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婚礼,这是程慕允和田语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一起出现,四周的目光遮遮掩掩地聚集了过来,好像都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看他们这对豪门塑料夫妻的好戏。
田语努力忽视这些一样的目光,嘴角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和程慕允一起穿行在人群中。
有了程慕允在身边,她周围的氛围显而易见地不同了,主动过来寒暄应酬的人从个位数到呈几何倍级增加,言辞之间有显而易见的示好,让人有种被众星捧月的错觉。
田语当然明白,这只是狐假虎威罢了,但她现在也的确需要这种借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田园集团资金链危机的谣言消弭于无形。
应酬了一圈,程慕允被董会长请去商量事情了,田语终于解脱,重新回到了那个角落里,刚要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大咧咧地招呼:“嫂子,我在你这里喘口气,这应酬可真太累了,一个个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后不都是小三小四一个个左拥右抱,套路。”
这人打扮时尚,一身酒红色的休闲装加同色系老爹鞋,和周围正式的商务氛围格格不入。
田语的眉头微皱:“请问你是?”
这人恍然大悟:“哎呦,看我这马大哈,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郑淮,郑克己的堂弟,程哥的徒弟,目前在骋风集团总部的投资部工作,未来的投资家。”
这口气可真大,投资家未必,吹牛家倒是可以预定。
田语笑了笑,也不戳穿他的吹牛:“那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嫂子,听说你是安州大学金融系高材生,还因为风投大赛得奖去过M国交流,”郑淮兴致勃勃地问,“你帮我个忙,给我挑挑,这三个项目哪个更有前途?”
说着,他鬼鬼祟祟地往四周一看,没发现程慕允的人影,这才拿出了包里的平板递给田语,咬牙切齿地道:“我明天要交作业,女魔头说我要是能看准的话可以给我两天休假,要不然春节也要去加班。”
田语总算明白了,这个打扮得像公孔雀似的大男孩,原来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纨绔。
她接过来随便看了几眼,上面的三个PPT应该是以前的知名案例隐藏了部分关键信息,附上了财务报表,是很典型的投资教学。
做这个PPT的人应该是花了心思在认真□□郑淮,郑淮却不领情,跑来她这里作弊了。
“你选了哪个?”田语猜测,“一号?”
郑淮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一号销售额最多,这几年的盈利额也相当可观。”田语指着财务报表。
“对对对,投资公司就是为了挣钱,盈利当然越高越好,”郑淮磨了磨牙,“可我细细一想,女魔头肯定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给我做,一定有什么陷阱,所以我要找人帮我看看。”
“挑选投资标的除了盈利的绝对值外,一项更重要的指标是利润增长率,比如有的项目虽然目前亏损,但它的利润增长率却很惊人,前景可期,投资投的就是预期,一号项目盈利稳定,肉眼可见上限在哪里,建议别选,”田语把平板还给了他,“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做个综合对比再交作业吧。”
郑淮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正要再继续追问,旁边有人插话:“田小姐,那桃花源镇是前者这样的好项目吗?”
田语猛一回头,只见沙发后站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儒雅,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是……”田语不认识这个人,一时不知道他是善意还是恶意,迟疑着问。
中年人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郁柏卿。”
这个名字很陌生,田语不由得狐疑地扫了一下名片。
柏龙教育集团。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的心脏怦怦乱跳了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年会正式开始了,与会的企业家、金融家们都一一落座,台上会长和政府官员致辞,场面盛大热烈。
程慕允坐在最前面的贵宾位,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却四下梭巡,原本他在身边给田语留了个位置,到了时间田语却不见踪影。
原本在北州的行程要到周末才结束,正好商会来邀请他参加年会,再加上上周说过会提前回来,他索性就让下属把事情重新安排了一下,提前两天回到了安州。
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在宴会厅里看到田语的时候,他的心情好像有点微妙,尤其在听到那句话以后。
“谁让我喜欢他呢?”
虽然早就猜到田语暗恋他,但亲耳听到这个事实从田语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以至于田语后面急赤白脸的否认都显得可爱了起来。
人影一闪,身旁空着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
程慕允的脸一沉,正要把人赶走,定睛一看,居然是郑淮。
“你坐这里干什么?”他不悦地问。
“嫂子不在,还不兴我这个当弟弟的来坐一下啊?”郑淮悻然道,“哥,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嘛。”
“你刚才不是和她在一起聊天吗?”程慕允想了起来,“她去哪儿了?”
“她去外面谈生意了,哦,对了,”郑淮瞟了瞟程慕允的脸色,补充道,“是个看起来很有知识的文化人,长得也很帅。”
程慕允扫了他一眼:“这样啊,那你下周继续打扫卫生。”
“别别别,哥,”郑淮赔笑,“那人没你年轻,也没你帅,也肯定没你有钱,和你一比被秒成渣了。嫂子的眼光一等一的好,除了你肯定谁都看不上,不可能移情别恋。”
程慕允的脸色稍霁:“算你会说话。”
年会的各项流程不少,连带着颁奖、抽奖,一直开到了九点半才散会,程慕允没等到田语回来,只好给她打了个电话。
手机接通了,还没等他说话呢,田语的声音公式化地响起:“你好,哪位?”
程慕允愣了一下,田语这是没有存他的号码吗?
“是我。”他沉声道。
“哦,是你啊,”田语这才回过味来,“我不回丽珵了,等会儿会直接回家。”
程慕允有点不太高兴:“和谁谈生意呢?”
“郁柏卿,柏龙教育集团的。”
程慕允还要再问,听筒里传来挂“滴滴”声,田语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么晚了,一个女人还孤身一人和一位男性谈生意,怎么一点自我防护的意识都没有?
程慕允的眉头紧锁。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程慕允只好上了车。
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了片刻,他没忍住,拿出手机搜索起那个陌生的人名和公司来。
公司消息不多,集团刚成立一年,规模也一般,注册资金一千万;但一搜郁柏卿却跳出来大量词条,居然在教育界赫赫有名,荣获全国十大名校长、创新教育管理者、市杰出贡献奖等各种荣誉称号,两年前他脱离公办教育系统并孤身一人前往M国交流调研,回来后成立了柏龙教育集团,后来就没有出现在公共媒体的视线中。
这样看来,安全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田语要和这个人谈什么生意,要知道现在教培行业被严打,别人都巴不得从这个行业跳出来,还有人往这火坑里跳不成?
路上有点堵,高架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车子开开停停,等程慕允回到家里,田语已经在浴室里洗澡了,隔着玻璃门,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轻快的小曲声。
听得出来,田语的心情很愉悦。
不知怎么,程慕允的心情也跟着莫名好了起来。
上了床,没一会儿田语从浴室里出来了,她披了一件真丝睡袍,薄薄的面料服帖地吸附着她的肌肤,勾勒出了傲人的身材;衣领微敞着,山峦的风光若隐若现,原本雪白的肌肤仿佛还带着蒸汽的氤氲,透出了一层浅浅的粉色来。
程慕允忽然觉得家里的地暖温度开得有点高。
床的左侧一陷,一股浅浅的馨香萦绕,他不自觉地微微侧身,想闻得更真切些,更想亲口品尝一下这馨香的美味……
几绺发丝掠过脸颊,田语忽然转身,两人四目相对,程慕允的唇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程慕允顿住了,屏息等待。
这么绝佳的时机、这么好的气氛,田语会不会亲上来呢?如果真的要亲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睡过去一点,”田语示意,“靠太近有点热。”
程慕允沉默了片刻,略带不满地暗示:“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是不是被子太短了?”田语正中下怀,立刻建议,“要么把客房的被子拿过来给你单独盖……”
“不用,”程慕允沉着脸躺了下来,“我不怕冷。”
田语失望地“哦”了一声,卷了卷自己这边不到一米的被子,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再看看对面柜子上孤零零坐着的玩偶猫,她叹了一口气。
程慕允还是去出差吧。
作者有话要说:程慕允:焦躁,老婆怎么还不来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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