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
周荷花沉着脸骂道:
“一群没用的赔钱货,还不赶紧吃完了去干活,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只猪!”
六个姐姐都没吭声只顾着扒碗里的菜糊糊,张雯雯可不受这个气,她张嘴就怼:
“那是,我投胎进你肚子,还不如投胎进猪肚子里,起码咱们生产队的猪可轮不到你养,那是全队的希望,金贵着咧!”
周荷花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她没读过书,大字不认识几个,骂人的话也没几个新鲜的,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个赔钱货,贱胚子。
这些话听多了,对于张雯雯来说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周荷花是个成年人,她不止会骂人,她还会打人。
“小妹,”
张招娣,也就是张雯雯的大姐不着痕迹地扯了把她的胳膊小声提醒说:
“快跑。”
跑啥跑,张雯雯老神自在坐着,小嘴叭叭叭:
“哎,您可别挨我太近了,我这丫头片子不值钱,但我皮实啊,可您不一样,您这肚子里不是还装着张家的金孙咧,等下给撞着碰着了,你可就是张家的罪人咯。”
张雯雯脸上带着讥讽至极的笑。
周荷花扶着肚子惊疑不定又坐了回去,她肚子已经很大了,预计也就是这几天生了,她都快奔四的人了,这一胎来的可不容易,万一真是个儿子…
不,这胎肯定是个儿子,都说小孩子肯定不会撒谎,周荷花脸上带了笑。
但她心里还是不大舒服,这个老小自从上次被打了一顿以后就不太一样了,明明她嘴里说的每句话周荷花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这些话周荷花听着就是不舒服,她阴阳怪气说了句:
“什么叫不如投成猪胎,能做人不做,要做猪?”
周荷花自以为说了句俏皮话,呵呵笑了两声。
张家这七姐妹却没一个人捧她的话,六个姐姐是不敢。
张雯雯是不屑:
“那您可就短见了,不是有句话叫,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啥乱世,太平的,听都听不懂。”
周荷花听这些话就头疼,她听不懂,也不爱听人说这些咬文嚼字的词,说来有什么用,那些个窝在牛棚里住着的,放以前那都是顶顶有学问的人,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睡牛棚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用上头那话说这叫改造。
但她不敢说那些人,不是敬畏,而是怕被牵连了,所以她改口说:
“你少跟村里那些个知青们学,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跟我们一样,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嗐,”
张雯雯扒拉干净碗里最后一口糊糊反讥道:
“是是是,按你这话你儿子以后就该学你,一辈子都是农民的命。”
周荷花心里那个火噌一下上来了,抓起桌子上的碗就往她头上砸:
“哎,你个贱胚子,你咒谁呢你!”
张雯雯反应迅速躲开了,她可不是原主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她,张雯雯。
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岁,只信奉一个教条,人生苦短,何必忍着,什么都憋屈,活着干嘛趁早死了算了。
怼天怼地怼空气,家里没几个亲戚没被她怼过。
用张雯雯的话来说,那不是她的错,还不是她那帮亲戚眼睛和手都太多了,一天天的不是盯着那家媳妇的肚子,就是盯着隔壁家的闺女嫁没嫁人。
像是恨不得天底下每个女人都跟她一样不幸!
哦,说不定她上辈子英年早逝就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让人给害了。
不过就算是那样,她再活一次也绝对不会改这个脾气的。
反正死都死过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前她没憋着,现在就更不可能忍。
“您骂,您就可劲的骂,”张雯雯掏了掏耳朵:“改天我就上镇上革委会去告一状,主席可是亲口说过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我倒是要去问问,咱们村这个思想教育工作是怎么做的,咋还会有你周荷花这种反gm分子。”□□分子。”
“你瞎嚷嚷啥呢你!”
周荷花是真的怕了她了,这革委会三个字说出来,她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她没去过镇上的革委会,但这不妨碍她知道革委会是干嘛的。
别说她了,就是大队长听了这三个字心里头都得紧一紧。
这丫头真是反了天了,周荷花嘴里有苦说不出,不由想起了隔壁六婶子跟她嘀咕的话。
这丫头是中了邪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再落到张雯雯身上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想挖开这身血肉看看这底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妖魔鬼怪。
“咋,”
张雯雯怼得舒服,连脸上的笑都有了几分真意:
“您不服气?”
周荷花瞪了她一眼: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是我家留娣,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现在就去请刘婆子过来把你这祸害给抓了!”
周荷花自认为是放狠话。
殊不知张雯雯心里都快笑疯了,要是能回去,她还想回去呢,她穿过来之前才二十七,正是年轻的时候,她有钱有房活在二十一世纪最幸福的年代里,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想回到七十年代里来吃苦。
“那我可要上大队长家坐坐了,”张雯雯甩了甩手:“为了咱们村的名声,我得去问问他,我们村这破四旧工作咋做的,咋还有什么刘婆子,是不是还有什么王婆子,周婆子的没抓干净啊。”
张雯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恶狠狠盯着周荷花,把她看得心里直哆嗦。
“你胡说什么!”
周荷花心里发虚,嘴上却不愿意认输,她加大了音量吼道:
“你再瞎扯淡你就别进这个门了,我们张家没你这个女儿。”
张雯雯更乐了:“那感情好,您可赶紧把我扫地出门吧,也别不舍得了,我们这七姐妹都碍你眼,干脆一块赶出去好了,反正社会主义是不会让我们饿死的,我可不怕你。”
张雯雯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别说周荷花了,就是围观的六姐妹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周荷花让她这话气得差点直接撅过去,因为仔细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
可她是不可能承认的,相反这种认知只会让她更生气,因为她习惯了掌控这些孩子,就像她自己被张大壮和那些世俗的言语掌控。
可是周荷花再生气也没用。
张雯雯不是个小婴儿,她会跑会叫,还这么尖牙利嘴。
周荷花扶着肚子又想起来打人,她气得脸都白了,嘴皮子都在抖。
眼看这次是来真的了,张招娣不敢留张雯雯呆在家里,这是为了张雯雯好,也是为了周荷花好,她连拉带拽,半骗半哄把人带出门去了,她们一走,其他五个也跟着脚底抹油溜了,徒留周荷花一个人在屋里骂骂咧咧。
“要死啊,连碗都不洗,果然养——”
张雯雯耳朵又没问题,听见这话气得又想往屋里去,被张招娣拦住了。
“大姐,”
张雯雯来了也有小一周了,早就摸清楚了张招娣的脾气:
“你别拦着我,我心里有分寸,咱们这样一味的忍气吞声是没用的,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什么尺子,锤子的,”张招娣脸上带着担心:“你最近变了好多,我…我都不认识你了。”
张雯雯早猜到会这样,但是你要她憋着气装以前的张留娣,她是做不到的,与其这样,那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好了。
“嘘,”张雯雯拉着张招娣往外做,她故作玄虚说:
“大姐,你知道我为啥不一样了吗?”
张招娣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雯雯:“因为我死过一次了。”
严格来说她也不能算是撒谎,她都能穿越过来了,上辈子不是死了是咋了?
况且她穿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意识的,在睁眼之前她隐约是看见了一个小女孩飘走。
张雯雯猜,张留娣应该是死了。
而她之所以这样猜,是因为她融合了张留娣,也就是原主的大部分记忆,张留娣前不久被打了一顿,然后就一直发烧昏迷,再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除了同情和哀悼,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之所以针对周荷花也有这个原因,就算是亲生父母,犯法就是犯法,只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暂时没办法为她讨回公道而已。
张雯雯想了很多,张招娣则是愣在了原地,嘴巴大得能塞进去一颗鸭蛋。
“走了,”
张雯雯拉了把张招娣,她对这个大姐印象还算是不错,毕竟之前张留娣发烧昏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在照顾:
“咱们去镇上买东西去。”
张招娣回过神问:“你哪来的钱?”
说到这个张雯雯就更想叹气了,别人穿越都是带个要啥有啥的空间,再差也有个异能什么的。
她穿越…
只带了余额宝里…的利息。
天知道她有多穷,房子是买了,但是还要还贷款,余额宝里放着的差不多是她全部家当了,就两万多块钱,她每天就只能收到个一块多的利息。
虽然说在七十年代一块多应该也不少了,但是这不妨碍张雯雯觉得她自己上辈子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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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预收年代文——《靠吃瓜在年代文里逆袭》
林知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瓜
因为这个爱好,她英年早逝穿成了年代文男女主的夫妻对照组
所幸老天爷待她不薄,给了个金手指
金手指:一天能知道三个瓜
林知:我去你大爷!这确定不是对我进行了反复羞辱吗?
后来,林知依靠信息差变成人生赢家
林知:哎,真香!
顾家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顾行知,高中毕业,样貌出众
二儿子顾行起,农活木工一把手,出了名的能干人
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老大顾行知以后会比弟弟顾行起有出息
后来
老大娶了个外地媳妇
老二娶了同村的李大妞
再后来,两兄弟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差别
老大高考接连失利,做了小学老师,老大媳妇干啥啥不行,吃饭偷懒第一名
老二夫妻改革开放后下海做生意去了,后来成了大老板
穿书的林知看了眼形貌昳丽的顾行知
再看看待她如同亲女的二老
又瞅了眼和善老实的顾行起夫妇
一拍桌子决定
去它的对照组,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美美的!
阅读须知:
家长里短的年代文,一家人没有极品,大家都齐心努力的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