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蹲在那儿看了会树,江眠嘴上虽然嫌弃着,但开了手机闪光灯把那几个字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上上下下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然后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过用刀刻过的印迹,压低声音问,“野哥,你什么时候种的?”
“有天晚上,突然睡不着,然后就回来了。”陆星野轻描淡写的说。
“哪天晚上?”江眠眨着眼睛问他。
陆星野迟疑了下,良久之后低声道:“和你分手的那天晚上。”
这字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陆星野低沉阴郁的声线让江眠听着心里蓦地一软。
分手的那天,她一个人回家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宿,两天没敢去上课。
陆星野一个人睡不着,来她们初识的地方种下了这棵树。
她朝陆星野伸出手,陆星野挑挑眉把手递过去,江眠主动让两手十指相扣,她舔了舔唇,“野哥,不分开了好不好?”
陆星野唇角咧开一个笑,声音低沉又魅惑,直接拉着她站起来,抱着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摩挲着她的脸道:“你难不成还想跟我分开?”
“不想。”江眠诚实道,“分开我也难受的。”
陆星野带着江眠在操场散步,皓月散落一地银辉,天空中竟然慢慢的飘落下细碎的雪花,陆星野把江眠的手揣到自己兜里暖着,给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江眠却主动弄了下来,笑嘻嘻的和他说,“我要跟你一样,淋雪!”
“又胡闹。”陆星野轻声呵斥,“一会儿雪化了弄在头发上,容易感冒。”
一边说一边又给她弄上去,江眠又自己弄下来。
雪簌簌的落着,挂在她俩的发梢、眼角,江眠隔了会儿盯着陆星野笑,“你看,我们像不像白发苍苍了?”
“像。”陆星野眯着眼睛笑,然后又拍了拍她脑袋上的雪,给她戴上帽子,“以后能真的白发苍苍,不需要靠假象。”
“你好没意思啊。”江眠扁了扁嘴。
陆星野揽过她,“过几天就办婚礼了,可不能生病。”
*
办婚礼的日子在大年初十,初八初九的时候就开始忙开了。
众人齐往海岛上飞,江眠已经在这的酒店里住了两三天,试婚纱,安排婚礼相关事宜,一桩桩一件件忙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还有一个垫背的。
陆星野和她一样,两个人的婚礼决计不让他人插手,从婚礼场地的布置到婚宴上的菜品,每一样都要仔细过目,而且相当挑剔,奈哥作为这个婚礼的经手人,都快被搞疯了。
但经过忙碌之后,总算是筹划出一个比较满意的婚礼。
伴娘是耿灿灿和赵易,伴郎是秦牧和裴畅。
初十的凌晨四点多,江眠就被弄醒来搞妆发,她迷迷瞪瞪的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帮她搞,而另外两个伴娘比她还要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灿灿姐,我有点激动。”赵易说,“我第一次当伴娘哎。”
“别激动,以后还有得当。”耿灿灿说,“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
“怎么了?和我一样兴奋的失眠吗?”
“不是。”耿灿灿叹了口气,“我一想到姐妹说好一起走,结果她先当了狗,我就心痛到无法fu吸。”
“得了啊。”江眠懒洋洋的怼她,“你那会儿天天说自己磕的cp分手了,然后无心恋爱,现在我们和好了,你去恋爱啊。”
“拒绝。”耿灿灿呵呵一笑,“单身不香吗?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潇洒吗?为什么要想不开的结婚?!”
众人嗤之以鼻。
在化妆间里经历了难捱的两个小时,陆星野来接亲。
之后便是按部就班的婚礼。
江渚牵着江眠的手,带着她走过长长的红毯,将她的手递到陆星野的手里,陆星野西装笔挺的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等着迎接他最美的新娘。
两人在神父面前庄严宣誓,尔后彼此拥吻,完成了这个神秘而又复杂的仪式。
陆星野单膝下跪,将戒指戴在江眠的无名指上,尔后虔诚的吻她的手指。
仪式结束后,江眠在众人的簇拥下扔了捧花,接到捧花的人毫无疑问是耿灿灿。
江眠回头冲着她笑,耿灿灿无奈道:“你就是故意的。”
江眠冲着秦牧促狭一笑。
今天是陆星野这二十多年来最高兴的日子,他和江眠举着酒杯一桌一桌的敬过去,喝起来毫无节制,见谁都三分笑意。
一直到夜幕降临,陆星野才松了松领带,回到酒店。
江眠依旧穿着婚纱,经常不穿高跟鞋,今天偶尔穿一次脚后跟都快磨破了,一进了房间,她立马脱掉高跟鞋,倒吸一口凉气赤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酒店里的高级套房装修成了婚房,入目就是鲜艳的红色,江眠站在房子中间像是降落凡尘的仙女,纤尘不染。
如果她的表情管理能够到位的话。
江眠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脚后跟,跟陆星野抱怨道:“估计破皮了。”
陆星野自一进门就倚在墙边,半眯着眼冲着她笑,跟傻了似的。
今天酒桌上江眠几乎一口没喝,那些酒几乎全都进了陆星野的肚子,如今应该是喝醉了,憨态尽显。
“野哥?”江眠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星野一把就抱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道:“嘘,别说话。”
江眠耳朵微动,陆星野温热的鼻息吐在她的耳边,“绵绵,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江眠回应道。
陆星野不再说话了,反而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眼里还是醉态,但却蹲下身子,迷迷糊糊的问,“哪里破皮了?”
他把江眠的脚翻来覆去的查看,没破皮,但是整只脚都有些红。
陆星野揉了揉眉心,把自己的领带解下来扔在床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又欲又撩,看得江眠都吞了下口水。
看来不仅女色撩人,男色也很诱人。
陆星野声音低沉又沙哑,“等着。”
说着人就进了卫生间,隔了不一会儿,他就端了一盆热水出来,江眠不由得好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鼓捣出来的盆子。
他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但却依旧将水稳稳当当的端到江眠跟前,把她的脚放了进去。
温热的水在瞬间袭来,暖和了她整个身子,陆星野还蹲着,伸手进去给她试水温,“烫不烫?”
江眠拉了他一把,“来,一起呀。”
新婚之夜,两个人坐在床边,一起泡了个脚。
陆星野把水倒了,然后撩起衬衫袖子,站在浴室门口,冲着江眠挑了挑眉,“来么?”
江眠没说话,在犹豫之中,陆星野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来,用力一抱,抱着她就往浴室走去。
江眠低声说,“你轻点。”
陆星野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勾唇笑了,声音无尽缠绵温柔,“好。”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陆星野已经放好了水,看上去像是早有预谋,他直接把江眠扔了进去,整个婚纱瞬间湿透,陆星野也顺势跟着躺了进去。
衣服不能开车***,浴室里暖黄色的灯光都显得旖旎起来。
*
江眠次日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身子一动就觉得腰疼,她翻了身,顺手一摸就是陆星野的腹肌,没什么力气的拍了一把,陆星野顺势握住她的手往下探了探,江眠瞬间清醒,睁大眼睛骂了一句,“你是禽兽吧。”
陆星野笑了,紧紧抱住她,“我是想提醒你,可别撩了。”
江眠:“……”
良久之后,她咬牙切齿的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撩了?”
分明就是他大清早上的不做人!
陆星野餍足的抱住她,毫无原则,“你说什么都对。”
江眠推了推他,“别闹了,一会儿还得送人呢。”
第二天起来得送宾客,不过这很大概率上也是汤汤和奈哥的事儿,江眠这么说纯属是因为受不住了,也不想跟陆星野在床上泡着,万一……
江眠刚起来洗漱,陆星野的电话就响了,他的脸色微变,犹豫了下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你和江眠结婚了?”金女士一开口便是严厉的质问。
“嗯。”陆星野应了一声。
“网上都知道了,你都没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金女士说,“陆星野!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陆星野默不作声,任由她说了一通,尔后抿唇低声道:“我给你送过请柬,你不在。”
“询问一个人心里有没有你的前提是你心里得装着这个人。你扪心自问,心里有我这个儿子吗?”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想和你吵。”陆星野说,“要是你还想说江眠点儿什么,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金女士正要发火,陆星野冷声道:“你有自己的家,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等你老了以后,我会把钱准时打进你的账户,但请你不要再对我的妻子指手画脚。”
说完之后叹了口气,没等金女士发作便说了句,“就这样吧。”
然后挂了电话。
江眠从浴室出来,一边抹护肤品一边道:“内谁?别理她。”
“嗯。”陆星野点了点头,“就是有点烦躁。”
“别烦啦。”江眠过去把自己脸上的肤护品给他脸上蹭了点儿,“你现在有我啊。”
在婚礼结束之后便是漫长的蜜月期。
江眠和陆星野两人游历了很多地方,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爱情的痕迹。
陆星野还时不时的要到微博上发张照片,引起新一轮的热搜,然后人就撤了,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等到两人蜜月快要度完了,耿灿灿才联系上江眠,“来吧,姐妹!相信我!”
“我上次就很相信你,结果呢?”江眠电话开着免提,手里捧着书,坐在佛罗里达一家酒店的阳台上,晒着温暖明媚的阳光打了个哈欠,“这事儿你找野哥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他已经同意了!”耿灿灿兴奋道:“快回国来!我今年的KPI有着落了!”
江眠:“……”
“我发现你特别能逮着一只羊使劲儿薅羊毛。”
耿灿灿笑道:“谁让你是我好闺蜜好姐妹呢?再说了,你家陆星野都多久没出来工作了?!粉丝们都快望眼欲穿,骂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江眠叹了口气,朝房间里望了一眼,那位很久没出去工作的人正打游戏呢。心想,倒也是,不能让他再那么玩物丧志下去,于是应道:“成吧,我们这是最后一站,回去以后联系。”
“没问题!”耿灿灿笑完之后叹气,“眠姐,我和秦牧领证了。”
江眠手里的书瞬间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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