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宅内,一个身着夜行服的侍卫回禀道:“王爷,今日属下值守于定北王院内,长宁公主进入了寝殿,失声痛哭,约莫两盏茶后长宁公主往沈太妃寝殿去了。”
“殿中只有长宁公主哭声?她神色如何?”
“确实仅有长宁公主的哭声。天色昏暗面色难以看清,且公主出寝殿后带着帷帽,徐基又立刻让守卫的将士背过身去。但后来属下听得太妃婢女议论,长宁公主与沈太妃二人于寝殿内抱头偷哭。”
吴王激动地攥起拳头道:“李况,立刻知会右卫大将军姜疏宇,按之前约定,率右卫于右银台门,等我号令立即入宫将宇文瑾擒住,若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现即刻着快马知会汝州李希,全力攻取东都后,立刻起兵奔赴京中稳定局势。”
亥正,还在宵禁中的上京朱雀侧街上,却传来了如雷急促的马蹄声。京中人人大惊,不知晓出了何等大事。
定北王府里的王竟夕亦是心中惊骇。王爷曾说过京城山雨欲来,真的来了。
正在沈太妃和王竟夕惶惶不定之时,侍女来报:“徐基将军求见。”
立于殿内屏风之外的徐基沉声道:“太妃公主莫慌,王府外已有百余名兵士守卫,三十二虎贲飞骑死守院内,臣会一直守在殿外。若真遇险,臣领着太妃和公主入密道。”
经历过几次腥风血雨宫变的沈太妃沉静地点点头,此时王竟夕更担忧的是高热不醒的定北王。
她忙道:“太妃,咱们还得与王爷待在一处更为妥当。”
“还说夕儿想得细致。徐良,本宫与公主前往王爷寝殿,你着三十二虎贲飞骑守着琰儿的院子。”说罢忙要动身。
徐基脸色讪讪,有些吞吐道:“这……这,太妃无需前往,王爷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五个字让沈太妃和王竟夕直直下坠,如同跌落了深渊。
平时寂静的明光宫西门——右银台门,此刻却是灯烛通明,人头传动。
原来看守右银台门的监门卫值长和监门卫将军已经被吴王的叛军所杀。此刻,右银台门大敞,右卫将军姜疏宇率五千右卫军士鱼贯而入,直奔紫宸殿。
一路都是黑漆漆的,连个灯火也没有,就连值夜的内侍和婢女都未瞧见。吴王心下有些嘀咕。入了紫宸殿,漆黑一片、鸦雀无声的,姜疏宇立即觉得有诈:“不好,事出有异!”
定了心神的吴王借着火把,环视了寝殿一周,又伸手摸了摸龙纹衾和烛台,余温尚存。
吴王沉声下令:“宇文瑾离去不久,往宣政殿方向追!”
追至宣政殿,发现宣政殿乱作一团,有几个未来及逃走的内侍监被吴王逼问:“说,圣人现下何处!”
内侍诚惶诚恐体若筛糠道:“圣人在左卫大将军裴元轩及禁军的护卫下,往丹凤门方向去了……”
“出了明光宫?由丹凤门出,定是往隆庆宫去了!”
“不若将宫中女眷围住以此要挟圣人?”姜疏宇脱口而出。
吴王沉思即刻道:“此法不奏效,我那四弟并非长情之人。他如今只得左卫两千兵士,禁军不过千余人。我等趁定北王生死不明无法调兵,立刻率军围住隆庆宫,今夜务必擒住宇文瑾。最迟明日晚间,李希便会率三万将士入京。”
吴王此语一出,军心大振,六千军士立刻往隆庆宫方向疾驰而去。
吴王所料不差。仅两盏茶前,文帝衣冠不整地在裴元轩的护卫下匆忙离宫,临走前将可调用御林军的鱼符交予裴元轩的心腹,将御林军调入隆庆宫。
亥正二刻,约六千兵士将隆庆宫围得水泄不通。
吴王于马上喊道:“四郎,北衙六军中,一万主力已经被派往东都。五弟高热不醒后,东都岌岌可危,徐良眼见就撑不住了,明日即被李希破城。破城之后李希将率三万大军入京,最迟明晚即到。如今你只得三千兵士,如何与我对抗?想必你也不会指望太子殿下,我那好侄儿前来勤王。本王早已知晓,前日早朝后,你恐五弟受伤使诈夺了你的禁军大权,便将太子秘密派往东都了,想必如今他已经与徐良会面了。你向来忌惮五弟,但却不得不用他。用他也罢,你若肯允他由陇右调兵,东都危机即刻可解,但你怕!怕他的陇右军到了东都不走了。不过如今他中了唐门破魂沙,命是过不了今日,也无需忌惮了。我劝你束手就擒,阿兄便留下我那些侄儿侄女的性命。”
如今宇文瑜已放肆到不用敬语便罢了,更是直言要让他束手就擒,且还当众将他对定北王的防备的小人之心娓娓道来,文帝气得浑身哆嗦,宇文家族那点血性立即显现:“裴将军,出宫迎击!”
作者有话要说:徐基,你说话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