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地广人稀,只分北荒、南鄙、东冥三域,三域的首领便被尊为魔主,魔尊之位能者居之,但往往也是一域之主。
但白颜志不在尊位,更好吃喝玩乐,经营赚钱。
自她登上南鄙的魔主之位,百废待兴的南鄙一隅迅速成为魔界最大的娱乐销金窟,不少修仙的也乔装打扮,偷偷去见见世面。
同样,论玩得花,没人比得过白颜。
容昭云看着长命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不敢耽搁,径直往会客的澜云厅走去。
还未见到正门,容昭云便瞧见乌压压一片人。
有的涂脂抹粉,有的抚琴弄萧,有的挥剑刷刀……
无一例外,容貌出挑,气质不俗,修为尚可。
但见容昭云到了,无一例外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炽热地盯着容昭云。
“魔使大人……!”
容昭云:……
她就知道,白颜一定又试图整一些写在魔界专供的话本里也不能过审的内容!
澜云厅的门口,南鄙的魔主已经摇着团扇,打着温和的卷儿的发丝随风而动,她温柔地招呼道:“昭云,你回来啦!快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们~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又在金台夕好好教养了一番的呢!”
容昭云悄然隐去银链外形,拉着石夜,来到澜云厅门口。
还没来得及阻止,白颜已经浅笑,缓缓道来:
“这个的腹肌很结实。”
“这个的胸肌富有弹性。”
“这个是妖修,那玩意上有倒刺。”
……
每一个点评都辛辣直白,在被消音的边缘来回试探。
银链的另一侧,明显听懂几分的石夜奋力挣扎。
容昭云不得不又多加了一分力,才让神色厌恶、耳垂如血滴子的少年没有逃开她圈定的范围,这才道:“等等!这些都不重要——阿颜,你带金台夕的前尘江了吗?”
白颜:“……嗯?”
容昭云:“就是我每次去都要喝的前尘江呀!”
白颜破功,单手掐腰,团扇一扔,上前捏起容昭云的脸颊:“容昭云我在帮你找男人,你却还惦记着酒!——你知不知道你离开蠡都这几天,那群老家伙在影春魔尊面前说了你多少坏话!光是疑似你跟仙尊叶寂时的那个预言,我都少说听了百余遍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上头的白颜完全没有刚才的端庄与稳重,如同教育妹妹一般:“……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几个模样好,特长突出,家世背景干干净净的,还进行了一番训练,保证让他们能好好配合你糊弄那群老家伙!你今天一定要从里面选几个,让那些居心不良的没话可说!其他的,以后再说!”
容昭云搓了搓被揉的有点泛红的脸:“……所以,阿颜你带了几坛前尘江?”
白颜:……
白颜:“……三坛。”
容昭云:“能不能再多点?”
白颜捏着容昭云的脸:“你都不听我劝,还想要我金台夕那里几百灵石一壶的前尘江?你这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唔,手感其实还挺好。”
“好阿颜,三坛我成亲确实不够呀……而且我收人,我家阿夜可是要生气的!”
容昭云拽了拽银链,方才好不容易与容昭云拉开距离的少年又被拽了过来。
晨光熹微,少年站在旭日的微芒中,竟显出正气夺目、凛然不可犯的正气来。
白颜停手,奇道:“这位是……?”
容昭云介绍:“明天要和我成亲的石夜。”
白颜:“哎……?!”
长命:“嗯……?!”
石夜:……
石夜目不斜视,神色如冰封千里寒江。
怎么看,也不像喜事将近。
白颜托腮琢磨片刻,了然:“昭云,原来你喜欢的是强人锁男这一口!——你早说呀!”
石夜冷然一瞥,忽喉头一阵腥甜,口舌不听使唤:“不……她没有逼我,是我自愿。”
他这表情,委实称不上什么自愿。
“难道是传说中口是心非的傲娇?!”白颜觉得自己一眼看穿真相,抚掌大笑,乐不可支,八卦之魂顿起,“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夜脸上浮现一丝抗拒,双手一动,直袭哑穴!
容昭云拢了拢左手,旁人看不见的银链便将石夜的双手狠狠下拽。
容昭云顺势握紧石夜的手。
石夜挣脱不得,面如凝霜之玉,口舌发僵,却说出堪称甜美的情话:“我与容姑娘一见倾心,两情相悦,缘定三生,已经互许终身。尽管容姑娘要我入赘,尽管无法延续石家的香火,但我无怨无悔!”
白颜震惊:“……这么爱的吗?!”
随口一句,竟又正中那话本剧情。
石夜气得眉眼如刀、胸口起伏,可说出来的话,字字缠绵:“对。世人欺我、辱我、瞧不起我,都不要紧,我们的爱至死不渝!”
她这准道侣看来真是被戏子咒气惨了!
容昭云忙迎面抱上对方,连连点头:“嗯!我也爱阿夜!”
少年的身体陡然僵硬,被制住的双手搭上女修盈盈不足一握的腰,难以置信地看着扑上来的女魔头。
容昭云“安抚”完石夜,略略侧过头,对白颜补充:“而且,阿夜还是先天魔体。”
先天魔体,天生坏胚。待其筑基之后,与之双修,恶浊之气会侵蚀全身经脉,修魔速度一日千里。
而那仙尊叶寂时,可是天生仙胎。
染上先天魔体的气息的修士自然与天生仙胎相克相冲。
白颜既惊又喜,摇着不知何时又被她捡回来的一把团扇,又掩面笑道: “那……那我先走?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看那几个老家伙知道这喜讯后的脸色了!哦对了,这么大的喜事,我确实要多给你准备几坛前尘江!”
容昭云应下,又叮嘱:“阿颜记得把门口那些家伙带走,不然我家阿夜会吃醋的!”
白颜应下,携一众美人离去。
留下那三坛“前尘江”以及一份……图册。
容昭云这才松开石夜,痛快地把这些都收入芥子袋中,送走白颜,转身解了银链,吩咐管家长命:“长命,带着阿夜四处转转。我去趟魔尊那里。”
长命看也不看石夜:“是,主上。”
待容昭云他们走出结界,长命这才直了身子,转向石夜:“石公子,请。”
石夜谨慎地迈出一步,双手垂在身侧,状似不经意地理了理衣袖,盖住了稍稍泛红的手腕。
长命视而不见,走在前边。从袖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展开来,解释:
“这是澜云阁的地图,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中轴线上,是前院的澜云厅。”
“后面有魑魅和魍魉两院。石婆婆被安置在魍魉院东南角,主上已经提前知会,给她单独辟了一个小院。”
长命说着,召出一面水镜。水镜之中,倒映出石婆婆的影子。
她已经住进了新的小院,小院内鸡鸭猪狗,应有尽有;屋舍俨然,墙垣簇新。还有几个孩子围着她问东问西,另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忙前忙后。
石婆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儿。
长命也没看石夜,完成任务一般,随手将水镜化去,继续道:“主上在后院的居所在魑魅和魍魉两院之间,名为‘东梁阁’。”
一直缄默的石夜忽地开口,指着“东梁阁”:“吾欲观之。”
东梁阁夹在中间,并不比魑魅和魍魉两院大多少,但却多了个小院。
看舆图,院墙之外,当不属澜云阁洞府地界。
长命应下:“好。还请石公子,抓紧此图。”
她说完,食指往东梁阁一点。
天旋地转,两人竟是已经到了这恢弘的三层楼宇之前。
长命谨慎:“石公子与主上尚未结为道侣,不算我澜云阁中之人,所以,在下只能带着公子在院子中转一转。”
石夜负手而立: “可。”
长命走在前面,引着石夜,行至庭院。
虽然是魔修洞府,但这庭院不似寻常魔修洞府那般遍布诡谲嶙峋的奇石,也不像修仙之人的洞府里暗藏天机禅意,反而像是在风物志里提到的人间百景,亭台水榭,生意盎然。
长命走了几步,揉了揉鼻子:“……阿嚏!”
怎么感觉主上住处有一股若隐若现的不舒服的气息?
她既然奉命带着未来的男主人巡视,自然慎之又慎,不敢托大,慌忙转过身:“石公子,此处有异,我们……”
长命卡壳。
狂风已起,石夜站在奇谲的风云之中。
猎猎长风卷起他的衣袖,那双与银链斗争数个时辰、红痕布满的手露了出来。
那双手,正在画着长命不动的符文。
长命正欲靠近,却被狂风刮得竖瞳发酸。
她飞快地从腰间的芥子袋中摸出一瓶药,服下一颗,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恢复正常后,长命陡然一惊:
石公子……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呀宝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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