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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水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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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的这个问题问得措不急防,许妄手中的动作僵硬在空中没动。

她注视着他,等着他回答。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的嘴角衔着一抹很清淡的笑。

他没有看错,那是笑。

电话铃声打破了短暂的静谧,许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赵芮生。

他微微蹙眉,在接通和拒接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接通。

那边传来王姐带有歉意的声音:“喂,你好,是许先生吗?”

许妄:“我是。”

“是这样的,芮生在片场出了点情况,从高处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在昏迷之前我问她应该给家人打电话吗,她说给你打,所以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吧?”王姐的声音又急又快,长长的一段话就用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许妄听明白了,眉心拧下去几分:“没打扰,你们去哪个医院?”

挂断电话后,时迁问:“怎么了?”

“芮生出事了。”

看许妄刚才的神情,时迁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出事和麻烦俨然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程度。

她立马起身:“走吧。”

许妄点头,脚下的动作却没快起来。

她刚刚想要说什么?

到达医院的时候,赵芮生还在检查室里接受检查,王姐在门口焦急的等,看到时迁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略显尴尬的神情。

许妄问她:“是怎么回事?”

“掉威亚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下来。”

“摔?”安全措施是用来当摆设的?

王姐立马解释说:“现场控制是没有问题的,谁知道芮生居然在开拍之前喝了酒...”

许妄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沉了口气。

时迁站在许妄的身侧,听到这里问了句:“严重吗?”

王姐:“看不出来外伤,但是人晕过去了。”

时迁也跟着皱眉,没说话了,一切只能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了。

许妄在一旁给时屹打了个电话,很快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半个小时后,时屹和时遥都来了医院,又过了会,欧普阳也过来了。

欧普阳:“怎么回事啊?赵芮生最近是不是水逆啊,什么事儿都能沾上她。”

时遥望向他一眼,后者立马意识过来现在是在医院,立马降下了嗓门:“真是不省心的,好好的拍什么戏啊。”

听到这句,王姐抬头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屹:“好了,安静些。”

检查结束后,赵芮生还在陷入昏迷之中。

时遥、欧普阳和王姐都跟了进去,许妄和时屹留了下来跟医生了解情况,时迁也从长椅上起身。

医生说:“赵小姐的情况不算严重,有轻微脑震荡,日后要注意好好休养,还有,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喝酒。”

“喝酒?”时屹还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看了一眼许妄。

许妄的表情冷肃,显然他是知道的只是没说。

时屹叹了口气,行吧。

等医生交流完后,三个人一起进到病房,赵芮生已经醒了过来,欧普阳正在她旁边不停的唠叨发问。

赵芮生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欧普阳,我的头快要被你炒炸了。”

把房间里的人都看清了一遍后,赵芮生笑着说:“原来大家都在啊,我没事儿。”

但是她整张脸都是白的。

尤其是看到许妄身旁的时迁时,赵芮生眼底闪过的那一道苦涩被时遥看在了眼里。

时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芮生:“没事了,好着呢,就是不小心...”

“不小心喝了酒?”时屹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

时遥望向赵芮生,欧普阳比她先一步开口,开口的嗓门依旧是咋呼的高音:“什么?赵芮生你舒坦日子过腻了找刺激呢?”

难怪会不小心摔下来!

欧普阳的愤怒值逐渐上升:“你说你是...”

时遥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欧普阳没接着说下去了,毕竟她刚摔下来教训过头了也不好,但还是忍不住的把想说的嘀咕完:“怎么想的。”

赵芮生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想要提提神。”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说起昨晚,时屹不难猜到原因。

时屹没再追问下去:“别任性了,多大的人了?”

这件事情虽然受伤的人是赵芮生,但是做错了的也是她自己,自知理亏所以她也没再多说:“我知道了。”

又望了一眼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许妄,想说什么但是好像说什么又都不合适。

视线又往时迁的身上落去,还是决定不说了。

“对不起啊,这次是我不对,让你们这个时候跑过来,我没事儿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忙吧。”赵芮生说。

时遥在床边坐下,轻声安抚说:“你人没事最重要。”

“下次真别这么任性了,要是难受,那天晚上怎么不说,我陪你喝。”

赵芮生感动的点了点头。

时遥和时屹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许妄:“要不我留下来陪芮生,你们就先回去吧。”

时屹点头,欧普阳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起,被他掐断了。

临走前,许妄终于开口:“那你好好休息。”

就六个字。

“诶,许妄。”赵芮生没忍住开口叫住了他的背影,他身侧的那道身影也停了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同一个动作。

叫已经叫住了,说出口的话也喊不回来了,赵芮生和时遥交换了一个眼神,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欧普阳的电话又响了,也没在意到此时房间里已经变了质的氛围,和时遥说了声:“我真的可能需要先走了。”

随后又冲时屹和许妄他们伸手,表示自己要先走了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的人不会听不出来赵芮生的意思是要和许妄单独说几句话,所以大家都自觉的走出了病房。

时迁也是。

时屹出来和时遥交代了几句后也回了公司。

王姐从出病房门那一刻起就在和手机打交道。

时迁静静的坐在排椅上,就这么看过去像是一个等待着人接的小孩。

时遥走至到她的面前停下。

一双黑色漆皮的高跟鞋落进视线里,她缓缓抬起头,时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时遥的眼睛里是什么神情。

时遥:“我有话几句话想跟你说。”

这是这几年来,时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起伏,冰冷冷的像极了医院的格调。

说完,时遥也没有等她的回应径直朝楼梯口处走去。

时迁跟了过去。

楼梯口处光线昏暗,一扇小窗口透出的光狭窄微弱,光线里漂浮着数不清的细小灰尘,时遥背对着她。

她没开口,因为这几年彼此都像是陌生人一样的相处模式,而时遥要和她说的话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寒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许妄的?”时遥的声音冷厉,似是如果不是因为必要的话她肯定也还是不会选择和她进行这样一出对话。

不是时迁太过于敏感,而是时遥所传递给她的感受就是这么直接。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许妄的?时遥的问题听上去更像是在质问。

时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

“我没说过喜欢他。”时迁说。

时遥对她的回答不为所动,又问:“许妄说他喜欢你了?”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质问,那么第二个就是在第一个的基础上加上了怀疑。

像是在说,许妄怎么可能喜欢你。

怀疑里带着愤怒。

这样的对话让时迁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时遥讥笑了一声:“没有?”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和许妄之间有点什么的话,我们会是不知道的那一个。”时遥厉声说:“没有?难道你是想说许妄对我们所有人都说了喜欢你,却唯独没有告诉你么?”

时迁看着时遥冷冽的背影,突然觉得和她之间的距离其实不是远,而是生冷的陌生。

时遥:“什么事情都讲究先来后到,感情也是这样,你说是吗?”

她没回应,不想和时遥发生争执。

没有意义。

时遥转过身来,眼神里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愤怒:“可是你的出现,抢走了多少东西?你算过吗?”

爸妈,哥哥,朋友,就连最好朋友喜欢的人也要抢走!

“你算过吗?”时遥突然低吼了一声,颤抖的怒音在楼梯口里回旋,回音阵阵。

时迁退后一步,拒绝她的靠近。

可时遥步步逼近她,似就要把她逼进墙角,在行为上占据优势。

时迁伸手抵在时遥靠近的胸膛上,没让她再近。

字字成句的回:“我不欠谁的。”

“也没抢谁的。”

“时遥,你没资格站在这里这样指责我。”她一句一顿的说,嗓音彻底冷下来。

她的好脾气,在容忍时遥这件事情上已经消耗殆尽。

说完,她推开时遥,拉开沉重的门出去。

时遥又笑了一声:“没有?”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没有?”

在她就要走出去的那一刻,时遥的话清晰的传过来:“芮生喜欢许妄,很久之前就很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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