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医学研究,双生子或者双胞胎多半是有遗传因素的,且多数是随母性身体遗传,家族中有双胞胎的情况,生双胞胎的几率是比较大的。(百度)
文氏名下有双生子,南茵、文岩俩姐弟就是实例,且贺南嘉早就听过,文氏有个失散的双生子阿弟,刚进侯府那年,侯爷还曾派人去寻过。
文氏殁了五日,若非内狱一行,竟不知文氏已见过双生子阿弟。按理说是相认过,否则人也不会去探监,但却一点风声也没。
以文氏的性子,若冒出个有头有脸的阿弟,定会弄的人尽皆知,好脸上有光,反之亦然,所以此人身份怕是不如她。
推理下去,阿姐是侯府女眷,阿弟应会来打打秋风啊?难道是阿弟高风亮节?。侯府连出命案,京城传了七七八八,这几日跟文氏要好的陆续上门慰问,可却不见阿弟,难道最后一面也不送?
古怪。
贺南嘉想的脑壳发热,全然没注意旁人说了什么,回过神时迎上陆怀远的臭脸,“打着少卿名义私看探监名簿都做了,她有什么怕的?”
贺南嘉暗叹倒霉,看完名簿转身就见陆怀远立门口,神色凝重,回府一陆摆臭脸,她每每开口解释,他就故意打断,就是矫情届的天花板。婆母梁氏听闻她回府,便叫上俩人来院里用膳,方才正安抚她莫怕,陆怀远便来这么一句。
“私看探监名簿非同小可,我儿不可乱说。”婆母梁氏说的是陆怀远,看的却是贺南嘉。
趁陆怀远开口前,她先认下:“官人说的对,可我情非得已。”女子去内狱查名薄已然越界,只能道出事官文姨娘命案,长公主那段给隐了,牵扯皇家必须谨慎。
“你一妇道人家私窥狱簿,成何体统?你大可告知我,犯不着去现丑。”陆怀远不依不饶。
古板的脑臭味扑鼻而来,记忆里原身好几次曾有托男人,但每每都拒绝。贺南嘉压下火气,佯装一副极为难且愧疚神色:“都知文氏与我并无交往,若我麻烦夫君,夫君也会叫莫要生是非。”
先撕了张虚伪的皮,再说她的情非得已:“可为了侯府上下的安宁,即便被人说、误会也在所不辞。侯府命案事关重大,又牵扯后宅,我母亲善氏亦在其中,我当真是不得已。”搬出侯府来,你再逼逼就是罔顾性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且此案由飙凌卫负责,若夫君插手,指不定会惹傅将军不快。”就算是你死咬着会帮忙,可你没能力管啊,圣人的亲侄子,你敢插一脚?
都说文科生口才比理科生好,可贺南嘉是个例外,大学生涯几年,除了练就专业第一,再就是口才。甭管柔弱不能自理的绿茶、还是蠢话乱飙的直男,到她面前通通趴下。
膳间,梁氏眸底不悦一闪而逝,巧妙绕开话题。陆怀远没再开过口,其脸色青的比广州菜心还新鲜呢……
回院子,意外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夏荷见了就来气,“姑娘,我去赶她走。”
冬梅伸手拦前,贺南嘉先请人进屋:“进来吧。”
在冬梅夏荷诧异的眼神中,柔姨娘被她领进门,即便此人不来,她也打算去找。
梁婆子是柔姨娘院里的,攀诬大娘子险些导致被送内狱非同小可。换了寻常富贵人家后宅,这柔姨娘多半活不下去。如今安安稳稳的出入,要谢的人并非陆怀远、或婆母梁氏,而是贺南嘉。
显然柔姨娘看懂这点。
刚入坐,茶水都没来及的喝一口,柔姨娘就跪下,“请大娘子责罚,贱妾绝无怨言。”
表诚心倒是速度。
“官人若知,又要怪我不体恤你。”贺南嘉往青花盏里倒果茶,饭后消消食。她不为难柔姨娘,原身与柔姨娘都是网中鱼、笼中鸟,灾祸来源陆府和陆怀远,而非她们二人。但也没可能好言好语称姐妹,不为难是底线,“春夜里凉,若跪坏身子,可别赖上我。”落胎到底伤身,她看了眼冬梅,眼神落上最近的椅子。
语气虽冷硬,却让梁思柔心暖。
冬梅心领神会照做,而后带出屋里一干女使。夏荷不解:“姑娘同她有什么可说的?还嫌被害的不够?”
“姑娘再不是从前的样子。”冬梅坚信。
屋内果香缭绕,梁思柔忐忑不安,昨日知大娘子听闻因她落胎要被送内狱,竟然上吊自尽,好在人救下来。梁婆子败露后她想了过去种种、桩桩和大娘子的意外都跟梁婆子有关。她是在梁府藏着掖着长大的,腌脏见了不少,显然这回她被摆了一道。过去的无从说起,可落胎一事她委屈,大娘子更委屈。
“若心中有愧,不如帮我。”柔姨娘既来谢罪,便是心有愧,贺南嘉抓住这点,是最同意让人妥协。
“只要贱妾做的到。”
痛快,贺南嘉杏眸漾起坚定星芒:“劝官人同意和离。”
梁思柔:“?”
不成!
明晃晃的拒绝看在眼里,贺南嘉不急,“天下的夫妻多半是盲婚哑家,你可知我多羡慕你与官人能琴瑟和谐。”先暗戳戳:你俩让我啃狗粮已够了!果然柔姨娘满身拒绝的针尖儿陡然软塌。
“我也想追求一心人的爱侣,你不愿成全?”意思很明显了:我要追求新欢。
柔姨娘柳眉轻拧,将信将疑。
“官人与我并无情意,勉强下去多半是两看生厌,不如就此相忘,来日两家见面还能过的去。且说不定,能把你抬成大娘子,何乐不为?”贺南嘉举青花盏靠唇,桃香怡人。
这就是画饼,甭管人信不信,这话人爱听就成,至于成不成,那可不负责。她的算盘:善氏提和离,梁氏定会劝阻,但只要陆怀远出面同意,那么善氏会深信陆怀远……不行。
梁思柔拒绝的壁垒彻底塌方,大娘子也有……的确是好事,可二……她欠身,压低声音:“女子二嫁虽比比皆是,但不见得能如意,大娘子不怕……”
果茶一饮而尽,贺南嘉轻放青花盏落案上,掀眸望看过去,染了湿润的唇缓缓弯起,“鬼门关都走了一次,怕什么。”柔姨娘已倾斜,那话是同为女子善意的提醒。
送了客,这一夜睡的无比香甜。
她是个闲不住的,翌日到了上工时辰,她已乘马车去了户部,这回打着给侯府女眷寻亲的由头,查查有没有一个叫何卫的人,这是内狱探监簿上记载的,最终得了下沉巷的回复。
冬梅夏荷听闻要去那,俩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沉巷云龙混杂,多是还未安置的流民、难民,姑娘是侯府贵女,更是陆家大娘子,不可去那。”
“我听闻上下沉巷地势复杂弯绕,所以逃犯喜欢窝藏进去,那里要是死了人都不用报官的,要么是饿死,要么是抢吃的打死,姑娘,咱别去成吗?我害怕啊!”
既如此更应该去,何卫想来过的并不如意,怎不借文氏来侯府图个差事,哪怕给个安生的住所,也是没问题的,去寻人领着女使也打眼,贺南嘉摆手:“你们先……”
“姑娘真要去,得回府找小厮跟着。”冬梅看出贺南嘉决定。
“对,姑娘去哪,我们就跟哪!”夏荷附和。两人是真怕了,上回就是姑娘特意支开二人,在屋子里上吊的。
回府叫小厮,管家就会知道,善氏也会知道,届时少不了说教。且人多招眼,贺南嘉是要去逮人,万一跑了可就麻烦了,于是搬出主子的架子,毫无商量的口吻:“去买三套朴素的男装,要不然,我就自己去,你们自己选。”
冬梅夏荷:“……”
沉巷这名字当真贴切。
站在沉巷口,已换好男装的贺南嘉如此感慨。此地越到后边,地势越低,为了在上头建屋瓦舍,便将地基做成一段低于一段的结构。巷道虽窄,但四通八达、上下叠加,能见经络般巷道,纵横交错。站在巷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密集恐惧症者慎入。沉巷分为上下两部分,靠近溪水那部分唤做下,反之则为上。
这儿的人衣衫多见补丁,稍差些的褴褛破败,就像个庞大的难民营,多数是周围遭了水患的流民,暂住此地,多靠朝廷赈粮食过活。行人神色多颓废、自艾,其中一个身着灰衣衫还算整洁的女子走来,模样清秀、那双明亮的眼在一众暗淡无光人群中尤为瞩目。贺南嘉上前询问:“小娘子叨扰了,请问……”
“消息二十文钱,恕不赊账。”
灰衫女子快人快语的叫贺南嘉主仆三人目瞪口呆,但她很快适应好,云龙混杂之地,什么都不稀奇,见女子回的利落流畅,想来也不是头一回卖消息了。难怪瞧着眼神中尽是探索和希冀,买卖可以,但不能亏本,便问:“你若不知呢?”
“你头一回来吧?”灰衫女子朝自己竖起大拇指,一幅大姐大模样,“你去问问我阿通的名号,管真管实,童叟无欺。”
成吧,贺南嘉付了钱,“这可有一个叫何卫的?”
灰衫女子转了转眸,回忆道:“鼻子下有颗痣的跛脚汉。”
听卒吏形容过何卫,的确如此,贺南嘉欣喜:“带我去找他。”
灰衫女子伸出手:“领路,一两银子。”
长的也忒快了吧,贺南嘉不满,“你这是坐地起价。”
灰衫女子满不在乎的轻嗤了声,收了手,没所谓道:“嫌贵就自己去寻,不过我保证没个,”她伸出五根手指:“没个五日,你定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