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上面说的是灭世魔尊,是不是只要我不灭世,苟在魔域就能活?”温觅试图找出任务的bug。
【可是这样你就完成不了任务,会一直留在书里了。】系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
“......所以就不能灵活变通,换个任务啥的?”
【不好意思宿主,我是一代系统,还没升级更高级的版本。】
“要你何用!”温觅恨铁不成钢地呸了一声。
系统觉得很委屈,虽然自己是初代机,但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修复故障了,可还是赶不及一个打了鸡血的失忆奋斗比熊熊燃烧的事业心。
它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时间找上门来,却看到宿主直接误拿了全书最大反派的身份卡。
【明明花了还不到一天时间而已......】系统低声辩解。
“一天?你怎么不说是现实的一天,书里的十年!”温觅刚喝了口水压下火气,闻言蹭地一下又开始跳脚,“整整十年啊!我要不是被青长老救回魔域,现在坟头上的草都该十丈高了吧!”
【......】系统理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说,现在要怎么办?”
恢复记忆后的温觅,总不可能真的来个自我了断,任务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悬在她的头顶。
按照原书的剧情,在她摔落的那片山谷,被发现的本不该是她,魔尊同学的因缘际会,硬生生被她截了胡。
温觅只好让手下人去打听,桑琢,那本该带领魔域杀出一条血路的魔尊阁下,如今又在何方飘荡。
没想到手下的效率倒是挺高,很快就回来复命。
“桑琢,碧玄门人,卞隐道君亲传弟子。”
“据说卞隐道君出外历练时意外救下一少年,后发现他根骨极佳,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炼之躯,破例收入座下,亲授功法,短短十年间,他修为进展飞速,如今已经成为碧玄宗内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随着这个手下,也就是温觅十分欣赏的憨厚少年郎岑越的朗声汇报,温觅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碧玄宗,卞隐道君亲传弟子,二十岁的结婴天才......
这,这应该是我的剧本啊!
温觅激动之余,怒拍了一下宝座扶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听的岑越头皮发麻,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尊上?”岑越挠头,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说下去,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继续讲!”温觅抹了把纵横的老泪,没想到剧情崩得比她想象的还要稀烂。
桑琢,这朵本该在魔域野蛮生长的邪恶之花,如今被人移植到了阳光温暖的温室里,不禁茁壮成长,还十分根正苗红。
根正苗红到什么程度呢,岑越说,桑琢就差把除魔卫道四个字给刻脑门上了。
正道的光照到了桑琢的头上,还被发扬光大了,温觅哭笑不得,没想到两个人竟然阴差阳错地换了剧本。
【这波倒是不亏。】系统贱兮兮地插了一嘴。
“他是不亏,任务里要被消灭的可是我呀!现任魔尊!”温觅十分后悔自己当初自作多情的脑补,她要是安安静静地做个失忆的美女子,等着系统找上门来,就不用每天都被噩梦惊醒了。
自从知道桑琢走的是她原本的成长路线后,她是天天都做噩梦。
梦中的自己真的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灭世狂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正邪对峙的时候,总会被一个叫桑琢的修士一剑洞穿胸口,然后灰飞烟灭。
而桑琢杀她的招数,正是原文中道魔大战时,她打败魔尊的方式,只不过在梦中,她成了被动的一方。
梦做多了,温觅隐隐就有了错觉,似乎梦中发生的一切,有将一日会发生在现实中。
她,会成为那个倒霉的牺牲品。
温觅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应该努力把剧情纠正过来。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系统得知她的想法后,表示了自己的不看好。
谁想温觅直接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个废物系统没有发言权。”系统默默龟缩回自己的角落。
“什么?卧底碧玄宗?!”
温觅召集了手下众魔修,在议事殿里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果不其然,引起了众人的反对,而这其中就以德高望重的青长老为首,
“这可万万行不通,虽说魔域现在已然改头换面,但在那些所谓正道之士的眼里,始终觉得我们本性难移,一直试图歼灭魔域,尊上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么!”反方青长老率先发言,引得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我才更要去碧玄宗卧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潜入内部探听情况,才能为我魔域做好更充分的防御准备!”正方温觅慷慨陈词,原本站青长老的众魔修马上就换了阵营。
“魔域这么多年都仰赖于尊上英明统辖,若是尊上不在,怕是难以为继......”青长老动之以情,离他近的几个魔修也跟着抹了几把眼泪。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么些年在魔域,我想也是时候出去溜......哦不,出去见见世面。”温觅脸上也随之浮现出向往的神情。
然后她又话锋一转,“而且,我相信魔域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有了铜墙铁壁,不会因为少了谁而轻易垮掉。我不在,才更能体现出大家的能力和作用!”
“魔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魔域,魔域,是大家的魔域!”
“啪啪啪!”众魔修被掷地有声的温觅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鼓掌以示支持。
墙头草太多,青长老就差捶胸顿足骂他们不争气了,可是转念一想,这说的是魔域能少了谁的事吗?明明就是在讨论卧底碧玄宗的事啊!
“......那卧底之事也用不着尊上亲自出马,岑越,岑越不也可以么?”意识到众人被尊上带跑偏的青长老终于把话题给扯了回来,一指旁边默不作声的岑越。
被点名的他明显没读懂青长老的眼色,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行,岑越太老实!肯定会被拆穿!”温觅反对。
老实的少年摸了摸鼻子,点头承认。
“那老夫也可以......”
“不行,青长老您年纪太大!”
众人看着青长老因为激动而皱纹更加明显的老脸,齐齐点头。
青长老:......
“那不如苍护法......”
“也不可,苍护法食量太大,容易被嫌弃。”
嘤,吃得多也是罪么!身宽体胖的苍护法默默地捧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躲到角落。
......
“好了!这样看下来,我才是那个最佳人选,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青长老念了一圈的名字,全部被温觅以各种理由驳了回去,看着哑口无言的青长老,以及因为被自家尊上嫌弃而表情哀怨的众魔修,温觅满意地咂了咂嘴。
“尊上......”青长老意欲再劝说几句,袖子却被旁边的人拽了几下,他转头一看,是岑越在冲着他挤眉弄眼。
青长老瞪了他一眼,心道我冲你使眼色你看不懂,回过头来你朝我挑几下眉我就得洞悉你的深意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散会散会!”见他被岑越这么一绊住,温觅马上开始往外赶人了。
接下来,她要开始研究如何混进碧玄宗。
从议事殿里退出来的青长老对着岑越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你拦着我作甚,尊上心血来潮来这么一出,你也不帮着劝一句!”
岑越浓眉轻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长老,我大概知道尊上为什么想去碧玄宗了......”
“为什么?”
“前些日子,尊上让我去打听了一个人。”
“什么人?”
“碧玄宗卞隐道君的弟子,桑琢。”
“桑琢?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青长老捋了捋长须,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是那个千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奇才!”岑越解释道。
“唔......这人又与尊上何干?”
“尊上那天听闻他的消息后,都失态了!”岑越回忆着那天温觅又哭又笑的模样。
“你是说......尊上和他——”青长老拉长了声调。
“我觉得十有八九......尊上和那个桑琢有些纠缠!”岑越有些激动。
“这不能够吧,尊上又没见过他。”青长老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
“怎么不能够啊!我觉得尊上和桑琢缘分早就有迹可循了呀!”
原来,岑越打听到,青长老在琅荒山发现尊上的那天,卞隐道君也在琅荒山救下了浑身是伤的桑琢,两人先后在同一个地方被发现,再结合起温觅获救后似乎忘却了一些事情......
岑越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有情人被迫分离各自流落的大戏。
“而且我听说,那桑琢不仅出类拔萃,而且长得更是俊逸不凡,与尊上,倒是十分相配!”岑越生怕青长老不信,手脚并用地形容出一个美男子的形象。
听完岑越添油加醋的讲述后,青长老盯着一脸兴奋的他,表情瞬息万变,沉吟良久之后,终于开口:“我觉得你......说得十分有道理!”
“行啊岑越,没想到你最近倒是开窍了不少!”青长老拍了拍少年宽厚的肩膀,一脸吾家有娃处长成的欣慰。
他们家尊上,哪儿都好,就是感情生活这一块着实让他操心,现在魔域的生活安逸了下来,青长老就像个老娘舅一样四处张罗着给温觅选夫。
可惜温觅一心扑在建设事业上,对他挑出来的那些优秀青年魔修都没赏过半分眼色。
原来是心有所属!青长老是喜忧参半。
岑越听到夸奖后不好意思地挠头,十分谦虚:“这不是,魔域里新开了一家书斋么,我从那里买了不少书,眼界自然就增长了一些。”
这还得多亏了那几本《霸道魔女爱上我》《道君,我来自魔域深处》《那师兄真英俊》,岑越琢磨着再去进几本新货......
“可是自古道魔不两立,那小子怎么偏偏就入了碧玄宗呢!”青长老到底还是多想了一层,拍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那就将他拉下神台,与我们尊上配成双呗!”岑越轻描淡写,却直击要害,尊上为他们魔域奉献了这么多,他们一定要尽全力帮尊上追求幸福!
正道之光又如何,有的是办法让他入魔。
“不错,待老夫回去想想......”
青长老迈步往自己的洞府走去,岑越也抬脚跟上,还在继续八卦——
“长老,当初您怎么会在琅荒山发现尊上的?”
“当年魔域被妖修鬼修合力偷袭,死伤惨重,民不聊生。兆谕有示,西北处,琅荒地,魔星天降,将救魔修一族于危难。于是我带人前去搜寻,就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尊上。”
想起当年被重创后的狼狈凋敝,青长老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嘿嘿,那兆谕还挺准的!尊上果真是我魔域的救星!”
“是啊,我魔修一族能重振旗鼓,都是多亏了尊上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落日把影子拉长,脚步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