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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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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陛下来了。”阿玉的声音接着在外头响起。

余净稳了稳心神才应声道:“进来吧。”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余净的脑子还是有些乱的。

“儿臣,见过母后。”祁烬给盛华行礼请安道。

“起身坐吧。”余净应了。

祁烬直起身,慢慢地坐在下位,接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余净还包着纱布的右手,开口问道:“母后伤势如何了?”

余净亦看了一眼手:“用了药,已经好许多了。”

“那便好。”

祁烬话音刚落,便有宫女进来奉茶,祁烬抬手挑开茶盖,用茶盖撇了撇浮沫出声道:“檀州新进贡了一批上好的千年人参,朕让人带过来了,母后伤了,得好好补补才是。”

“皇帝费心了。”余净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儿臣为母后,是理所应当的。”祁烬坐着,慢悠悠地开口道。

祁烬说完,整个内殿就陷入了安静。余净是当真没想到,同祁烬会沉默至此,自己也着实不知道,该同这个半路多出来的半大儿子说些什么。

余净沉默了一会儿,听见窗外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外头的奴才正举着杆子挂灯笼。蓦然想到话本子上写的,斟酌了一下,将话说了出来。

“时辰也不早了,皇帝留下来用膳吧。”

余净话才说完,感觉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余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颇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明明话本子上写的都是,若是凡人热情好客,必会留客人用膳,更何况,盛华同祁烬还是母子关系,一起用膳,应当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吧。余净想的是,反正同祁烬不知道说什么,不如用顿膳,食不言寝不语,用完膳时辰也不早了,他便可以回去了。看之前她刚遇刺的情状,盛华的祁烬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太僵。

“好。”祁烬笑着应声道,只是那笑,余净看着颇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

余净只能再一次感慨命簿的损毁。

余净既然这么说了,下头的人便忙活起来了。余净同祁烬无话,只好装作认真看手上的诗册来避免尴尬。

“母后看什么,看得如此认真。”祁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哦,不过是诗册。”余净应声。

内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祁烬既然不说话,余净干脆不理他了,当做他不在。想着她不过只是下来帮谢玄历情劫的,顶多过几年也就回天庭了,凡间的事,同她再也无关了。如此一想,便心安理得不少。

祁烬坐在下座,看着像是在专心品茶,但实际上,在默默地关注着盛华。盛华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很明显。虽然他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看着,不像是做戏。

天实在暗下来了,余净看着诗册上头的字都有些模糊了,刚想唤阿玉进来点烛火,才抬头,就见阿玉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太后娘娘,殿内有些暗了,奴婢将烛火点上吧。”

“嗯。”余净应声,看着阿玉带着其他宫女走近,将殿内的烛火点亮。殿内一下便亮堂起来了。

“太后娘娘,陛下,晚膳已经备好了。”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宫女过来道。

“好。”余净应声,看向祁烬。

祁烬微微一笑,站起身,站在原地,等着余净慢慢地走向他。待余净走到前头之后,祁烬才抬步跟上。阿玉扶着余净坐到位置上,祁烬坐到了旁边。

端上桌的吃食,都是小太监一一试过毒的。余净实在饿了,加上同祁烬,实在不晓得要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吃着。余净右手还伤着,所以,吃食什么的,还得要阿玉在一旁帮着。

祁烬夹着五辛盘(春卷)到盘里的时候,余净能感受到,那瞬间,空间仿佛都凝滞了。

“多谢皇帝。”余净讪笑着应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从方才旁人和祁烬的反应来看,盛华同祁烬的关系,绝不像表面看着那般简单。且,祁烬现在,很有可能在试探她。

余净硬着头皮将这顿膳用完,用完膳,祁烬起身便说要走了。余净在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

在这盛华的身体里,余净感觉到处都是陷阱啊!她同盛华的脾性相差得实在是太大了,且没有命簿,很容易就被旁人看出来了。

想到这,顿时有些泄气了,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你们都出去。”

“是。”众人应声告退。

殿内的人纷纷退出来的时候,谢玄还有些奇怪。其实,方才听闻祁烬要留下用晚膳时,谢玄就觉得奇怪了。

听闻盛华同祁烬,向来面和心不和,祁烬给盛华请安,也都是循例过来,坐一会儿便走了。留下用膳,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想到这,谢玄微侧身,又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门。

彼时余净正坐在书桌前懊恼呢,她修为浅,年纪小,阅历也不够,让她扮太后盛华,这不是等于昭告天下盛华改性子了吗。余净越想越委屈,眼睛都红了。

突然一阵风过,余净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前一亮。

“上神!”

泽兰在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泽兰才站定,就听见余净聒噪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门口,余净当即了然,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继而压低声音兴奋道:“上神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就要看你哭鼻子了。”泽兰笑着,接着好好地打量了一番余净,“盛华的脸,同你一般无二嘛。”

“是啊,我也是下凡了之后才知晓此事。”余净应声,接着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慌地开口问道,“上神,这盛华长得与我一般无二,你说,届时回到天庭,君上不会认出我吧?”

“不会,神仙历劫归来都是要喝太上老君的仙水忘却凡尘的,别说记得你,君上连他自己在凡间是谁都不会记得。”泽兰环顾了一周余净的寝殿,一边看一边开口道。

“你这寝殿,看着还不错嘛。”

“是还可以,不过,我现下也是无心顾及这些。”余净接着道,“上神,我的脾性同盛华的相差甚远,我怕再过几日,我就要露馅了!”

泽兰听了余净的话,突然笑了,反问道:“露馅?露什么馅?”

余净被泽兰问得有些懵了,支支吾吾地应声道:“发现我不是盛华啊?”

“你现下就在盛华的身体里,即便发现脾性跟之前有所不同,谁又能证明,你不是盛华?你现下在盛华的身体里,你就是盛华。”

听泽兰这么说,余净好像有点懂了。她现在在盛华的身体里,即便他们发现她的行为言语同之前大不相同,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泽兰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泽兰很自然地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尝了尝,接着开口道:“这差事虽然有些难,但你若是真做成了,也算是给我泽兰殿长脸了。倒也不算一事无成。”

“可是上神我不明白。”余净有些委屈地反问道,“明明姻缘殿里那么多修为比我高深,阅历比我丰富的师兄弟,这样难的差事,却为何偏偏落在了我的头上。”

“所以才叫历练啊!”泽兰很自然地应声道。

“若都只是派一些你都会的活儿,又怎么能算历练呢?”泽兰看向余净反问,嘴角还带着笑,“我去向太上老君求了恩典,他答应若你成功拆散君上同三公主的姻缘,完成任务,便会在你回天庭之后向君上禀明此事,不必历劫,破格飞升,届时你便是上仙了。”

“真的!”听见上仙两个字,余净有些心动了。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泽兰应声道。

“那好,这差事我定会好好完成的。”余净一时间便振奋了起来,信誓旦旦道。

“嗯,这才像是我泽兰殿出来的。”泽兰笑着点点头,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余净的肩道,“好了,来这么一会儿,我也该回去了,若是被太上老君他们知晓了,该说我了。”

“嗯,好,上神慢走。”余净有些不舍地应声。泽兰其实算是她半个爹,她自泽兰殿化身之后的近千年都是泽兰在照顾她。虽说他平日里也不大管事,可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后来虽嫌她太聒噪了,将她送到了姻缘殿,但到底一得空也还是会来姻缘殿看她。得了什么新鲜物件也会给她带。

“哦,对,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泽兰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余净定睛一看,便看见泽兰手心里躺着一串白玉手串。

“这是?”

“玉魄珠。”

“广寒宫寻来的宝贝,这珠子施了术法,注入了些我的神力,若是遇着什么难办的事,它大抵能派上些用场,不过,只有三次机会。你戴着,以防万一。”

“上神?”余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地唤了泽兰一声。

“你同君上不同,君上如今是肉/体凡胎,而你,是仙身附于凡身。不能使用术法,且,一旦仙身损毁,便是灰飞烟灭。凡间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为上。”泽兰轻轻地解释道。

“多谢上神。”余净有些动容地伸手结果玉魄珠戴上。戴上的瞬间,玉魄珠便隐匿于手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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