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海棠:“冠冕堂皇。若无逍遥宗,林家堡如何有修炼资源。修士无须俗物,林家堡却需要。依靠逍遥宗名头每年向世俗界人皇讨要了多少东西,才能建起这美轮美奂、磅礴大气的林家堡。有这么多‘以礼相待’的修士,怪不得他们敢在宗门眼皮子底下作乱。”
柯辞秋:“不,不是你说的这般——”
“那是哪般?你三人身为掌门之徒,理应以身作则。其他弟子看到大师兄对恶奴宵小如此和善,会怎么样?或模仿,或不屑,前者乌烟瘴气,后者同门离心。逍遥宗表面昌荣,实则危矣。怪不得……”
怪不得云漪一站到魔神那边,魔界入侵势如破竹,修士兵败如玉山倒。
柯辞秋抹不开颜面,总算明白大师兄的无奈了。
“海棠,你十年没回来,既不了解宗门也不了解这里。什么表面昌荣实则危矣,你知道这些话要是被同门听到,那才叫真正的离心。宗门现在很好,这十年来大家的修为进展神速,就连比你迟入门的三师弟都是元婴初期了,而你呢?靠着上古大能给的神兵,教的那点术法,就自以为是,不把我们当师兄看。你现在只是区区筑基,除了在炼气期面前耀武扬威,你还能做什么?”
柯辞秋叹了口气,“师妹,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我们都不想再失去你一次,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我们最好的师妹。”
应海棠没说话。
一旁两人各怀心思,也都不敢开口。
云漪头一次听柯辞秋说这么多话,他可是向来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
要是他也能这么关心她就好了,饶是些不好听的话,也好过“与我何干”。
应海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师兄说她只能在炼气期面前耀武扬威,不是这样的。她亲眼见过应海棠杀了那么多只魔化蟾,就算是靠着那柄剑,也总有点真才实学。
要不要帮她说话?
云漪陷入纠结。
祁笙也吓了一跳,但不是因为柯辞秋多话,而是应海棠显然不为所动。
青龙:“你这个师兄不是不爱说话嘛,难不成被你整破防了?”
应海棠:“他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青龙:“还不是觉得你弱,都是你师尊,非弄个什么上古大能当托词,现在好了,没人相信你的实力。”
应海棠:“我也不必他们相信。”
青龙:“说得对,能杀魔物的猫就是好猫,倒是所谓的明珠,鬼知道碎了之后里面是不是空的。”
“修为不是一切,师兄怕是忘了我们为什么要修炼。修道,修的是道,不是法术不是剑诀也不是医术,修为再高,无道亦难长远。”
应海棠淡淡看他一眼,转身往上走。
柯辞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质疑我的道?
云漪才下定决心帮她说两句话,指不定应海棠还会很感激她,就见她撇下这话走了。
走出两步来看她,“云漪,你和我一起。”
云漪疑虑,看看柯辞秋又看看祁笙。
傅晓声御剑而来,“怎么了,大家愣在这儿干什么。”
柯辞秋欲言又止,摇摇头,“没什么。”
祁笙传音傅晓声,“大师兄,师姐和二师兄吵起来了。”
傅晓声惊讶,“怎么会,师弟从不与人争吵,他说了什么?”
祁笙:“我觉得没什么,二师兄说的都是事实,可能刺痛了师姐吧,毕竟她修为低,又十年沦落在外,完全不了解宗门。”
傅晓声:“越是弱者越难接受自己的缺点,别在她面前提修为。”
祁笙:“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师姐变得很多?她不像从前那般……好了,甚至连云漪都比她听话,今天她可没说什么攻击师姐的话,估计是把我们的劝诫听进去了。”
傅晓声欣慰道,“这是好事,云漪向来听话。”
青龙:“又不说话了,不应该啊。”
应海棠:“也好,我不想听。”
云漪一步三停顿,走到应海棠身旁,“应海棠,你别和师兄对着干了。”
应海棠转眸,“你觉得我在和他们对着干?”
云漪:“不是吗?你为什么非要说一些大家不想听的话?”
应海棠:“他们不也常说你我不想听的话?”
云漪愣了愣,“是你不想听吧,我可没觉得那些话有问题,师兄是为了我好,毕竟我年纪小,修为也不高,要没有他们教我,我怎么往上走。”
应海棠:“我教你,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云漪:“……”
她想抬杠,但仔细一想,确实没有。
“先上去,别让林大赶在前面。”
云漪追上她,“你去和师兄道歉吧,那可是你的师兄啊。”
应海棠看向她,“试着运气了么?”
云漪:“运气?”
她想起来了,应海棠让她运转心法,她还没试过。
反正都被她坑害学了那劳什子玉京谣,运气看看也无妨。
嘴上还不饶人,“师兄说我要害你,明明是你想方设法害我,我待会儿就去告诉他们你教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法,害得我都不能用逍遥心法了……”
手指掐诀,莲花结印。
突如其来的微风扑面,云漪惊愕地看着面前一层层台阶。景色骤变,富贵得颇有些刺眼的府门乍得化作仙气渺渺的天门,百鸟齐鸣,群伎奏乐。
仅是背下却不知含义的心法文字流入胸腔,刹那间灵光毕现,她轻盈得像一片云,飞入天际。
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云漪像忽地从天上掉下,不满地看向不识相者。
应海棠:“天上玉京,大厦将倾,适合以乐器为兵器的修士。”
云漪还沉浸在那画面中,骤然回神,“我可是剑修,你竟然给我乐修的心法?应海棠你想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