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又安静下来。
扶桃恨不得扇自己两大耳巴子,她怎么每次看到这张脸就想飚骚话。他可是祁瑾,如果她日后完成不了任务,就要迎接角色结局,被这个人挫骨扬灰了。
太难过了,这么好看的人,泡不到。
肩头被一手按住,扶桃疑惑地抬眼看去,发现这家伙似是顺着她的话,薄唇轻抿,坐直的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斜。
“扶桃,你靠过来些。”
他长发披散,黑暗下失了光的桃花眼有着致命诱惑。
扶桃瞥到那敞开的衣领,想到之前摸到的结实手感。
“啊……”小姑娘呼吸加快,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祁瑾的手滑落,“不用了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祁瑾挑眉。
扶桃把手里的剑放到他的怀中,“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
她跑得急匆匆的,腰还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边,疼得轻呼一声,跑得更快了。
直到翻出迎辰殿,她还是想不明白,原文里的易绾儿这么倔强干什么,祁瑾不比简允好看?
而迎辰殿那边。
祁瑾倚在床柱上,静坐了大概一注香时间。算了算,小妖精应该跑回临水殿了。
他想了想,弯唇一笑,手指轻抬。搁在腿上的芸碎剑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剑身上的紫光越来越亮,散发的魔气也越来越浓。
与剑同时浮起来的还有两指长的鹅黄色发带。
那发带是刚刚手搭在扶桃肩头时裁下来的。
究竟是不是邵颇那边的人。
测一下便知晓了。
几乎是眨眼间,一道紫划了出去,芸碎剑在夜空中化成一道光,速度快到底下掌灯的仙娥来不及反应。
缠着发带的芸碎剑飞回良粹殿,穿过二楼的窗户进入那熄了灯的屋子,将发带抖落在地毯上,然后徘徊在那来回漂浮的床帘外,最终决定藏匿在柜橱的后面。
倘若翌日风平浪静,那小妖精便从一开始就对他满口谎话。
但如若相反,她既是真情,那他必不会让她因此出事。
·
毫不知情的扶桃还在为自己的善举感动,她回到屋里的时候,喷雾的效果正好结束。
她换下身上的衣服,解开头上的鹅黄色发带,发现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断掉一截,不过也没多想,躺回床铺香香甜甜地睡一觉。
而第二天还是被蒲花的惊呼声惊醒的。
“扶桃!你的额头怎么又多出一个包!”
蒲花捧着腮惊呼,还伸手戳了一下,“难不成师父的药有问题。”
“……”扶桃睁开眼睛幽幽地看向蒲花,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明,她按住心口,小心脏还在因为这惊呼声而加快频率跳动。
“怎么搞得呀,扶桃。”
小姑娘想了一下,回道:“昨晚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撞墙上了。”
“又撞墙上了?”蒲花似乎想再确认一遍。
扶桃发出了个“嗯”的鼻音。
“哈哈哈。”蒲花忍不住了,“小扶桃,你咋这么笨笨呢?”
扶桃憋屈地转过脸,一天撞两次墙,确实没谁了。
这次就连俞仲水都没忍住嘲笑一番。
他给扶桃抹药,手劲可大了,边抹边神神叨叨,骂她蠢,骂她笨,骂她活着浪费药材。
“您过敏好些了没?”扶桃不敢去摸因为使劲按压而疼到四肢麻痹的包,她眼里含着泪问道还敷着“面膜”的俞仲水。
俞仲水动了动唇,“好点了,本上神就不能保养一下吗?你个小小妖精,问这么多做什么?”
“哦……”
俞仲水盯着那可怜巴巴的脸,抬手,“行了行了,今天叫蒲花带你去玩玩,别在本上神眼前晃悠。好好一张脸偏偏整两只角出来。”
蒲花听了,眼睛一亮,脑袋里早就想好去哪玩了,于是抓住扶桃的手就要冲出临水殿。
不过刚到门口,就有两名身着银铠的天兵朝这边来,本以为他们只是经过,结果两天兵板着脸径直走到两姑娘面前。
扶桃能清楚得看到天兵望向她时眼里的寒光。
“敢问二位找我家上神有何要事?”
两名天兵均一拜,其中一名开口,“蒲花上仙,我们无意打扰上神。今日前来,是要询问这小花精一件事的。”
扶桃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小花精,这可是你的东西?”他说完一抬手,一片鹅黄色的缎带浮在空中。
正是扶桃昨天扎头的发带,不过只有一小截。
蒲花自是认得出来,毕竟昨天一起钓鱼就看见扶桃扎的这根,只是她没有说话。
扶桃没多想,她以为这两人拾到是来归还的,便点点头。
她一点头,两天兵露出笑容,然后神色一变,冷呵:“带走!”
“??”敢情这是套路她呢?扶桃眨巴眼看他们欲伸手抓她,为什么啊?
蒲花抬手挡住,“等下,两位先说下为何抓我临水殿的人?”
“临水殿的人?”天兵愣了愣,“蒲花上仙,她就是来赎罪的,您大可不必护她。”
“那也要先问过我师父。”蒲花拉着扶桃后退几步,看向坐在院子里的俞仲水。
扶桃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花花会护着她,但上神不会啊。通过相处的这些天来看吧,这俞仲水也不咋看好她,估摸还巴不得她早点离开临水殿呢。
“上神,这花精,我等可否带走?”
俞仲水唏嘘几声,将脸上的药泥擦下,露出姣好的肌肤,虽说这男人的皮肤比女人的还好,但他长得是那种英气十足的脸,斜眼看过来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指了指脸上的几颗未完全消下去的红点点,“本上神脸还未完全好,可不能让你们就这样把人抓走了。”
“这……”
扶桃有点小惊讶,居然是向着她的。
“上神息怒,我等也是领了天帝下的命令,只需要带小花精问个话就好,您且宽心。”
俞仲水点点头,“罢了。但不是本上神说你们,一口一个小花精,怎么?不知道人家有名字?”
“是,上神教训的是。”天兵歉意地鞠躬抱拳,“扶桃姑娘,请跟我们走一下。”
这态度变化真大。
扶桃感激地看向俞仲水,结果惨遭对方一个白眼,“……”
“蒲花,扶为师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天兵又呆住了,“上神也要去?”
“怎么?”俞仲水由蒲花搀扶着,晃悠悠地走到他们跟前,“本上神不可以去吗?”
“可以可以,上神请。”天兵笑道,在前面带路的时候还不免多看扶桃几眼。
俞仲水上神对身边的人只有两种态度,一是极度维护,二是极度无视。但往往因为他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后者居多。
天兵怎么也没想到小花精可以在这些天幸运地获得上神的庇护。
哎,又是同一个地点,又是同一个嫌疑犯。
熟悉的三堂会审。
只不过控诉的人变了。
扶桃环顾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不禁感叹一番。看到站在那冷眼瞧着自己的邵颇,她脑筋拼命转动,心里也大概推算出发生了什么。
许是昨天跑的时候,邵颇劈了一个掌风,她虽躲过去了,但发带被截了一段下去。
然后当事人醒来才发现剑没了,地上还有嫌疑人留下的发带,直接暴怒。
好家伙,重点是她昨天遇到这兄弟俩时,恰好用这发带扎头发。所以邵颇就直接想到了她。
对,过程应该就是这样,她真聪明。
天帝见俞仲水都来了,笑着招呼他过来。
这里头人很多,但扶桃只眼熟个别的,比如天帝啊,简允啊,邵痕邵颇那些啊。
“小花精,怎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天帝碍着俞仲水的面子,看向那身着蓝色纱裙的小姑娘,问的语气还不算太凶。
扶桃知道这里头人不好得罪,便提着裙摆乖乖跪了下来,“回天帝,扶桃不知何事。”
“不知何事?”天帝看跪在那跟个鹌鹑一样的人,饶有兴致地敲着椅子的扶手,他看了眼邵颇,“上次事关俞仲水上神,本帝需要过问。这次又有人说你偷了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又必须请本帝亲自问审。”
“啊?”扶桃抬头露出迷茫的神色,这都什么孽缘啊,动不动就要被这天帝揪过来问问话。算了,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当时隐身没人看见!
不得不说,扶桃某些时候和原主挺像的,比如装傻充愣,扮可怜扮无辜博同情。
只不过原主给人的感觉是林妹妹那种,柔弱,宛若风一吹就倒,惹人心疼,想怜惜想要去呵护。而如今的扶桃,特像个楞头小憨批,看着引人发笑,甚至还想揍她两拳。
他们并没有因为扶桃的一声“啊?”而选择放过她,都在那等她的后话。
扶桃缩了缩脖子,然后往地上一伏,痛哭流涕道:“我,我,我对不起,我昨天饭后又偷吃了上神的一条鱼,我对不起上神您。”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俞仲水身上。
俞仲水啧了一声,面带笑意地看向天帝,“原来是因为这个,一条鱼嘛,小事,不劳天帝兴师动众。”
“什么啊!”邵颇直接打断他们的对话,“本君管你昨天吃了几条鱼,现在问的是你昨晚为何潜入良粹殿偷东西?”
“啥?啥呀……”扶桃伏在地上小心抬头看着邵颇,脸上写满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拿来!”邵颇从天兵那里抢过发带,指着它,“幸好昨天本君去划船,不然真不知道一晚上过去,屋里多出来的发带是谁的!”
“君,君上。”扶桃惊讶地捂住嘴,“我就说昨天和花花抓鱼回来后发带怎么断了一截,原来是因为……君上若喜欢扶桃,想留一物件做念想,也万不能在人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偷裁剪了发带啊。”
邵颇气笑了,拍着邵痕的后背,“三哥,这女人还怪会倒打一耙!也不看看,谁会喜欢她这朵小屎花!”
刚准备踏进大殿的祁瑾脚步一顿,小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