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一个月没回家,家里都积了灰尘,陆星野带着她的东西上来之后,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江眠叹了口气,“又失算了,我应该提前一天找家政阿姨把家里打扫了的。”
陆星野拎着她的行李箱站在门口,“江眠,你的生活自理能力依旧是零。”
江眠不服气,一边拿了工具打扫一边哼哼唧唧道:“才没有,已经进步很多了。”
陆星野没打算帮忙,但也没打算站在门口看着她打扫完毕。
看了一会儿勤奋的江眠后,他敲了敲门,“大小姐,你要打扫下去,今晚儿就别想睡了。”
江眠:“……”
她把刚从沙发下扫出来的垃圾倒在垃圾桶里,气呼呼道:“谁说的?我动作很快的。”
“我说的。”陆星野上前抢了她的扫把,“录个节目本来就很累了,你还回来打扫房间,磨蹭的像是只蜗牛,明天找家政不就完事了么,非得折腾自己。”
江眠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背,直到陆星野回过头来看见,他还挑了挑眉,“我说错了?”
江眠:“……”您觉得呢?
但她好不容易勤劳一把,并不想听见这样的唠叨。
只需要好好地的鼓励她就可以了,好吗?
她翻了个白眼,“我想打扫,这是我家,我打扫还不行了吗?”
陆星野拉过她的手腕,“打扫可以,但你得注意时间。”
“怎么了?”江眠看了眼表,“还没到十二点呢。”
“你不累?”陆星野挑眉看她。
江眠:“……”确实累。
算了,她还是选择了向现实妥协。
“那现在能去哪儿啊?”江眠鼓了鼓腮帮子,“我去找个酒店随便将就一晚算了。”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来订酒店。
陆星野直接拿了她的手机,拉过她的手腕儿,“去我家。”
江眠:“……”
“哎,陆星野。”江眠的声音陡地拔高,“我不是那种人。”
陆星野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问她,“不是哪种人?”
江眠咳了咳,正色道:“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那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陆星野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她的下巴,然后把她的下巴够了起来,江眠眸中细碎星光悉数展现在他眼前,他声音极致魅惑,“江眠,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嗯?”
江眠:“……”
她一把推开陆星野,然后在他小腿处踢了一下,“你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呢。”
陆星野还是唇角微勾着笑,“你说,我会对你做什么?”
江眠瞪他一眼,“不管你对不对我做什么,我都不要和你回家。”
谁知道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陆星野这人不要脸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那你现在去住酒店,我就和你一起去。”陆星野看她,一字一顿道:“大大方方的去。”
“你疯了?”江眠无奈扶额,“怎么能这么幼稚!”
陆星野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两人在门口对峙了好一会儿,江眠都已经气成了河豚,鼓着腮帮子去戳陆星野的腰,偶尔还要掐一把,陆星野笑着拉住她的手,“我家不止一个房间。”
江眠依旧戳他。
陆星野笑,“明天我很早就去剧组了。”
江眠看他,陆星野收敛了笑意,很认真的说,“江眠,你不是说要追我么?”
江眠点头。
她是说了,但她不知道怎么追啊,所以暂且搁置了嘛。
虽然有些耍赖皮的嫌疑,但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放置在很被动的位置上。
竟然感觉莫名心酸。
陆星野直接揽住她的腰,“那你就做行动出来,别当渣女。”
莫名变成渣女的江眠:“……”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陆星野的家离云城音乐学院不远,甚至可以说离她们当初租的小屋不远,离她家也就两公里。
到达之后,陆星野帮她放了东西,然后给她安排了楼上的客房,稍微讲了讲厨房和卫生间的位置,便去洗漱了。
江眠盯着他的背影,还有些疑惑,这完全不像是陆星野平常耍赖皮的作风。
在屋内呆了一会儿,江眠刚打开门,球球便跑了进来。
蹭了蹭她的腿,江眠一把将其抱起,然后拍了拍它的背,“就知道闹脾气,你抓到人了知不知道?”
“喵呜。”球球在她怀里呜咽了一声,然后在她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
之前它一抓伤赵易,陆星野就让汤汤把它带回家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挺想念的。
江眠给它顺了顺毛,“球球这么不乖,是不是被你爸爸给教坏了?”
球球十分灵敏的抬头看她,极速喵呜了两声,似是在否认。
江眠又说,“这五年,你爸爸虐待你没有?”摸了摸它的毛,自顾自回答道:“比以前胖多了,你爸爸肯定给你买肉吃了。”
“胡说。”陆星野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身黑色的睡衣,头发上还在滴水,拿白色的毛巾随意的擦着那头黑发。
将近一个月没剪,他都已经有刘海儿了。
刘海儿炸起来,特别像是球球炸毛的样子。
他自顾自的坐到江眠身边,有些冰凉的手在球球身上摸了一把,蹭过江眠的手背,漫不经心道:“我只给他买了猫粮,其他的都是汤汤买的。”
“养的还挺好。”江眠在球球的脖间揉了揉,“就是脾气比以前还差。”
陆星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当然差了,毕竟是没妈的孩子。”
江眠:“……”
她很自觉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估计又是被陆星野套路。
撸了一会儿猫后,江眠起身打算去洗澡,看了眼陆星野,示意他出去。
结果陆星野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她,往床边一躺,“那个说要追我的人,你的机会来了。”
江眠很无语的看着他这个举动,像是在看个疯子似的。
陆星野却闭上了眼,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细嫩,江眠拿着那半湿的毛巾,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最后认命的盘腿坐在地毯上,给他擦起了头发。
陆星野的发质特别好,用的洗发水也还是原来的味道。
男生的头发,稍微擦擦,不滴水就好了。
但陆星野这个作精不行,必须得拿毛巾擦到七八分干,才能上吹风,不然会头疼。
江眠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会伺候他几次,但大多数时候是他给自己擦头发。
她头发长,还容易掉,一开始陆星野笨手笨脚的,总能不小心拽掉她的头发,后来动作柔和了许多。
房间内温和的灯光将这个地方笼罩起来,像是一个巨大而温柔的茧。
两个人在这里慢慢平复了心情。
陆星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你打算怎么追我?”
江眠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追到我?”陆星野又问。
江眠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这种事情是你做决定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追求者单方面宣布和被追求者在一起了?”
陆星野忽然睁开眼睛,茶色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撞到江眠的眼睛里,江眠的脸竟然不争气的红了。
“江眠,你又耍赖。”陆星野叹了口气。
江眠没说话,静静的给他擦着头发。
擦得差不多了,江眠便起身去拿吹风,“你家的吹风在哪儿?”
陆星野吊儿郎当的问,“我家?”
江眠在卫生间里找了一会儿也没找见,没好气的说,“不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陆星野笑,“迟早有一天得变成我们家。”
江眠没理会他的调侃,终于在床下边的抽屉里找到了吹风,极大的风声把陆星野的所有话都压制了回去。
陆星野赖在客房不走,江眠就去外边的盥洗间去洗澡,等到回来的时候,陆星野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睡相特别不好。
江眠上前戳了戳他的肩膀,无奈道:“别装了。”
陆星野没动。
江眠叹气,“陆星野,再这样我就睡地下了。”
陆星野依旧没反应。
江眠咬了咬唇,直接在他的脖子间咬了一口,力道不轻,陆星野故作迷糊的睁开眼,然后趁着江眠叹气的瞬间,直接把她拉到了床上。
江眠愤愤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陆星野躺在她身侧痞笑,“真睡着也被你给咬醒了。”
“胡说。”江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你睫毛颤了。”
分明就是装的。
陆星野却死不认账,“我刚刚确实睡着了,你把我咬醒的。”
江眠推了他一把,“我头发还湿着呢,别闹了行么?”
“亲我一下。”陆星野眨着眼睛道,“我就不闹了。”
江眠:“……”
她咬了咬牙,盯着陆星野那张脸,笑的痞里痞气,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五年前。
陆星野总是爱那样逗她,不管让他去做点儿什么,总喜欢痞笑着说小公主亲我一下,我就去做。
江眠顿时红了眼,然后直接朝着他白皙的脸上咬了一口。
尖锐的小虎牙一点没留情,直接咬在了他的苹果肌上,和只小吸血鬼似的。
陆星野皱着眉,分明很疼,也没推开她。
反而是等她咬完了,才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绵绵。”
江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还手啊?”
陆星野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还有口水,轻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我也在你脸上咬一口么?”
“那你也不能这么纵容我啊。”江眠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不看他,“你是不是不疼?知不知道推开我?我一个女生怎么能有你力气大?”
陆星野坐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就是我追不到的姑娘,我还把人推开。江眠,你是不是傻?”
江眠不傻。
相反,江眠还挺精的。
她知道陆星野对她的所有忍让都是因为爱。
而她一直在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这份爱。
不敢接受和追求陆星野的原因有很多个,但陆星野对她特别好,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这点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她害怕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承担不起这一份爱。
江眠在床上拍了一下,“你又不是十八岁的小男生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陆星野轻笑,“十八岁的我在十七岁的你面前幼稚。二十八岁的我,在二十七岁的你面前一样幼稚,到了八十八岁,估计我还是一样幼稚。”
江眠回头看他,眼睛猩红,“你疼了、累了、难受了都不跟我说,我会感觉很无力的。”
陆星野没说话,认真且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掉了眼泪。
江眠抿了抿唇,“陆星野,你幼稚,我接受。你坏脾气,我接受。你不完美,我接受。你不必一直在我面前装的很好,谁特么能一辈子真的宠着一个坏脾气的人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的嗓音依旧倔强道:“我脾气坏、我对你差,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我都能改,但你不要在我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用改,最后让坏脾气的我把你给毁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来。
江眠今天也是真正的敞开了心扉,她那会儿对陆星野坏的原因就是因为陆星野对她太好了,在别人面前嚣张暴戾的而一个人,在她面前,像是拔光了所有刺,温柔且美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人就是这样。
你退一步,我便进一步。
你退三步五步,我便跟着进三步五步。
直到你退无可退,被逼到墙角,我还想让你退,如果退不了,我便不高兴了。
江眠很害怕两人重蹈覆辙。
她经历了一段被捧在手心里的爱情,刻骨铭心。
但这段感情的背后,是陆星野含着血泪的付出,是他一次次的隐忍和退让,是他无数次卸下骄傲和尊严。
这样的感情,只会磨灭一个人的心性。
陆星野值得更好的。
江眠深呼了一口气,“我说追你,是真的追你,没打算敷衍。”
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想到办法而已。
江眠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陆星野,你是人,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人。你对我的好,我应该同样去回报,而不是肆无忌惮的挥霍你的好。就像我咬了你,你也可以冲我发脾气一样。”
陆星野看着她,默不作声。
江眠继续道:“你要是不发脾气,不和我说,我就会觉得你不疼,下一次可能会更过分,这样我们又会陷入到以前的恶循环里。”
江眠长大了,长大了就要有长大了的样子。
如果一段关系失败了,没有反思,仅仅依靠荷尔蒙的悸动就奋不顾身的再次投身进去,那换来的结果应该是再次受伤。
她舔了舔唇,嘴唇一翁一合,“陆星野,你没必要把我当易碎的玻璃娃娃。做错了,你可以说我,就像我平时说你那样。”
陆星野伸手,粗粝的大拇指把她脸上的泪珠子给抹掉,无奈的看着她笑,“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江眠抿唇不语。
陆星野捧过她的脸,在她的脸上也轻咬了一下,江眠却感觉到了疼,但紧握着拳头没出声。
陆星野拉过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内摩挲,“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就开始哭了。要真对你发了脾气,又有我受得了。”
江眠鼓了鼓腮帮子,“我没生气,就是有点疼。”
陆星野在她腮帮子处戳了一下,“我知道。”
“江眠,不是每一个人追求爱情的时候都想要平等的。”陆星野说,“我要面子,有尊严,有我的骄傲,但在你跟前,我觉得这些都不太重要。”
江眠抿唇,“但我觉得重要。”
“你要想让我开心,多笑笑就好了。”陆星野说,“看你笑的时候,我就没脾气了。”
江眠不笑也不说话。
陆星野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道:“我的心上人,应该高高在上的,被我宠着,谁都不能欺负,我也不行。”
江眠听了这话,心里泛酸。
以前听陆星野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甜蜜,但现在听着,忍不住心疼他。
于是江眠也捏了捏他的手指,带着哽咽道:“我的心上人,应该是个骑士,而不是我的受气包。”
陆星野闻言便抬起头盯着她看,那双茶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惊喜和意外。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顿道:“以后我让着你,你也让着我。”
江眠点了点头,中二之魂已经缓缓开始燃烧,“说了我追你,那我肯定要追你!你等着看!”
陆星野:“……”
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总比江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来的好。
于是他弯了弯眼睛,“好,我等着看。”
两人这一顿煽情完了以后,还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是江眠,看向陆星野脸上的牙印时都觉着臊得慌,于是伸手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发现越蹭越红,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道:“你明天去剧组的时候怎么办啊?”
陆星野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明天就消散了。”
“散不了怎么办?”江眠担忧的问。
陆星野看她一眼,“现在想起来问了?刚刚咬的时候怎么想不到?”
江眠咬了咬下唇,“人冲动起来比魔鬼都可怕。”
“没事。”陆星野怕她内疚,笑了笑,“明天要是散不了的话,我戴口罩就行。”
反正口罩也是他出门的标配。
经过这一通闹腾,江眠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一看时间,都已经一点半了,江眠立马扶着陆星野下床,“快回你房间去,明天不是还得早起吗?”
“不想睡。”陆星野说,“回去就睡不着了。”
江眠扶他的手一顿,“这张床是有魔力吗?在这儿就能睡,回去就睡不着了?”
陆星野摇头,“床才没魔力。”
江眠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只见陆星野勾了勾唇角,压低了声音道:“是你有魔力,我看见就想睡。”
江眠:“……”
她的脸飞速蹿红,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一边推他一边道:“我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
江眠的耳朵尖儿都红了。
把陆星野推出去以后,飞速的关上了门,她靠在门里气喘吁吁,外面的陆星野也靠在门上,他笑道:“江眠,你还是经不起逗。”
“满口骚话!”江眠冷哼一声,“老流氓。”
这话像是戳中了陆星野的笑穴,清脆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别墅里,他笑了一会儿才道:“江眠,我要是老流氓,早都进去把你办了。”
江眠:“……”请你不要骚,好嘛?
陆星野叹了口气,“我等你追我。”
江眠大声道:“追追追!以后我班都不上了,就跟在你身后跑!”
“真的?”
江眠冷哼一声,“做梦去吧!”
说完以后把门一锁,就躺回到床上。
陆星野说早上去剧组,不到七点就已经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给江眠在门口留了钥匙。
他这一进组,基本就是两三个月,除了中间还得去《闪耀之星》当评委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组内,回不来云城。
所以给江眠留了纸条儿:钥匙你拿着,别客气。
江眠起来看见以后一脸疑惑,她客气什么?
以为她会客气?
对于陆星野,江眠还真没客气过。
以前不拿,只是因为她觉得不合适。
现在打算追人,江眠自然要用尽浑身解数。
虽然那个被追的人,已经默认和她在一起了。
但江眠打算从这个过程里体会到乐趣。
江眠先找了家政公司打扫自己的家,然后在陆星野这里呆了大半天。
昨天来得晚,也没仔细观赏一下陆星野的家。
风格是沉闷的灰色调,带着些忧郁的气息,在一楼有一间乐器室,门口专门贴了一张纸:可以进。
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看就是陆星野的手笔。
江眠进去以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台昂贵的钢琴,奢华的外身,几乎让人一眼就可以爱上。
她其实不仅会弹钢琴,乐器几乎都是共通的,所以她所有的乐器都会一些,只是没有钢琴这么精通。
江眠先坐到钢琴那里,弹了几曲。
音质流畅,手感也好。
她又换了几样,从键盘到贝斯到架子鼓,每一个都很不错。
最后放下鼓槌,拿起手机给陆星野发消息:请问,你家乐器室卖吗?
陆星野那边秒回:打包营销考虑一下?
江眠:……你现在不忙吗?
还以为他会很久以后才能回消息,没想到回的这么快。
陆星野回:进组第一天,在开剧本研讨会。
江眠:你去芜湖拍戏了吗?
陆星野:嗯,你想买乐器?
江眠想了想,鼓槌在架子鼓上敲了几下,她真是爱死了这个音质,所以厚着脸皮给他发:想要,我可以买,价格你开。
陆星野揶揄她:呦,现在又是有钱的江家大小姐了?
江眠:少废话,你就说卖不卖?
陆星野:卖。打包营销考虑一下吗?
江眠:/白眼,怎么个打包营销?我把你整个乐器室都买下来的话给我八五折吗
陆星野:不。打包营销指的是,买我,送乐器室。
江眠:……您身家太贵,我高攀不起。
陆星野:那就搬砖挣钱。
江眠:好,我去工地了。
江眠放下手机,又把手边的乐器来回玩了个遍,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乐器室。
敲鼓需要手上的力道,敲了这么一阵儿,她的胳膊都有些泛酸。
去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陆星野竟然给她打了电话来。
江眠接起来,“什么事?”
“我钱包忘带了。”陆星野说,“在房间的抽屉里。”
江眠起身,翻了个白眼道:“然后呢?”
“帮我拿过来?”陆星野带着些调笑的说,“方式随你。”
“嗯?”江眠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下了脚步,问了一句,“陆星野?”
“怎么了?”
“你幼不幼稚!”江眠轻叹了口气,“你从来都不用钱包,哪来的落下?”
江眠和陆星野在一起那么久,从来就没见过他用钱包。
这人,说他精致,确实也精致的不得了。但粗糙起来,可比谁都粗糙。
他的身份证基本都是放在书包的小册子里,或者直接揣在兜里,银行卡这个东西是为了别人给他打钱方便才办的,不然他一般都是手机支付和现金。
陆星野有个习惯,总喜欢在兜里装俩百块钱。
不多也不少。
他说,装一张的话显得钱太孤单,装三张有点多了,所以两张刚好合适。
江眠以前给他送过一次钱包,但陆星野一直都放在柜子里最上层,放了张两人的合照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动过。
江眠总笑着调侃他,糟蹋了她那几万块钱。
陆星野也揶揄着笑,钱包里放的钱还没钱包贵重,财不外露。
现在让她去拿钱包,恐怕就是没事找事来的,到时候打开抽屉……空的!
江眠已经猜出了他的套路,是故停在楼梯口,谴责道:“你不是在开剧本研讨会么不认真听导演讲戏的演员可一点也不敬业。”
陆星野低声笑了笑,“嗯我钱包落家里了。”
江眠:“你不用钱包,哪来的钱包?”
“人都是会变的啊。”陆星野说,“以前有人送的。”
江眠将信将疑的去了他房间,打开他床边的抽屉。
一个黑色的略有些陈旧的钱包安静的躺在里面,仿佛还带着沉甸甸的曾经,江眠拿起来反复观摩了一阵儿,然后才道:“我能打开么?”
“隐私。”陆星野轻飘飘的扔出两个字。
江眠把抽屉合上,然后拿着钱包出了房间,“我给你邮过去?”
“嗯?”陆星野的音调微微上扬,显得格外好听。
“亲自送过去?”江眠又问。
陆星野笑着笃定的嗯了一声。
江眠无奈摇头,“我下午回家,你着急吗?着急的话我就给你邮,不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星野打断,“不急,明天来得及。”
江眠:“……”
好的,她知道了。
陆星野绝壁是故意的。
正好粉丝群里安珂在组织人去芜湖探班陆星野,顺带庆祝陆星野新戏开机,打算去送花。
一共有五个名额,江眠想了想,立马报了名。
安珂立马私聊她:你不是从不参加线下活动吗?
江眠:上次也参加过了,没事的。
安珂:最近有空?明天我也去。
江眠:嗯,正好可以去芜湖玩一趟。
言语之间就把这茬子事定了下来,一起去的还有粉丝群里三个女生,都是陆星野的死忠粉,事业粉的那种,打榜应援买各类门票,只要是陆星野在云城的活动,几乎场场必到,所以名额自然落在了她们头上。
江眠下午先回家收拾了东西,然后想了想开车回了江家。
一如既往的奢靡,鞠芷卉的眼光还是那么“独到”。
她去了以后,鞠芷卉正好有点感冒,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病态的模样显得柔弱无比,我见犹怜。
看到江眠后还强撑着笑了笑,“你回来了。”
“你们下个月结婚?”江眠问。
“嗯。”鞠芷卉说,“他说八月底领证,然后等九月份聚在一起吃个饭。”
“都有谁来?”
“我姐。”鞠芷卉喝了口热茶,“还有你。”
“亲的?”
“哪里啊。”鞠芷卉笑了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比我亲姐好多了。”
江眠算是了然,“要是江枫来的话……”
“他随意。”鞠芷卉淡然的笑道:“对他心理不好。不过……”
她话锋一转,“秦玫会来。”
“嗯?”江眠一惊,“想砸场子?”
鞠芷卉勾唇笑了,眉眼弯弯,风情万种,“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大人的世界里才没有砸场子这一说。”
江眠心里吐槽,难不成还是来送祝福的吗?
秦玫是江枫的亲妈,性子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和江总纠缠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江总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以为都是些野花野草,未料想有天登堂入室了,啧,心里肯定不好受。
就这样了,还能让人家来参加婚礼?
鞠芷卉看出她的疑惑,笑道:“你有多久没见秦玫了?”
“挺久的了。”江眠想了想回道:“大概半年。”
上次见秦玫还是江枫过生日的时候,一起吃了顿饭。
鞠芷卉说,“秦玫现在也放弃那棵歪脖子树了。”
“嗯?”江眠不解,“什么意思?”
“另有新欢。”鞠芷卉解释道:“上次我瞧见了,和一老外在热恋。”
江眠:“……”
这个消息着实有些冲击她的世界观。
“真假?”江眠不可置信的问。
鞠芷卉打开手机,然后找到一张照片,递给江眠看。
“这是秦玫的INS,这恋爱已经谈两三个月了吧。”鞠芷卉说,“感觉挺幸福的。”
照片是在海边拍的,蓝色大海的背景,海风轻抚过发梢,一男一女站在甲板上,背靠辽阔大海,显得无比波澜壮阔,秦玫笑着依偎在老外的怀里。
是个白人,长相属于健硕那一挂,看上去比秦玫还小一些。
江眠划拉了几下,发现秦玫的ins上最近都是在晒幸福的,有食物照,有风景照,还有像小年轻发的那种牵手照。
成吨成吨的狗粮洒出来,江眠的心越来越沉重。
她觉得挺好。
秦玫和江总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江枫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不太敢想象那个场面。
江眠把手机还给鞠芷卉,“你和秦阿姨关系挺好?”
“还不错。”鞠芷卉说,“我们这圈子混出来的,和谁关系都挺好。”
毕竟,娱乐圈里讲究的就是个圆滑、会做事。
鞠芷卉能在没有背景,还不接受潜规则的情况下混到这个名堂,肯定有着惊人的情商。
江眠心下了然,不愿意多讨论此事,是故转了话题,“江总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鞠芷卉看了眼表,“他今晚说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江眠应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盯着鞠芷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确实美。
以前不懂什么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鞠芷卉给她现身说法了。
“看什么呢?”鞠芷卉笑着问。
江眠诚实道:“你长得真漂亮。”
“老天爷赏饭吃。”鞠芷卉说,“都是爹妈给的。”
“结婚之后去度蜜月吗?”江眠又问。
“应该不去。”鞠芷卉突然顿了顿,猛地往起一站,踉跄了一下,差点晕倒,江眠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了,“你怎么样?”
鞠芷卉定了定心神,摇头道:“没事,估计有点低血糖。”
江眠从兜里一摸,正好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那就多补点,平常身边备着点巧克力什么的。”
鞠芷卉剥开吃了,“很甜,上次吃糖还是在剧组。”
她一边走一边说:“拍《清河》的时候,大冬天,我冷的瑟瑟发抖,有一会低血糖已经晕过去了,在荒郊野外,陆星野拿了块糖出来,也是这个。”
江眠愣怔了一下,讷讷道:“他不喜欢吃糖。”
“嗯。”鞠芷卉走到一个保险柜前,拿了张纸出来,闻言笑了,“当时大家还调侃他,竟然喜欢吃糖来着,结果他臭着一张脸,眉头一皱说,我不喜欢,是我喜欢的人喜欢。”
鞠芷卉兀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陆星野到底喜欢谁,这么多年都没爆出来,当时《清河》拍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有女性去探班。”
说完之后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江眠,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热茶,“这个是上次遇见他帮你要的,虽然你有可能不需要。”
江眠打开看,是陆星野的TO签,下边还画了个皮卡丘。
江眠讷讷道:“这是陆星野知道我名字后签的?”
鞠芷卉点了点头,然后疑惑道:“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他竟然知道你是江渚的女儿。”
江眠:“……嗯。”
关系还不浅。
鞠芷卉给她要来的东西没多大价值,她连陆星野以前的笔记本都看过,情书也有,这……TO签?
如果没名字,说不定还能倒卖一下,赚个奶茶钱。
但江眠对于鞠芷卉这种行为还是有些小感动的,毕竟能把你曾经的话放在心上,还会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谢谢。”江眠收好道了谢。
江渚回来之后,鞠芷卉就借口累了上去歇着,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江眠盯着鞠芷卉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冲着江渚挑挑眉道:“这次眼光不错。”
“我哪次眼光差过?”江总给她倒了杯茶,笑道:“风花雪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江眠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实在不好意思说,你之前的那些女朋友里真的有很多白莲花和绿茶婊。
哎,不说。
反正说了男人也不懂,还觉得你是在嫉妒。
“江枫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江眠换了话题。
江眠悠哉悠哉的泡了杯茶,茶香慢慢飘散出来,空气里也是浓郁的茶味。
“想来就来看看,不想来就在外玩着。”江渚漫不经心道:“腿长在他身上,脑袋在他脖子上,我能管得了?”
江眠舔了舔唇,和江总有八分像的那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江枫是你儿子。”
“哦?”江总语调微微上扬,“他有把我当爹吗?”
“你也没把他当儿子。”江眠轻呼了一口气,“我有生之年是不是都看不到你们和平相处了?”
“不和平吗?”江总反问,“互不干涉的状态难道不好吗?非得要来和我闹个天翻地覆才好?”
江眠无奈扶额,对于江总的有些想法她理解不了。
看看耿家,再看看她们家,她心里太不好受了。
一身浪漫细胞,对待子女采取放养政策的江总,亲子关系?完全不care。
“最后的财产分割,如果我有第三个孩子,你们均分百分之二十五,留给我伴侣百分之二十五就可以了。如果没有,那就一人百分之三十,其余的捐给国家。”江总冷静又自持的说着自己的观点,“我没法给他爱,只能用钱补偿。”
“他进娱乐圈了。”江眠憋着一股劲儿道:“他以后肯定日益走高,是缺钱的人吗?”
“缺不缺是他的生活状态,给不给是我的责任。”江渚的一杯茶喝完,“来吃饭吧。”
“吃不下。”江眠那股劲儿又上来了,“你给我一个答案,江枫是不是你儿子?”
“是。”
“那你能不能像个父亲一样?”江眠冷静的看着他,“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但你可不可以让江枫感受一下你的在意?他现在这么叛逆,都是因为你和秦阿姨。”
一个浪漫极致,一个为爱偏执。
江总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在意?”
“跟我去看江枫的决赛吧。”江眠吸了吸鼻子说,“那天他一定是最出彩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是能让你们吃到齁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