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教母的易容法术只能维持三个小时。”辛德瑞拉穿梭在狭窄的小巷里，头也不回地催促道。
凌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我不行了……”伊莎贝拉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好热啊，”她一把摘下鸭舌帽，露出俊朗英挺的脸。
辛德瑞拉停下脚步，“当初分搬运炸弹和进城踩点两队的时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进城。”
“我好久没来过了，也没想到这么累……”伊莎贝拉心虚地抹了一把汗。
三人只好在巷口原地休息。
凌秋盘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低头是杂乱的垃圾和满墙的涂鸦，抬头是闪着银光的机械龙和飞行器。
坐在这里，可以观赏到街上风格多样的建筑物，只有少数是用石头木板搭建而成的，其余都是清一色的钢筋水泥混凝土。
在对面的一个商业区里，凌秋看见了一家老旧的感官神经体验店。
店主是一个双臂都换成了机械义肢的光头，店里的体验器是用廉价合金材料制成的，只需要花少量的钱，就能在阳光明媚的游乐园里玩一次过山车，或是体验一位富豪在两位美女的陪伴下荒诞的一夜。
店里进进出出的，有一身哥特式礼服的公爵，也有披着麻布裹着头巾的穷人。
真是脱离了高级趣味的娱乐方式啊。
“哒，哒，哒。”一匹形体流畅，四肢匀称的机械马，迈着悠闲的步伐挡住了凌秋的视线。
马上端坐着一位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
他看见辛德瑞拉，眼睛一亮，连忙翻身下马，“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辛德瑞拉狐疑地上下打量对方，“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青年从马肚子里掏出一只锃亮的黑色女士皮鞋，“你上次救了我，还掉了一只鞋，喏，就是这个。”
“你有病吧，”辛德瑞拉不解风情地翻了个白眼，“别人的鞋你都捡？”
凌秋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青年涨红了脸，有些无措，“我……我就是想找到你……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能不能……”
“不好意思哦，”辛德瑞拉残忍地笑了笑，伸手揽住凌秋，“我有丈夫了。”
凌秋：……差点忘了她现在是男人脸。
“就他？”青年不屑地看着坐在地上灰扑扑的小白脸，眸中浮现出阴戾的杀意。
注意到不对的凌秋右手按上了腰间万事通友情提供的激光枪。
“又在骚扰人？我看你这匹马也不想要了。”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凌秋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青年的马正在一只一人高的机械狼嘴里不断挣扎。
一个红发萝莉靠在狼身上，拍了拍狼头。
“别！”青年发出惨叫。
“咔嚓。”狼牙闭合，机械马被拦腰斩断，破碎的零件哗啦啦地散落满地。
“你！”青年攥紧拳头，眼里冒火地望着红发萝莉。
红发萝莉歪了歪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深夜的长街人声鼎沸，唯有这昏暗的小巷口暗流汹涌，气氛紧绷。
凌秋又摸出一把激光枪，两只枪口悄悄指向青年的后脑勺。
“你给我等着！”青年牙咬得嘎吱响，“下次要你好看！”
说罢，他一脚踢开机械马的残骸，气冲冲地走远了。
还以为会看到一场大战的凌秋：……就这？
“布兰妮，快过来！”辛德瑞拉冲着红发萝莉招了招手，“正要去找你呢。”
伊莎贝拉探出头来，“这个机械银狼……她就是屠狼者小红帽？”
“小红帽？屠狼者？”凌秋视线扫过威风凛凛的机械狼和娇小的小红帽。
“屠的不是这个狼，”布兰妮笑着走近，“是色狼和欺压百姓的恶狼哦，帅哥。”
第一次被人叫帅哥的凌秋莫名升起了一种满足感。
“这两个都是我朋友，女的。”辛德瑞拉当场揭穿。
凌秋尴尬地点头。
布兰妮毫不在意，“对了，你上次跟我提的事情，”她温柔地拍了拍机械狼的脑袋，“我想好了，我们加入。”
加入什么？
“需要的时候叫我。”少女调皮地冲着辛德瑞拉眨了眨眼，翻身骑上机械狼飞驰而去。
……
凌秋边带着两人在人群中穿梭，边听辛德瑞拉讲小红帽的故事。
小红帽的外婆曾经是当年名震一方的机械仿生动物制造师，市面上绝大多数机械动物都有她参与设计，国王曾经想要聘请她设计机械龙作为王国的护卫，但被她拒绝了。
“她说她只做方便人们的设计，不干迫害人的勾当，机械龙只会加重国王的霸权地位。”辛德瑞拉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感慨。
恼羞成怒的国王当晚派护卫队闯进她家，想要把她强行抓走，但她宁死不屈，召集家里所有机械动物反抗，虽然最后护卫队损失惨重，但她也没能活下来。
小红帽的机械银狼是她外婆平生最得意之作，一直跟在小红帽身边保护她。
“布兰妮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没有带着银狼直接去找国王或护卫队报仇，而是游走在边境地带养精蓄锐，偶尔教训一下欺软怕硬的贵族们，”辛德瑞拉的语气里带着欣赏，“所以我在邀请她加入我们的计划时，她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估计也是在等时机吧。”
“有了银狼和她这些年积攒的机械动物，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些！”辛德瑞拉难得地露出激动的表情。
“那现在的机械龙是谁设计出来的呢？”凌秋抬起头，望向不分日夜盘旋在城市上空的数条机械龙。
伊莎贝拉一个箭步冲上来，“这我知道！听说是一个很年轻的设计师，同时也是国王的护卫，国王很看重他。”
辛德瑞拉点了点头，补充道，“没错，他凭借自己研发的一种武器，当上了国王的贴身侍卫，这种武器威力……”
“我知道了。”凌秋停下脚步目视前方，脸庞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射下，难辨神色。
“怎么就知道了……”伊莎贝拉没刹住脚步，差点撞在凌秋背上，她顺着凌秋的视线看过去，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远处的圆形广场上，停着一辆奢华的金色飞行器。
一个头戴皇冠的中年男人站在飞行器旁，缓慢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
不停地有面黄肌瘦的人扑上去，但都被护卫一脚踢开。
为了在这个畸形的世界里活下去，他们竟然绝望地试图去求助带给他们灾难的源头。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幸运地穿过人群，就要来到国王身旁。
他颤颤巍巍地向国王伸出了手。
下一秒，他的双手像是被什么搅碎了一样齐根而断，现场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而这些血迹半分没有溅到国王和身后的一个面具人身上。
“那就是国王的贴身护卫，”辛德瑞拉冷笑一声，“全身覆盖着3000个高速旋转的高硬度合金薄片，这是他研制出的武器。”
人群尖叫着退去，只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逆流而上，灵活地躲开护卫的追捕，来到国王脚下。
“要用灵魂换不锈钢脸盆吗，你的灵魂能换一百个。”恶魔拎着一个比它还大的盆，贱兮兮地对国王开口。
“当”的一下，恶魔连魔带盆被面具人一脚踢飞。
凌秋看着毫发无伤地在地面上翻滚的恶魔，有些疑惑，“为什么它没有被面具人身上的薄片伤到？”
难道是恶魔的体质好？
“只有地狱里的东西能伤到它，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它几乎是无敌的，”伊莎贝拉解释道，“不过，虽然它防御值拉满，但攻击力却不行，咬人都咬不掉一层皮。”
她上前一步，拎起小恶魔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尘，“所以我们才留它到现在。”
凌秋低头看向骂骂咧咧的小恶魔，忽然计上心头。
“你想要国王的灵魂吗？”凌秋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当然，那可是值一百个不锈钢盆的灵魂啊！”恶魔翻了个白眼。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你比国王灵魂价值还要高的东西。”
“太好了！是白雪公主的灵魂吗？”恶魔兴奋地跳了起来。
凌秋笑而不语。
“你要知道，”恶魔眯起眼睛阴恻恻地盯着凌秋，“答应恶魔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不反悔，”凌秋哄小孩般哄着恶魔，“去玩吧，需要的时候就叫你出来了。”
以为占了大便宜的恶魔蹦蹦跶跶地继续跑去骚扰国王。
望着恶魔的背影，伊莎贝拉有些担忧，“你要给他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白雪公主的灵魂吧。”
“不，”凌秋气定神闲地回道，“比国王灵魂价值还高的东西，那当然是101个不锈钢脸盆啊。”
伊莎贝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心疼恶魔了。
“快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检查布防图有没有漏洞。”凌秋揉了揉眼里的魔镜片，布防图早就被她上传到了魔镜里，现在的城市在她眼里处处都是标注。
在即将拐过街角时，凌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进了面具下如点漆般深邃黑亮的双眸中。
一模一样的两双眼睛里，皆翻起了汹涌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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