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凉亭里呆了有一会儿,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暗沉,四处晕染的是暗黄朦胧的世界。
还好信号是满格的,贺冼凉点开微信,果然负责人正在群里担忧地询问。
一部分人已经在山下汇合,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也正被在大雨中。
为了安全着想和对时间的顾虑,活动发起人建议他们自行回学校,否则一行人干等着聚集也不是办法。
“怎么说?”贺冼凉挑起嘴角,目光直直地射过来。
“等呗,我觉得这雨应该蛮快就要停了。”傅雪蹲在亭子中央,浑身无力。
腿脚本就酸软不已,此刻裤腿又浸了湿,两者混杂在一起,此刻的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脱骨一般。
贺冼凉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不舒服吗?”
傅雪望眼欲穿,“现在还好,不过马上就要了。”
“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去,负责人说了不用集合。”先到山脚的人已经有人有事先走了,大家都各自安排。
“我知道,刚刚看群了。”她眨了眨眼,想了想,有点懊恼,“你说......咱俩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然为什么他倒霉,她也跟着倒霉,或者两人一起倒霉。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像是听到她内心的哔哔之音,贺冼凉也跟着她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交汇。
“大学四年,这条绳可有点长。”
“明明是铁杵磨成针......按你说来,四年的时间,绳子也早可以被磨平好不好。”
他懒懒散散,回应了一句,“只要抓得够牢,那还怕什么。”
傅雪:“......”
上了贼船当然想着下了,谁还去管手抓得牢不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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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近一个小时,雨声渐渐微弱起来。天空中只飘着点毛毛细雨。
“走吧,下山。”
傅雪听话地跟着他,快步追上他的步伐。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仰眼望他,示意他把衣服拿走。
刚想把衣服还给他,衬衫就被塞回怀里。
“女孩子少淋点雨,你把衣服遮在头上。”
傅雪讪讪的,但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雾雨帘中,前面那人带领着她,往山下去。
“现在雨小,我们轮流着挡一会儿,你这样一直淋会感冒的。”
贺冼凉转头看她,她的头顶只到他下巴。
这样望着他,头发湿哒哒地搭在胸前,眸子湿漉漉的,像雨雾中奔跑却偏偏朝你回头的小鹿。
他笑起来,贺冼凉的笑鲜少这么不带有攻击力,声线都带点愉悦的味道,“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雨路带得青苔板更加湿滑,从近处到远处都是一团团的雾。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也找不着熟悉的人。
行人三三两两,两个人如何回去倒是个问题。
两人下了山已经是七八点了,天色蒙黑。找不着回去的班车。
又是山口,没有司机可以等在这里。不过有自助租车服务,扫个二维码就可以开走。
当然,这前提是管理租赁服务的人在,等他俩问路找到这里,却被告知管理人六点半就下班了。
傅雪走得连脾气都没有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走吧。”贺冼凉冲她点头示意,扬了扬手机。
“去哪里?你找到车了?”
“酒店。”
“???”
他难得有无语的样子,解释道,“今晚看情况是回不去了,只能先找个宾馆。”
“行吧......”
“手机上查过了,附近有一家,你跟着我。”
“......”
“走不动了?”
“我没有......”声音如蚊子一般呐呐。
“再走不动我抱着你走了啊。”
傅雪猛地抬头,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那人眼睑下垂,此刻正戏谑地看着她。
胳膊一伸腿一蹬,谁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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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看一对男女淋湿的模样走进来,见怪不怪。
等到她看到贺冼凉的一张脸,清冷淡然,再看到傅雪妖娆的模样,心里不免有点酸。
连着说话也夹枪带棒,“最后两间,一间套房,一间标间,赶紧决定。”
“我们两间都要!”傅雪连忙回复。
“给我们一间套房。”说完贺冼凉淡淡瞥她一眼。
“为什么!”
“套房够睡了,浪费。”
“再说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
“我带了,所以听我的。”
傅雪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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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房卡进电梯,贺冼凉就自己站在一边。
傅雪想要和他说话,他就半阖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远离了,他又睁开眼。
傅雪:“......”
一进门,他就找出浴袍给她,“你先进去洗,我去那边洗。”
这是什么骚.操作?
看傅雪一动不动无动于衷,他就双手交叉放在T恤下摆,一副要在她面前脱衣服的样子。
“死变态!”傅雪夺了睡衣遁进了浴室。
淋浴蓬头下,热流缓缓唤醒肌肤的热意,身体每个细胞都打开,舒畅得不行。
洗完澡傅雪把衣服都洗了,裙子放在那边准备晾干。贴身衣物她用热风机吹干以后穿上了。
她在里面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只是只穿着浴袍,又和同龄男性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她推开门,先探出一个头,看到贺冼凉坐在套房中央的沙发上。
他看到她出来了,手一指,“你睡这间,我睡旁边那一间。”
傅雪点点头。一点要寒暄的意思都没有,抬脚就要往自己房间去。
然而这个乖巧的小脑袋莫名让他恼火。
他站起身,走到傅雪面前,单手撑墙壁,把她困在墙与自己的怀里。
“傅雪,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他危险地眯了眯眼。
傅雪本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此刻也不得不说,他这张倾国倾城的皮相真的好能迷惑人。
但是资本家的剥削都是没有理由的!
她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试探着问,“我知道,老规矩,等会儿给你AA?”
这下资本家冷冷的脸色没有缓解反而更臭了。
傅雪趁机从他臂下蹿过,回房间,“砰”地关上门,给他闷了一鼻子灰。
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从高中起到现在,自己在她眼里从来都没有半点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