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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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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内,所有人都赶到了,时父时母,时屹,欧普阳。

赵芮生在工作时间里接不到电话,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时母见时迁的身上也有血,问发生什么了,时迁垂着头,许妄帮她回答说:“遥遥约阿迁回高中看看,雪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时母一惊:“楼梯上摔了下来,多高的楼梯,严不严重?”

许妄:“学校汇演室门口的楼梯,具体还要看医生怎么说。”

时父扶住时母,安抚她说道:“好了好了,还是等手术结束吧,会没事的。”

许妄望了一眼时迁。

“我带你去洗洗。”许妄轻声的开口。

时迁还没有表态,他就已经牵着她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半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时遥被推进看护病房,医生对时父交代病情:“还好摔的不严重,都是外伤,无脑部损伤和血肿,局部软组织受到损伤,情况也不是很严重,后期一定要注意休养。”

时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遥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半个小时后麻醉药效过了就能醒。”

洗手间的洗手台上。

许妄用纸巾打湿,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血痕擦拭干净,然后是手上的。

她的手还在颤,为了忍住她紧紧的撺成拳头。

他轻柔的掰开她的拳头,细心的一边擦,一边说:“没想到又来医院了。”

他想起来上一次来医院还是半个月前赵芮生摔下威亚,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她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和只字未说的离开。

他笑了声,没提。

“好了。”许妄将红色的湿纸巾扔进垃圾篓,然后轻轻的笑:“完成。”

她知道他是在故作轻松。

但是她做不到。

“许妄...”她脚下的步伐没动,抬起眼睛望向他:“我不懂。”

许妄的视线瞬间柔下来:“不懂什么?”

她答:“我不懂时遥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许妄先一步打断她。

她看着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点头:“嗯。”

从她的眼神里,许妄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虽然还是问了出来,但是许妄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时迁又摇头:“是...她站起来,我想扶她,但是...”

电话铃声响了。

许妄蹙眉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欧普阳的声音:“许妄,你们快回来,遥遥醒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

许妄伸手在她的耳侧揉了揉,安抚道:“我知道了,先去看看吧。”

时迁有几秒钟的恍惚,因为许妄的动作,也因为她什么都还没说,许妄就真的像是都知道了。

病房内,众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门打开后,视线纷纷落在时迁的身上,许妄关上门,率先打破沉默:“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什么大碍?”

看时遥醒过来时的气色挺好,许妄想应该是不严重。

时母把刚才医生说过的话简明的重复了遍,许妄点了下头:“那就好。”

“好什么好啊。”憋了半天的欧普阳忍不住了,视线怨怼的望向时迁,直直的质问道:“阿迁,遥遥是怎么摔下楼梯的?”

许妄皱眉,冷冷的望向欧普阳。

欧普阳没有看许妄,眼神正落在时迁身上进行问责。

时迁看着时遥,时遥整个人笼罩在虚弱之下,就连视线都很柔软,但尽管如此,她都能感受得到那眼神背后的森冷。

欧普阳的质问,像是一道鞭子一样朝她甩过来。

而伴随着的是,时父和时母的注视。

他们也在等她的回答。

也有着一样的质问。

时迁皱眉。

许妄本来已经走至了床边,这个时候又后腿了几步至她的身旁,说:“普阳,注意语气。”

欧普阳从鼻尖轻嗤出一声:“我怎么了?”

“我只不过是问问到底怎么了而已。”欧普阳理所当然的拔高音量。

时母想要说些什么,但许妄又开口了,声音彻底冷了下去:“还能怎么?”

似是正好说到了欧普阳的点上,欧普阳说:“还能怎么?那要问问阿迁为什么要把遥遥从楼梯上推下来了。”

欧普阳越说越生气,差点泄洪。

直到手背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低头看下去,是时遥插着针管的手背。

欧普阳知道,时遥想要让他少说两句,或者别这样。

但他一看到时遥现在这虚弱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揪住罪魁祸首进行讨伐,无论这个罪魁祸首是时迁也好还是谁也好。

他的情感为大,也不想留情面:“遥遥,你都这样了还要帮别人说话,这次是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下次谁...”

“欧普阳。”许妄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欧普阳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没说完,皱眉瞪向时迁。

时父假咳两声,打断年轻人的争论,朝时迁招了招手:“阿迁,过来。”

时迁只觉得脚下的步伐有千万斤重,但她还是拖着千万斤的重量走了过去。

许妄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放在她的身上。

时父将手轻柔的搭在她肩上,开口的声音也很慈祥,隐约间透着凛然之气。

“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

时母看了一眼时遥,后者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时迁的视线也落在时遥身上,当时的画面再次浮现。

她在众人等待中,回答:“我没有推她。”

因为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她紧握住手心,指尖陷进了肉里也都没觉得疼痛。

回应她的是满室的安静。

欧普阳连头都没回,语气恶劣的开口反问:“没有?”

许妄正要开口。

欧普阳似乎有所感应般,回头说:“那就调监控来看。”

这句话,欧普阳是直接对许妄说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欧普阳的手轻轻的笼住时遥的手,因为害怕碰触到她针孔的位置所以并没有真的将手放上去。

这是欧普阳头一回态度如此强硬。

许妄也一怔。

时父皱眉,朝欧普阳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一旁保持沉默的时屹在这个时候也开口:“我去调。”

“时屹!”许妄低斥一声,他鲜少会用这样的口吻对时屹说话。

他望向时屹,眼神似乎是在说,欧普阳不明白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糊涂?

时屹也直视许妄,只是态度并没变,拿着手机出去了。

许妄跟出去。

时屹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许妄夺了过去:“你怎么回事?”

时屹的眼神有点疲惫,回答说:“调监控。”

许妄吸了口气:“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许妄摁断了电话,塞回时屹的手里:“你难道...”

“我当然知道。”时屹突然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可是,许妄,那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许妄一滞。

时屹眼底的疲惫越发清晰,随即又被深邃的瞳色掩盖下去。

时屹继续说:“遥遥醒来的时候,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哭着不肯说,问了好几遍,我们才从她的话里推断出是阿迁故意把她推下去的。”

他的音色苦涩又无奈。

许妄反问他:“所以,你信了?”

“我为什么不信?”

许妄步步紧追:“时遥是你妹妹,时迁就不是吗?”

时屹顿了几秒:“非要我选,是吗?”

激烈的争吵永远都不是拔高嗓门争得面红耳赤才算,镇定理智下的分说才最残酷。

真要时屹选,根本不用时屹开口,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

“所以也就可以偏到这个地步了?”这不是许妄认识的时屹。

时屹:“是。”

“如果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呢?”默了几秒后,许妄又问道。

时屹捏着手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进了病房。

这个回答,和上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时屹维护时遥的程度,又有什么事不可谅解的?

许妄闭眼,而后沉静的走进病房,谁也没看,径直抓住了时迁的手:“阿迁我带走了,监控调查出来后直接联系我。”

“砰。”病房门被摔上。

许妄的步子很快,时迁的脚步很沉,跟的很艰辛。

但是在许妄带她冲出病房的那一刻,她有一种收获到新鲜空气的重生感。

许妄的手心很大,很暖,紧紧的包裹住她的,很有安全感。

她看着许妄修剪整齐的后脑勺,轻声的开口:“许妄。”

许妄没停。

他一刻也不想再让她在这里待下去,一分一秒都不想。

众人的同情,第一意识下的道理都偏向受伤的弱者,许妄最生气的无非就是时屹居然也会同意查监控。

无论最后结果怎样,他们对时迁的怀疑和指责,始终都是真实存在的。

“许妄。”

身后传来的声音很细,传进耳朵那一刻瞬间拂去他正燃烧着的躁怒。

他回头望向时迁,才发现她的表情很隐忍。

时迁能够感受到他在生气,这是她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即使有长辈在场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摔门带着她就走。

这样的事情在许妄的一生里,屈指可数。

她终于得以停下来,用手触了触膝盖的位置,刚才在医院里受人怀疑指责的时候她不动声色,此时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指着膝盖说:“我膝盖受伤了,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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