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先生以最快速度赶到饮恨河渡口,刚要施法召唤稻草船夫,突然隐匿的渡口蓦地打开,蒙蒙水雾中驶来一艘小舟,上头不见往日撑浆的稻草人,船艄孑孓独立一道缥缈白影。
待船泊岸,才发现竟是南柯楼的断念。
“念公子,不好啦,楼主被紫袍道士还有慈惠方丈给堵了。”迟先生喊。
念公子不急不缓抬起一只脚登陆,平淡无波的一张脸,“是么。”
迟先生:“……”
早便听闻现任楼主与副楼主养的那个徒弟不睦,未曾想到不睦到如此境地,好歹是同一组织日常住一栋楼的人,主子遇险,怎如此平静。
月华长老与楼主日常交好,为稳妥起见,迟先生跳上船,亲自摇起木浆,打算直接去南柯楼当面求助月华长老。
船行了片刻,河中突然起了巨大旋涡,迟先生一个没站稳,栽下船。
身为金蟾的他自然不怕水,但饮恨河不同一般河流,下头蛰伏无数水鬼夜叉,还有缠人的食肉藻。
翻下水不一会,两条褐绿藤藻将他缠了个结实,一般的藤藻他挣扎几下便能摆脱,不知为何,这两条藤藻十分厉害,可能是藤藻中的老前辈,藤藻茎上长着无数的小刺,他一挣扎疼得厉害,藤叶上分泌的粘液瞬间顺着伤口渗入,迟先生四肢发麻头昏脑涨,不一会失去知觉。
与此同时,梦谈茶馆经过两回合打斗,桌椅护栏七零八乱,屏风茶壶毁个彻底。
慕月西躲过紫袍道士的一记浮尘后,金鸡独立一张缺了腿的破桌子上。
对着眼前念经的和尚,捏符的道士,她打个酒嗝,“我们先说好了,是你们先动的手,茶馆让赔偿,你们出钱。”
紫袍道长嘴角一抽,“女魔头还不束手就擒。”
一旁的和尚也阖掌道一句阿弥陀佛,“南柯楼罪孽深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秃子,屠什么屠,我可从没拿过刀,也没杀过人,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个给人牵红线的买卖,至于让方丈亲自出马么。”
她瞥一眼门口一侧站着的长风郡主,“那个郡主请你来的是么,郡主给你多钱,我出三倍。”
……慈惠方丈道一句阿弥陀佛,手中九环禅杖凌空一抛,金光禅杖发出翁响直逼戏台之上苦撑金鸡独立造型的慕月西。
慕月西大吼:“等下。”
禅杖在她七寸距离时停下。
慕月西:“容我先打个嗝……嗝嗝嗝嗝嗝嗝嗝嗝嗝……”
嗝了好一会才打嗝完的慕月西抬手摸胸脯给自己顺气。
……
台下的道士和尚面面相觑,一旁的郡主一脸恼火。
好好的一个司马府,一夜之间被烧成遗址,典范丈夫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唾弃的恶毒负心郎,就凭昨晚那个画皮鬼还不至于轻松毁掉司马府,她好歹乃有封地的皇家郡主,秦氏皇族受天官赐福,府门更有天将守卫,普通妖邪进不得,若非这红衣女魔头暗中相助,司马府不会一夕之间毁灭,她更不会一夜之间成了寡妇。
不但成了寡妇,司马博名声毁尽,她彻底沦为笑谈,甚至皇族内眷不知暗中怎么轻视编排她。
盛怒盛悲之下的长风郡主连夜赴京,从皇帝那求了诛邪令,这才请动紫袍天师及慈惠方丈出面。
两位大师乃荆州之地除妖驱邪的大能,任由这红衣女再厉害,也逃不过两位大师之手。
郡主不料,红衣魔女如此啰嗦,她当即怒吼:“妖女不过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两位大师需速战速决。”
道士和尚得令,齐步向前,慕月西突然举高双手,做投降状,“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还没说完,她哇的一声吐了。
齐齐向前走的两位大师未料到对方有这么一招,双双停下。
慕月西吐出的污垢,落在地上四溅,弄脏了道袍边角。
日常嗜洁净的张天师很恼火,这是他除邪生涯中遇到的最反常最腻歪的一位。
慈惠住持因及时退了半步,免遭污秽染身,见一旁老道士那强压火气的眉眼,他竟瞬间感觉有些幸运。
脚下的桌子吱嘎响,摇摇欲坠,慕月西直起腰,擦擦唇角秽物,“刚才贪杯,喝太多,等我酝酿一会,再吐一回合,咱们再战。”
……台下三位嘴角齐抽。
“别跟她废话。拿下。”郡主忍无可忍大吼。
张天师一招浮尘扫开,慕月西凌空一翻,险险躲过,可脚下的桌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头昏沉沉的,十分渴睡,浑身使不上劲,眼下都是在强撑,迟先生去了这么久,怎么南柯楼的救援还没到。
不应该啊,以迟先生一跃百丈的□□功,南柯楼早该收到信了,月华又是以速度闻名,这会早该救驾来了。
眼前这两位大师功力深厚,确实厉害,再加上她喝得五迷三道气血两亏,若不动用唢呐,很难打赢。
可此处乃城中心,她一曲唢呐,不但梦谈茶馆塌了,对面福星楼的烤鸭炉也得炸了,没有那百年鸭炉,烤鸭就烧不出那种味儿,她很长一段时间再吃不上胃巴上的烤鸭,还有隔壁街的胖头鱼,听水鬼说昨日胖头鱼家添了一双小胖头鱼,她那唢呐胖头鱼爹爹顶多被逼得显个原型,但鱼宝宝就惨了。
可眼下,两位天师硬逼她。
天道!是你逼我杀生的。
慕月西碎碎念落地,恶狠狠瞪向跃跃欲试的两位大师,她眼尾一勾,邪魅一笑,“不识好歹的东西,是你们逼我放大招的。”
两位天师不约而同提高警惕,作出各自最高防御准备。
只见一身红裳的少女步步逼近,眼看着就要飞下戏台,突然,少女怔住,然后直勾勾倒下去。
……
台下两位天师再次面面相觑,怀疑女魔头使诈,小心翼翼靠近。
长风郡主也忍不住凑近,只见倒地女人紧阖着双眼,鼻间散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左右瞅瞅道士和和尚。
“什么情况。”
慈惠方丈念一声阿弥陀佛,有些艰难的开口:“她……好像睡着了。”
……
……
大招呢,两位大师还等着妖女放大招,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对战。
长风郡主嗤笑,“以为多厉害,不过尔尔。”
慕月西被一瓢凉水泼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幽暗的牢房,双手被碗口粗的锁链捆吊着。
发沉的眼皮抬了又抬,才看清暗牢里站在几个兵卒,显眼位置的是张天师和慈惠方丈。
长风郡主拿个鞭子从门外走来。
张天师劝道:“此乃南柯楼楼主,三界六道第一女魔头,十分厉害,郡主还是将她交由我等看守,万一被她手下那些妖邪发现,郡主怕是要惹上麻烦。”
“不是不给两位大师面子,是本郡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长风郡主扬手往空中甩个响亮的鞭声,咬着银牙道:“让本郡主亲自鞭她一百下便交由你等处置。”
慕月西被泼醒,这会脸上的冷水滴下,没了刺激感,瞬觉困意上头,头一歪,十分不给对手面子的又睡过去。
……
长风郡主扬鞭朝她挥过去。
啪的一声怪异脆响传来……并非鞭子抽打到人身上的闷响,像是鞭子打到某个金属器具上。
鞭响的同时,被锁吊的姑娘身上迸发一股刺目金光,在场众人不禁侧首闭眼。
待金光弱下去,众人才睁开眼。
捆吊着人的粗锁链不知何时断了,地上多了个硕大而金黄的东西,慕月西不见了。
郡主:“这……这是什么东西。”
郡主身旁的小丫头探头探脑,“郡主,好像是唢呐,好大的唢呐。”
“妖法,人呢。”长风郡主握紧鞭子咬牙切齿找人。
均匀的呼吸声从硕大唢呐碗口传出,经碗口扩音,呼噜声响彻整座暗牢。
然后,众人在唢呐碗里发现蜷缩着身子睡大觉的慕月西。
……
张天师扬着浮尘解释,此乃魔女的护身法器,与主子心灵相通,主子若遇难,自顾不暇,法器便自行现身,护主周全。
慈惠方丈捏着佛珠道一句阿弥陀佛,“想必这便是传闻中的上古灵器,销魂呐,贫僧此生竟有缘见此法宝,善哉善哉。”
长风郡主听这话不舒服,暗中瞪了秃驴一眼。
她扬起手中鞭子,朝唢呐碗里熟睡的慕月西抽去,一阵巨响后,长风郡主被一道灵光反弹,直接弹墙上。
丫鬟赶忙扶起吐血的郡主,“郡主,此魔女非凡人,还是交由天师吧。”
唢呐上贴满符箓,又被一圈圈禁制经文环绕,层层加防后,由一队狱卒抬出去。
张天师见郡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再三劝说:“将女魔头囚困蒲松山,实在不妥,她那把唢呐十分厉害,即便蒲松山墓里镇有灵兽,怕是吃不消上古灵器啊。”
长风郡主颇自信,眉宇间有种大仇将报的快意,“那赑屃灵兽刚好是个聋子,靠嗅觉觅食,女魔头的唢呐再厉害,再会吹,亦奈何不了那千年聋兽。等不了多久,赑屃会将女魔头的骨肉咬碎,一口一口吞入肚腹。”
张天师晓得自己劝不动,只得摇头叹气,一扬浮尘离去。
慈惠方丈道一声阿弥陀佛,踩着腾空的九环禅杖飞往古刹。
—
蒲松山龙穴入口两侧,堆积累累白骨,有飞禽走兽的,更多是人骨。
一排兵士战战兢兢抬着大唢呐,沿着鬼火照亮的洞穴往深处走。
一道数十丈高的石门上镌刻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兽。
兽似乌龟,上驮巨碑,正是传说中的赑屃灵兽。
郡主给的袖珍瓶内装有皇家鲜血,一位将士依照郡主吩咐,将瓶内鲜血按太极方位涂抹到石门的图腾上。
刹那间,一声沉重的低吼声响起,石门上的灵兽仿似活过来,嘴巴自行张大。
兵将们忙将大唢呐扔进灵兽嘴巴,石门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此地阴森邪门,完成任务的兵士迅速离去。
……
慕月西感觉自己一直滚啊滚,像是陀螺一样被不停旋转,又像是掉进了年久失修的滚筒洗衣机,呕意逼她醒来,她坐在唢呐碗里,往外一瞧。
“好大一个王八啊……”她发出由衷感叹声。
赑屃被豢养在蒲松山千年,定时有人来投食,它闻到一股活人气,本想一口吞噬,奈何一口下去,崩掉两颗牙。
它滴溜溜的小眼覆着白翳,看不清是何物,只好用诺达的爪子来回翻滚拍打,希望将硬邦邦物什里的人给抖出来。
巨大的兽爪再次摁住唢呐碗沿,里头的慕月西随着巨爪向前一推,咕噜噜一滚,差点当场吐出来。
巨型王八好像玩上瘾,推着唢呐来回滚。
慕月西实在受不了,从唢呐碗里跳出来。
赑屃嗅到人气,张开嘴巴欲将人吞了,慕月西就地一滚,避开灵兽臭烘烘的嘴巴。
刚才躲在唢呐碗里被一阵晃,慕月西的胃部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又吐出来。
赑屃抬脚一落,地面晃三晃,慕月西瞧见瞎眼王八又朝她掉转头,她赶忙擦擦嘴角跑开。
她不清楚身在何处,应该是某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山洞,平整的石壁上满是图腾,顶上吊着无数巨大石棺,中央还吊一具散着白雾的水晶棺。
赑屃强追不舍,慕月西飞身而起,上了吊在半空的水晶棺。
怪异的是这棺材没盖,里头躺着一位衣着华贵满头珠宝的美人。
慕月西站在棺材沿忍不住打量棺中美人:“呀,我也想死的这么好看。”
下头的赑屃扬起长脖朝头顶棺材发出一声闷吼,震得慕月西胃一缩,哇一声……吐了棺中美人一脸。
……慕月西双手合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底下那只不安生的王八。”
梦谈茶馆喝太多酒,被王八追着跑了好几圈,困意又上来,慕月西一不做二不休,扯下腰带,扛起棺中美人,绑在吊着棺材的巨链上,然后,她躺进棺材,阖眼前对着晃悠在上头的美人尸体嘟囔一句,“太困了,借宿一宿。”
下头的赑屃只安静一小会,又开始嘶吼起来,围着整个山墓横冲直撞,水晶棺摇摇欲坠。
慕月西忍无可忍,翻身而起,她不想打架,只想好好睡一觉,这个王八可真是活久了。
她翻身而下,落在地上,手一摊,道一句:“娜娜。”
角落里的巨大唢呐蓦地变小,眨眼间落在慕月西手上。
慕月西将哨子贴近唇边,“畜生,本姑娘给你亲自送葬,算你的福气。”
慕月西鼓起腮帮子,一道气势如虹的唢呐声震荡诺达山墓之中,撑着山墓的大柱子抖三抖,水晶掉棺被震下来,可眼前的赑屃丝毫没反应。
慕月西飞身而起,抱着唢呐对着龟~头又吹了两嗓子,畜生没啥反应。
慕月西懂了,这大王八不但眼瞎,耳朵还聋。
长风郡主真是将她送到一个好地方,这只大王八是她命中克星吧,是菩萨派来闹心她的吧。
赑屃顺着活人气,精准捕捉到飞在头侧的人,它猛一伸脖子,咬住慕月西的袖口。
赑屃摇头晃脑,慕月西被左右摇摆,犹如没系安全带的过山车。
被摇晕的慕月西好不容易回过神,一抬手利索地割断袖子,落地后又扶着棺材板哇哇吐……
余光瞥见王八又摇着长脖子过来,慕月西一挥衣袖,墓顶掉下一口石棺,砸到赑屃头上。
赑屃愣了愣,从棺下探出一颗脑袋,摇了摇,似乎有点被砸蒙的样子。
慕月西找到灵感。
她抱起唢呐放到唇边一通乱吹。
震天彻地的唢呐响声回荡巨大山墓,她一节调子还没吹完,墓顶十几个悬棺全砸下来,她再接再厉,一声发自肺腑的唢呐声出来后,墓顶最大一口石棺坠落,精准压在赑屃头上。
慕月西停了音乐,随脚踢开自棺材里掉出来的横七竖八穿金戴银的尸体,背手靠近四腿不停挣扎的巨兽,反手将唢呐幻大,朝着龟壳狠狠轮上去。
咣咣震天响中,她骂咧咧道:“一个喝醉的女人想睡个安稳觉都不给睡,岂有此理天理难容……”
瞧着大王八没动静了,慕月西才停手。
然后掉转头,沿着被唢呐吹塌的石门走出去,走到一半又折回,从一具尸体的手指上撸下个镶着红宝石的扳指。
看起来很值钱,回头告诉月华长老派些小妖将这些宝贝们运回去。
她心里有些舒坦,她跟长风郡主八字挺合,她灭她夫君,她给她送财宝。
外头阳光晴好,山青云灿,不知不觉竟熬了一宿。
慕月西瞅一眼身后塌了一半的山墓,想着万一那大王八没死,出来伤人怎么办,于是临走前,她又对着山墓吹了几嗓子唢呐。
轰隆隆……眼瞅着山墓于一片灰烟中彻底坍塌,她才打个哈欠飞走。
月华长老跟秦十六的棋局终于接近尾声,两人瞧见鬼魅一般飘进来的慕月西,月华惊掉手中白子,“楼主,你这黑眼圈,你这一脸疲惫相,还有你这破破烂烂的衣裳,昨个晚上你遭遇了什么。”
一旁的秦十六鼻孔里哼一声,鄙夷地偏过头。
慕月西哈气连天,“我说你们居然在这下闲棋,我差点死了。”
“什么意思?”月华一头雾水,起身给楼主倒茶。
“迟先生没来报信我回家路上被截了?”慕月西端过茶盏一口闷。
“没呀,迟先生不曾登过南柯楼的门。”
慕月西打哈欠,“我就知道有问题,太困了,先去睡觉,醒了再说。”
然后,跌跌撞撞上了楼。
月华冲一脸愤世嫉俗的秦十六,挤眉弄眼,“十六郎,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要不你去给楼主打个洗脚水。”
秦十六一万个不情愿,但一想到念公子提醒他的那句多多亲近楼主取得她信任套取南柯楼灵器库地址的话,他忍住掐死床上醉鬼的冲动,给人打了一盆洗脸水。
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叽里咕噜说着梦话,出身皇家的秦十六,从未见过一姑娘家如此奔放不羁的睡姿,他不忍直视,直到日头照窗,他才浸湿手帕,不怎么温柔的给人擦脸。
不知昨晚她干了什么,面上的红纱皱巴巴,眼皮眉毛上沾着土灰,给她粗略擦掉污迹后,发现这女魔头的眉眼有点好看。
“你好坏哦……¥¥%……&……”慕月西嗲声梦呓,唇角挂着一抹诡笑。
秦十六看得汗毛倒竖,刚要起身,突然被床上的人一把拽住胳膊,他一个重心不稳趴下。
秦十六脸红气恼,起身,阖眼梦呓的女魔头双手勾住他脖子,嘴在他脸颊蹭了赠,“美人……”
秦十六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扒拉着人的手,低吼:“给我松开……”
慕月西蓦地睁开眼,眼前是秦十六一张放大的臊红的小嫩脸。
她啊的一声推开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趁我睡觉干什么。”
秦十六几乎要捏碎手中帕子,“是你对我做什么才是。”
慕月西瞧见床下的脸盆还有他手中的帕子,朝秦十六投去心虚一瞥,“不能怪我,正兴头上,你贴我身边,就算你被我强了,也是活该。”
“你……”年纪尚浅,通晓诗书礼仪的秦十六听不了这般狂野的说辞,气得发抖。
门突然被撞开,月华头一次不敲门自己闯进来,胸腔急遽起伏着,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抬手指着床上的慕月西,“你你……楼主你怎么能祸祸到蒲松山呢,那可是秦氏皇骨埋葬之地。”
秦十六惊叫,“你把我皇家祖坟怎么了。”
居然是蒲松山,居然是皇陵,怪不得墓地那么大,棺材那么豪那么多,还有灵兽镇守,大意了大意了。慕月西扶额。
当初她四处闯祸时,月华长老就曾耳提命面对她道,荆州之境,哪里去祸祸,他都能给她擦屁股,唯独不能动蒲松山的秦氏皇陵。
且不说秦氏皇族受天官庇佑,那皇陵乃龙脉根本,河山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不小心可乱了天下。
慕月西的酒彻底醒了,心虚的将手指头塞嘴里,“我我没干嘛啊,就是一不小心给吹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百年之后,长风郡主入冥界,被候在冥界入口的一众秦氏祖宗群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