·金】
……
相比在明楼读过的法籍，实战方面苏暮经验甚少，除先前那两个术法，今日所见术法是苏暮最多最杂的。
读后苏年容的浮翠流丹，碍于人设。苏暮并未撤去视线，随着苏年容和小剑客的比试渐渐拉长。苏暮发现了异处。
脑海中关于浮翠流丹的信息还在增加。它不同于那些法籍上的详细，又无柳千影墨守成规的简略，苏暮与它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水雾，需要一点点擦拭才能看清真容。
苏年容又一次施法时，左眼中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功法：浮翠流丹
状态：录入中
攻击范围：500尺
攻击距离：500尺
所需灵息：1500
所属四象：冬·水】
看上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10-15 00:46:51~2022-10-15 23:2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952483 40瓶；三日月茶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