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迟疑片刻，“我记得一年前林家堡跟宗门要了一壶筑基期才能用的固灵酒，若是没有人用得上，他们为什么要？林堡主十年前就是炼气后期，现在提升到筑基很正常。”
傅晓声颔首，“不错，我们确实给了林家堡一壶固灵酒，不过他们并没有说是谁用的。”
云漪：“对逍遥宗弟子而言固灵酒确实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但林家堡每年与我们讨要的灵酒是有限额的。过去十年他们要的大多都是炼气期用的，忽然要了一壶筑基期的。我觉得要么是给堡主用，要么就是给他的亲近之人。”
柯辞秋：“为什么不能给其他人用？比如寄住在此的修士？”
云漪：“若是逍遥宗的，就不必上报，何苦浪费一个名额。若不是逍遥宗的，我们宗门酿的灵酒只有剑修使用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林家堡再过去就是琼华派的地界了，若此人是法修，想方设法从琼华派处取得仙丹才有用。为什么要上报引人注意？除非他们很需要这瓶固灵酒，并且使用之人的身份并无可疑。”
青龙：“她头脑很清晰啊。”
应海棠：“不错。”
柯辞秋：“就算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万一错了，岂非引我们入歧途？你可曾想过弄错了，堡主和我们都尴尬？”
云漪讷讷，“是，我……当我什么也没说。”
应海棠站出来，“有什么好尴尬的，是逍遥宗对林家堡有恩，这么多年逍遥宗地界上就不曾出现过其他城池么？有，但都尽归林家堡所管。正所谓祸起萧墙，若给予灵酒之时细细问一遍，又怎么会有如今之问。云漪说得很对，林大，那瓶固灵酒是给谁用的？”
林大一旁看戏，还以为祸水东引，让他们几个意见不合去。岂料应海棠半点也没被带跑偏，又把问题丢到他身上。
“确实是给堡主用的，堡主病了之后修为成天往下掉，所以……”
应海棠：“成天往下掉？你的意思是他的修为起初不止筑基？”
林大：“……”
林大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仙师误会了，从筑基后期往下掉也是掉嘛。”
应海棠故意诈他，看这神情，分明是说中了。
应海棠：“余下四指你最喜欢哪一根？”
林大腿又要软了，语速飞快，“仙师，我真的没有欺瞒，堡主原本的修为是筑基后期，生病后开始尚且无恙，后来修为就下跌了，跌得越发严重。我们不得已，这才向贵宗讨要了一瓶固灵酒。堡主喝下之后修为没有再继续下跌，可身体不见好转。”
应海棠双手抱剑，观察一会儿他的表情，“除了堡主生病，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事么？”
林大缩了缩脖子，“没有。”
应海棠举剑。
他登时吓得尿了裤子。
“亏你还是个炼气修士，真丢剑修的脸。”应海棠没打算动手，她只是嫌这么走太慢，“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待会儿我会亲自再问林堡主一遍。若有不实之处，你还是想想到底哪一根手指最得喜欢吧。”
说罢握住云漪的手，御剑向林家堡最高的楼宇飞去。
云漪猝不及防，忙抓住她的肩膀，“你提前说一声会怎么样！做事总是这样，也不和师兄商量一下！”
说着忙回头看，见柯辞秋和祁笙二人追随而来，便知道傅晓声一定在向林大赔礼道歉。
应海棠：“还记得逍遥宗的门规是什么吗？”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云漪：“当然记得了，‘做剑修，要够潇洒’！”
“那你觉得对一个两幅面孔、前倨后恭的小人假以辞色，够潇洒吗？”
这句话把云漪问住了。
她觉得大师兄人情世故那一套说法是对的，却无法违心地说这么做符合逍遥宗的门规。
到底谁才是对的，她要听谁的？
正这时应海棠说：“你看看周围。”
她们飞到约莫二十来层楼的高度。云漪看向四周，惊讶发现这些高楼上没有住人。明明下面是那么热闹，“怎么没有人？也许，也许是下面已经足够住人了呢。”
“既然觉得奇怪，就不要否定自己。”应海棠温声道，“你觉得哪里奇怪？”
云漪抿了抿唇，“林家堡有上万人，这些楼层没有任何损坏，家具一应俱全，为何空置？我们方才所过之处都是酒楼商肆，看着确实很繁华，可却没有民居，少了烟火气……”
“没错。”
应海棠落在通往堡主府的长石阶上，“这里绝对有问题。”
云漪慢了半拍，“其实你已经发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应海棠：“你第一次捅魔化蟾就能精准命中心脏，说明你心细如发，我觉得你能看到我遗漏的问题。”
第一次有人夸她心细如发。
切，谁想听这些啊。
柯辞秋收剑，“师妹，你下一次要走先和我们说一声，不要总是擅自行动。”
“我是队长，你们应该听我指挥。走，进堡主府。”
祁笙忙说：“大师兄还没过来，师姐，他为了你在向林大赔罪。这件事弄不好的话，以后林家堡和逍遥宗的关系就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