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叶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是为泡沫将属于苏埃里恐怖蔓延的兽神威压阻挡,她自己成为了星级的存在,还是能够抗下这种程度的威压的,或者说,她对这种蕴含神性的威压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但泡沫不行,如果将她暴露于苏埃里的威压之下,她大概率会像曾经只是焰级的自己透过苏埃里的猫眼石进行精神链接时,感觉到的那种被精神威压硬生生碾压得喘不过气,甚至濒临死亡的体验。
这绝对会给泡沫留下心理阴影的!
“冷静一点啊,苏埃里!”
莫叶手忙脚乱地将别墅又放回地面的坑陷内,她用一根触手将泡沫小心地揽到自己宽阔的伞盖之下,以此隔绝了苏埃里对泡沫散发的隐隐恶意,她无奈的同时又非常迅速敏锐地思索起苏埃里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发火啊!
难道就因为泡沫叫了她一声‘妈妈’?
不是吧……
虽然她早就察觉到苏埃里对她的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这种纯粹的占有欲发作未免太过多余,也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被他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呢?
要知道……她是自由的啊,绝对不可能成为任何存在的所有物啊!
“苏埃里,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呢……”
莫叶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也逐渐变得冷酷清醒,她的精神力习惯性地向苏埃里传导安抚性的辩解话语,这样对苏埃里的安抚行为她早就已经熟门熟路,兽神的情绪起伏套路她也摸索得差不多了。
但她依然无法挽回自己升起的反感情绪。
苏埃里从别墅的窗台跳跃而出,他强忍住自己逐渐占据理性上风的兽性思维,并昂着头隐忍怒意与无意识表露出嫉妒的神情,直直地往上空被水母伞盖与触手严密保护起来的方位望去。
他那双灿金色的眼眸中时不时凸显出一条漆黑明显的竖线,野兽似乎想要撕碎眼前让他觉得碍眼无比的一切,但在他接收到指令之时,他的思维瞬间压制过了暴虐的欲望情绪,他清晰又茫然地听见自己向他的夜莺语句艰难地说到:
“我听你的解释……”
就算已经处于失去理智的兽化边缘,他也会被他的夜莺任何言语安抚下来,只要她愿意向自己解释清楚,只要她终究是属于自己的!
莫叶只见这位身形稚嫩的白发男孩面容紧绷地站立在山崖之上,他的身躯之上还仍然残留暴虐隐忍的欲望情绪,但他的神情同样是茫然无助的。
这种无意识的彷徨情绪流露,就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掉,在惶恐与无助间无意识地露出自己最凶狠的状态,向着紧闭的屋门咆哮的狼狗。
莫叶看着茫然无措的苏埃里,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即视感,如果她愿意去将紧闭的房门打开,让门外淋着雨的狼狗重新回家的话,他就会瞬间收敛自己因为差点被抛弃而露出的凶恶暴虐姿态,并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主人吧?
毕竟他们以往就是那样相处的。
她会在这一过程中,得到对方的一切吗?
只要操作得当的话,未必是做不到的吧?
“苏埃里,你知道我们燃灯水母吗?燃灯水母的触手可以分裂出一种无意识的,外形却与本体相差无几的分裂体,而这种分裂体有一定的几率诞生出自我意识,并且成为独立的燃灯水母……”
莫叶尽量地将自己传递过去的精神力虚幻语调变换得更加柔和平缓,以此安抚苏埃里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她试探性地将自己的一根触手往下方延伸,并在苏埃里的面前直接用这根触手分裂出一个体型娇小的燃灯水母,向他表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泡沫这个孩子,是我的一个诞生了自我意识的分裂体,也是被我当做自己孩子的存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事实只是这样。”
“……什么都没有?”苏埃里听见她的解释昂着头怔怔地发了一会呆,那张茫然无措的面容上所有残留的暴虐情绪逐渐松懈下来,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再次求证到,“真的什么都没有吗?那只燃灯水母没有什么父系存在的吧?夜莺?”
你并没有被其他的存在夺走过的吧?
你终究还是属于他的,对吧?!
“当然没有了,燃灯水母是一个寿命极长的长生种族,不论是伴侣还是亲属都不是我们所需要的,虽然确实有燃灯水母拥有随行的伴侣啦,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
莫叶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摸索着苏埃里的精神底限,她在逐步收拢自己编织的蜘蛛网,其中猎物就是眼前的兽神。
“我只需要泡沫这个孩子就足够了,她是我最听话的乖孩子,也是最重要的孩子。”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张无声无息编织的网中,属于苏埃里的精神海流动再听见她说出‘最重要’这个词汇时瞬间停滞一瞬,他似乎依旧有些无法忍耐自己迸发的暴虐情绪,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想抛却理智任凭兽性占据主导,义无反顾地对泡沫动手的!
如果说那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燃灯水母才是最重要的,那夜莺不是依旧不属于他吗?
但苏埃里重新升起暴虐隐约嫉妒情绪的下一刻,这股简直要将他的理性思维通通都燃烧殆尽的愤怒情绪,被莫叶显得轻飘飘的话语瞬间浇灭。
“你知道吗,苏埃里……”天空之上的巨大燃灯水母逐渐降落至离苏埃里不近不远的位置,莫叶在山崖的悬崖方向化为人类形态后便非常自然地将泡沫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的神情是非常明显的无奈与拒绝之色,“我最讨厌你的哪一点吗?”
“……你讨厌我?”
苏埃里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被一盆冰冷的冷水瞬间浇灭,他有些茫然无措甚至恐慌地抬头望向注视着他表情携带略微不耐的莫叶,此时不论是愤怒还是暴虐,还是无意识对泡沫这个最重要存在的嫉妒,都比不上自己这一刻突然升起的惶恐。
“你为什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
“但是你刚刚是想对我动手的吧?”莫叶直接打断他似乎是在辩解着什么的话语,她的眸色逐渐沉郁幽深,嘴角轻轻挑起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是我的敌人吗?如果不想做我的敌人,那又为什么想要和我动手呢?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对我心爱的孩子出手?”
苏埃里直接沉默下去。
他再怎么不通人性,也同样知晓野兽的幼崽对于其父母的重要性,如果他敢承认自己确实是升起过对那只燃灯水母动手的心思,或许他就会被他的夜莺直接赶走也说不定,毕竟夜莺看起来无比重视那只燃灯水母,重视到……
能为了她,与自己这个兽神翻脸的地步!
“还有刚刚与威尔顿的那一战……我记得威尔顿是我的敌人吧?他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他想要夺走我的生命,就算是在与你战斗的过程中也丝毫不放弃对我的偷袭。”莫叶的眼神不可避免地灼热起来,她注视着苏埃里垂下去显得失落无比的头顶,属于她编织的网快要收拢了。
“那为什么,我对一名想要杀死我的仇敌出手,还需要看你的脸色呢?那个时候如果我真的对威尔顿动了手,你就会直接撂担子不干了对吧?明明我已经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的险境啊,我却因为你,就只能强忍着对方对我的袭击,而不能还手……!”
苏埃里能说自己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吗,他不能!
此刻的他只能强忍着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垂着头思索着自己绝对不能被他的夜莺赶走,这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死死抓住的光辉啊,明明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了,就这样被驱逐出境的结局……
他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是我错了,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我不会……”苏埃里出声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他强行让自己抬起头看向似乎离他非常遥远的夜莺那双溢出淡淡失望情绪的火焰色眼眸,在这双曾经给他带来希望与慰藉的双眸下,他忽然获得继续诉说下去的勇气。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很多时候都想不到那么远,所以……以后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可以,我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真的?”莫叶稍稍惊喜地弯起嘴角轻笑起来,她似乎有些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上两步,向苏埃里再次求证到,“你以后都会听我的对吗?不论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对吗?你得向我保证……”
她真的做到了啊,真是不可思议呢!
她竟然真的将神明捕获了……
从这时开始,什么反感情绪,什么自由言论都瞬间被她抛至脑后,如果说她反感于自己被他人拥有,反感自己的自由受到他人的限制,那换做是自己拥有了他人,自己得到了控制他人自由的权利,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反应了!
她!可!以!
“我保证。”
苏埃里非常真挚地将这份左右了神明的权利,交付到他最重要的夜莺手上。
终于……
“那我原谅你了,苏埃里!”
莫叶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笑容,她轻盈地往前跃进到苏埃里的面前,并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将的身躯拥抱一下,她能感觉到苏埃里的身躯直接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动作僵硬一瞬,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放缓了自己的紧张情绪,让身体柔软下来。
她感觉到苏埃里非常明显的,因为她表示自己不再生气并讨厌他,而松了口气逐渐舒缓的情绪。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保证的,我绝对会很喜欢你的,苏埃里……”
莫叶很清晰地感觉到,苏埃里这具身体伪装出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循环中,那颗不断规律性跳动的心脏因为她凑近苏埃里耳朵轻声述说的话语,瞬间无比激烈地疯狂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大跨度的感情戏,我尽力了……
毕竟莫叶得到了一只听话的狗狗,苏埃里得到了只要听话就会被喜欢的承诺呢。
莫叶是占据绝对主动权的一方,谁当让苏埃里好骗又单纯呢,他又是绝对不会放手被动的那一个,所以莫叶总是能从他身上获得她想要的,苏埃里这样的狗狗我也喜欢啊!
泡沫:旁观这一切的我只觉得我是多余的,我似乎不该在这里?
乌里尔: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会被大佬的威压波及到,现在还在躺尸的他仍然不清楚那个极昼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