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根本等不及男人应声,握紧男人的大手,就飞快逃亡。
还好,男人虽然看不见,但是身高腿长,步伐有力,没有成为她的后腿儿,待得终于跑到一处山洞,陶陶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落华山泉眼洞窟多,这处山洞是自然形成的。
洞口窄、洞内宽!山壁一侧还有涓涓山泉!
疯跑了一气儿!
她又热又累!干脆靠在墙上,伸手扇风,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她的急促呼吸声,陶陶侧眼,就见男人好看的侧脸。
不过,这次,他长发束冠,露出窄秀的前额和完美的下颚线,他微微启唇,喉结一滚,陶陶也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他很高!这样站着,她居然只到他胸口,很萌的身高差!
这样想着,她脸红了红,正要开口说些别的,一个黑衣男子便闪身入内,躬身朝男人递上一根檀木手杖,手杖纹理细密,手握处嵌有生温的暖玉,想来是刚才逃跑匆忙掉落了。
劲一言简意赅道:“爷,黑熊已擒获。”
“四年前扶清大师心软把它留在这地界,也算是他的爱宠,即然如此,送去扶清大师跟前,让他教化三日吧!”
劲一道:“是,爷。”黑衣男子退出山洞。
话音刚落,男人就要抬步出去。
“你……”陶陶收敛了好气息,可是肚子却在此时响起一阵咕噜声,陶陶窘迫极了,一时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要吃扶清寺素斋吗?”
男人手握手杖触地试探,留下一句:“不必了。”,出了山洞。
劲一回禀:“爷!锐刀卫已经据实招出皇上给他们立下的联络地点和暗号!”
辞琰点头:“且去查查,那位石小公子。”
“是!”
陶陶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得不得了:他好像在生什么气?明明上次下棋还好好的!
而他为何,又如何出现在这里啊?肚子饿了,她也回了扶清寺厢房,叫听茗去后厨房端了一份斋菜。
可是心里总有些奇怪,她总感觉有一层迷雾遮住了视线,而这层迷雾,是那个两面之缘男人带给她的。
他怎么会五子棋?他为什么出现在寺庙后山?那个孩子为什么会与他相像?
而两次下来,她终于发现,他一直对她带着一丝奇怪的……
厌恶?
这样想着,心情就不舒服了!陶陶抱着茶盏发呆。
小陶然则迈着小短腿跑进厢房,他午睡睡得饱饱的!此时圆溜溜的大眼晶亮亮的。
小正太乐颠颠跑到陶陶面前,咧着小米牙卖萌,“长姐,小然今天有好好午睡!长姐你怎么不么么小然啊!”
陶陶戳戳小萌娃脸蛋上的小酒窝,凑过去香了一下,以资鼓励道:“嗯!还是我们小然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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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陶府,夏季的炎热劲儿更无情了,她前些日子还趁着地理位置优越,直接从后门出府逛逛,如今每日则宅在院子里半点儿也不想往外跑!
她住的清水苑有一片小水潭,桃树,葡萄架,三三得无数,总算给她带来了一丝凉意,陶陶很喜欢在树荫下,水潭边消磨夜晚闲暇时光。
每当这时,小陶然会抱着他的小木马来到清水苑,坐在小木马上摇啊摇,“长姐!小然要听故事!”
小缠人精又来了!
她原本想躺着望夏日星空的,如此,却也被小正太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可爱小狸闹得给他讲起了故事。
对此,陶陶恨极了之前心软,给小正太开了讲故事的先河,闹得这个小缠人精每天雷打不动过来缠她!
可是小正太鼓着腮帮子卖萌,实在太可爱,于是她半认真,半玩乐从小蝌蚪找妈妈讲到睡美人,从大话西游讲到行尸走肉!
不过小正太显然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只要长姐讲的故事,不论是什么,全都虎着小脸一一接收!一问他听了些什么,小破孩儿道:“小青蛙的故事,和小鱼的故事!”
“然后呢?”
“猴子和呜呜呜……”
啥都没听懂还装哭!惹得陶陶大笑不已!
今天又给小朋友讲了喜羊羊,希望小傻瓜明天可别只记得羊而忘了主角之一大灰狼!
两姐弟一个躺在躺椅,一个坐在摇摇木马上,好不惬意。
陶陶喝着茶润嗓,晃了晃空荡荡的细嘴儿瓷壶,“听芸呀,帮我再接一壶茶。”
“好呢!小姐稍等!”听芸去了小厨房,陶陶也放下茶杯,慢慢躺下。
她舒适地伸伸没穿鞋袜的脚丫,脚尖,却倏地踢到一个泛着凉意的软绵绵东西。
不知的第六感还是对蛇的印象太深刻,陶陶立刻探头起身,可是才一起身,就看到一条黑蛇猛地朝她面前滑行过来。
“呀!”她翻身的同时却被它诡异的速度惊吓地直接摔在地上,那条黑蛇长约两米,身子有臂宽,如今吐着鲜红的芯子冲她嘶嘶作响,陶陶只感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黑蛇肆无忌惮地游上躺椅,滑过椅背,顺势而下,那嘶嘶声越来越近,陶陶与黑蛇近在咫尺,仿佛感觉到它粘腻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预感到它即将露出的利齿,陶陶探手一隔,这时,一个短棍却伸出,稚气的童音奶气道:“长姐,不要害怕,小然保护你!”
小豆丁保护她?陶陶既感动又头疼,想也没想就拒绝。
只是话音未落,小正太却握着一根短短的棒子,一棒挥在蛇身,而原本针对陶陶的黑蛇见此,瞬间改了目标,吐着芯子紧盯不过椅高的小正太,小正太浑然无惧。
黑蛇打蛇随棍,张开一口细齿,再害怕,陶陶却也瞬间翻身爬了起来,她连忙抄起茶盘,直往蛇的七寸砸去……
黑蛇吃痛,冲姐弟两嘶嘶两声,调转了身子,听芸听到出来动静,端着茶壶跑得飞快,刚好看到大摇大摆游进水潭的黑蛇。
“呀!”听芸吓得茶壶哐当掉在地上,白着脸尖叫:“蛇!有蛇!”
而原本在小厨房做软凉糕的听茗,在听到院子里听芸的几声惊呼,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厨房。
她才松了一口气,坚强保护她的小正太却闪着眼泪花伸出小手,“长姐,手手痛!”
听芸吃了一惊:“小姐!小少爷难道是被毒蛇咬到了?”
这样的猜测不止是听芸,她心跳怦怦地就着微弱光线去看,陶陶定睛一看,心却更是一沉:小孩子胖胖的手背上赫然是两个牙印。
听茗慌了:“小姐,怎么办?那条蛇是不是有毒?”
听芸也白着脸:“小姐,有剧毒可怎么办?小少爷不会有事吧?”
两个丫鬟慌了,她再不敢慌,忙叫着听茗,“快去请郎中!”
她身边的听芸慌乱地打转连连念叨着:“小姐,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陶陶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她连忙取下衣裙上的细带,将小陶然手腕牢牢绑住,以防血液流窜,虽然大部分黑蛇无毒,但是如果这条有毒呢?
陶陶顾不得别的,连忙张嘴吸走伤口上或许存留的毒液,她吐了几口混合着唾液的血水。
小正太还傻兮兮:“长姐!小然不痛了,你别吃小然手手了!”
此时听着小陶然童言童语,她再没有往日玩笑他小傻子的心情。
她努力让表情看起来镇定点儿,把弟弟抱到躺椅上:“小然乖乖坐会儿,手还痛不痛?”
看到小脑袋点头,她抱紧弟弟:“别怕,长姐一直陪着你。”
“嗯!长姐小然不怕!”
弟弟的话并没有让她松懈,陶陶看着混不知事的小正太,又看着那清晰的牙印,只感觉等待医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缓慢。
万幸的是,郎中夜间不忙,出诊及时,当她看到老郎中背着药箱进了院子,她心情终于放松了些许,而老郎中身后跟着的,还有魏晚照及一众丫鬟小厮。
魏晚照薄唇紧抿,跨进院门,“陶陶?到底怎么回事?”
她显然已经听说小然被蛇咬了,魏晚照踩过石板,来到石桌,一眼看到小陶然湿润泛红的大眼。
她直接发作劈头盖脸一顿发难:“你这混丫头,小然好好的怎么被蛇咬了?大晚上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在院里做什么?”
“还有你们!”魏晚照杏眸圆瞪,看向垂首的丫鬟仆役:
“都是死人吗?清竹院的小厮你们又在做什么?居然在院子里躲懒,怎么不在这儿候着?小少爷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吃罪得起吗?”
魏晚照身后的两个清竹院小厮连忙赔罪:“夫人息怒,是小人照顾不周,请夫人责罚!”
“罚!肯定要罚!”魏晚照转身,看了正欲和大夫说话的她,冷冷道:“还有你,陶陶你这做长姐的,怎么照顾弟弟的?”
陶陶抿唇,魏晚照一连串问责的话说下来,浑然忘了小然还含着眼泪花坐在椅子上等郎中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