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郎的着装搞定了,该为客户准备衣服了。
洛叶开车来到老夫妻居住的社区,带程默一同敲响他们大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但迎接他俩的既不是老爷子也不是老奶奶,而是程默最不想见到的人。
“秦朗?!”程默险些把洛叶给客户买的水果礼盒拍他脸上。
秦朗一身休闲装,阳光帅气,却像看门狗一样拦住去路,似笑非笑地打量门外来宾:“嚯,稀客驾到,我说早上起来后背直发凉呢。”
洛叶上前一步,有意把程默挡在自己身后:“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真是巧啊。”
秦朗叩着门框,就是没有放行的意思:“是挺巧,上回在宾馆坑我的事还没解决,居然又打起我爷爷的主意来了。”
洛叶笑道:“小同学这话意有所指呀。”
秦朗挑了挑眉:“洛叶,B市本地人,今年26岁,经营名为‘红线’的婚礼策划公司,在市中租了套复式,工作室也开在那里,手下有两名员工,一个摄像师和一个会计,我说得有错吗。”
这一长串的话令程默大为吃惊,就算洛叶接了秦爷爷的生意,也不至于连个人信息都如实相告:“你听谁说的?!”
秦朗:“自然是查出来的。”
程默:“你到底想怎样?”
秦朗:“你说呢。”
程默攥紧拳头:“你别得寸进尺!”
洛叶做了个禁止的动作示意程默:“我们还有正事,不愉快的先放在一边以后再说。”
“朗朗,谁来了?”屋里传来秦爷爷的声音。
秦朗回过头去:“找您的,爷爷。”
“是小洛吧?”秦爷爷快步走到玄关。
洛叶应声:“叔叔是我。”
秦朗不得已让开,但还不忘背对着爷爷,朝洛叶露出个阴恻恻的、带有明显挑衅意味的:“请进吧。”
洛叶半眯着眼睛,勾勾唇角,语气极其礼貌,却气场十足:“那就多谢了。”
程默紧随其后,视秦朗如空气,他知道洛叶是为了解决他处分的事才接这单策划的,自己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他一番好意。
秦奶奶听见动静也出来迎接:“小洛来了,快坐下,我去倒茶,哎,这位是?”
洛叶指着程默给老两口介绍:“叔叔阿姨,他叫程默,是这次金婚庆典为叔叔做伴郎的。”
程默面带微笑:“叔叔阿姨好。”
秦爷爷:“辛苦你了孩子,来,坐下歇会儿。”
“谢谢。”
这对老夫妇都挺热情,程默对他们的第一印象不错,可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刚认识秦朗那会儿,程默也曾瞎了眼地以为他是个品学兼优的人,直到那货逼着自己跟他交往时才发觉禽兽本色。
秦奶奶端来沏好的普洱放在茶几上:“小程今年多大了?看上去跟我们朗朗差不多大。”
秦朗插话:“他二十,跟我一样大。”
秦奶奶:“你们认识?”
秦朗:“我们一个学校的。”
秦奶奶:“原来是同学啊,那真是太好了,平时有什么困难也好互相帮助。”
程默扫了秦朗一眼,礼貌地对秦奶奶道:“不是一个班的。”
见气氛有些尴尬,洛叶急忙救场:“叔叔阿姨,我已经联系好了服装厂家,今天来是带二位挑选礼服的,要是没什么其他安排,咱们一会儿就出发吧?”
秦爷爷:“小洛办事还真麻利,我和你阿姨之前还担心时间紧,会给你添好多麻烦呢。”
洛叶:“瞧您说的,您和阿姨就跟我自家长辈一样,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见外了。”
秦奶奶笑得慈祥:“小洛这张嘴真是不得了,要是说起情话,保准把小姑娘迷得死心塌地的。”
秦朗皮笑肉不笑:“小姑娘算什么,连小伙子都被猪油蒙了心。”
程默拿眼皮冷冷夹了他一下,压着脾气没吭声。
秦奶奶没听明白:“嗯?朗朗你说什么?”
秦朗:“没说什么,自言自语呢。”
按洛叶的原计划,载老两口去他服装设计师朋友的工作室挑两件礼服就ok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秦朗执意跟着,他也不好当场拒绝,于是五个人一起去了停车场。
秦朗说秦爷爷比较富态,挤在后座不舒服,就让他坐副驾驶,自己则在后排,左边挨着奶奶,右边紧靠程默,不安分的手时不时借着转弯的离心力碰到程默大腿,气得程默当时脸就拉了下来,强忍着厌恶感坚持到目的地,第一个打开车门冲出去。
洛叶通过后视镜看见程默的脸,既心疼又愤怒,锁好车后,他不动声色走到程默身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程默清楚他在安慰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以笑容,让他宽心。
将一行人带到朋友的工作室,洛叶让朋友接待了老两口,设计师耐心帮他们准备礼服。秦朗见洛叶围着爷爷奶奶打转,无暇顾及其他,便去招惹程默:“跟你相好处得不错?”
程默望着洛叶的背影,目不斜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会说的可多了,比如你们俩如何合起伙来欺负我的。”秦朗弹了弹指甲,“你说我爷爷要是听见了,还会把钱交给你们吗。”
程默犹豫了一下,下巴指指门口:“……外面说。”
“走。”
两人出了工作室,程默又恢复爱答不理的模样:“有话快说。”
秦朗不疾不徐:“现在是你们求我,你不觉得该端正一下态度吗。”
“笑话,你情我愿的生意,用得着求你,再说又不是你掏钱。”
“有男人替你撑腰硬气了是不是?”秦朗的视线好死不死地瞄到他锁骨上的一点红痕,“你们上_过_床了吧,他技_术怎么样?”
程默瞪他一眼,下意识拉了拉领子,那痕迹还是昨天在试衣间弄的,洛叶很尊重他的意愿,没有进一步行动,这也是洛叶和秦朗的本质区别:“……别逼我当着长辈的面揍你。”
“你以为只要开公司的人就有钱是不是?”秦朗的话冒着酸气,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他就是要饭也比你强。”
“你!”秦朗一把扯住程默的领子,程默刚要反抗,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叶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奋力推开秦朗。
“闹够了吧,橙子不喜欢被人纠缠,你差不多得了!”
秦朗猝不及防,背撞在墙上,分外狼狈:“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洛叶:“你爱发神经我懒得管,但你碰我的人就不行!”
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总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可关键时刻,他还是很爷们的,程默不那么生气了,反倒很开心。
秦朗:“你就不怕我把你生意搅黄了!”
洛叶一脸淡定地拿出手机,播放起之前的录音,里面传出秦朗威胁他们所说的话:我不要脸?我就是吓唬你一下……
秦朗怒了:“你偷录我的话?!”
洛叶笑道:“我这个人对君子以礼相待,对小人嘛,招数也挺多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回轮到秦朗吃瘪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阳光正面的形象示人,若真让爷爷听了这段录音,自己的人设就崩了:“你敢告诉我爷爷,后果自负!”
威胁立竿见影,洛叶收起手机:“只要你不乱来,我不会告诉他,老爷子人不错,有你这么个孙子,啧啧,可惜了。”说着,他一揽程默肩膀,把人带进屋里,又留下秦朗一人气得挠墙。
在设计师的建议下,秦爷爷和秦奶奶最终选定了燕尾西服和白婚纱。
为了不让程默硬挤在秦朗身边,洛叶托朋友照顾他,自己把爷孙三人送回家后再来接程默。
在车上,洛叶拉着程默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今天委屈你了。”
程默摇摇头:“没事儿。”
“那个禽兽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程默不想让他担心,没打算细说。
“我看他拉扯你衣服了都,有没有伤着?”
“还说呢。”程默叹了口气,拉开领子给他看那颗小草莓,“被他瞧见了,指不定又在网上胡说八道。”
洛叶沉思了一阵,认真看着眼前的男孩:“程默。”
他有几天没这样叫过自己的全名了,程默也不自觉严肃起来:“怎么了?”
“我是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但你还小,如果我们交往的话,不仅是我们的朋友,身边的其他人早晚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候,肯定什么难听的传言都会有,你真能受得了吗?”
程默反问道:“你知道在学校,同学背地里给我取了什么外号吗?黑莲花。”
“黑莲花?跟白莲花是一对儿?那白莲花是谁?”
程默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谁也不是,他们就是骂我清高,凡人不理,各种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事都往我头上安,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洛叶松了口气:“久经沙场啊。”
“嗯。”
“那就好。”
“诶,你干嘛!”
洛叶将他的领子扯得更开,欣赏着自己留下的红痕:“多可爱的小草莓,只有一个太孤单了,再来个对称的。”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