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确实把这件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寝室陷入了饼干大战。
潮湿的雨气黏糊在身上,她也很快就去洗了澡。
再出来,洗衣服,做笔记,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也有功课要预习,英语专业要求向来十分严格,每天的听说读写都是必不可少的。
一旦落下,很难重新掌握好语感,更别提她自己定下的那个目标,需要非常多的付出。
等到熄灯上床的时候,打开微信,贺冼凉的聊天框早就被挤到下面去。傅雪安排好明天啦啦队的训练,两眼一闭,直接昏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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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冼凉解锁手机,置顶那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微信里的人不多,寥寥几个,也多是学生会成员和一些高中同学。
他揉了揉额角,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浮上心头,令人烦躁。
舍友油条鲜少看到他情绪这么外露的样子,好奇问,“你怎么了,老贺,你还有烦心事?”
“没有。”
“没有你干嘛一副怨妇相?”油条啃薯片啃得嘎吱响。
“你吵到我了。”
油条正要抓起的薯片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受伤了!”油条立马浮起宽面条泪。被鄙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我问你,一个说好了要微信找你的人,没有来找你,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油条宽面条泪立刻止住。
“就为这个??”,他嫌弃不已,“你直接先找他就好了啊,事情总不能耽搁吧?”
贺冼凉有些许不自在,他顿了顿,“这个人欠着你一些东西,还躲着你。”
“嗨呀!我还以为什么呢!欠东西不还是吧?直接微信说明啊,再不还,面对面怄他呗。”
油条颇不以为意,看来贺大才子也面临被借钱的烦恼啊。也是,他脸皮看起来就很薄的样子。
贺冼凉:“......”
纠结片刻,他简洁明要的发了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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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雨经过夜的洗礼,只留下一片片湿漉漉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云聚在一起,天阴测测的。
傅雪早上就有连堂的大课,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她直接奔往教室。
去得晚,后面的位置早就没有了,赖文静瘪着嘴,拉着她坐到前排。
虽说是几个专业杂糅在一起的大课,学分却很高。又是老教授的课,半点水不得,大家都不敢怠慢。
天气闷阴,教室里老旧的大风扇咿呀在转,热气丝毫没有消散。
傅雪刚跑过来,此时此刻却觉得化成了一滩水,背上细细浮了一层汗。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习惯性地打开微信刷了刷,红通通一片的消息。
她一眼就瞄到贺冼凉的微信,在大家头像清一色的自拍中,雪白小猫的头像格外得显眼。
就一则消息,还是个问号,她刚想回复说昨晚忙忘了,老教授端着茶壶缓缓踱进教室,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低低地扫了过来。
这位郑教授特别厌恶课堂上有人玩手机,甚至刚开学就有女同学上课回信息被他骂哭。
傅雪一哆嗦,条件反射,直接关掉手机,准备好好听课。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等下课了,她再回复也不迟。
大教室分两层,第二层稍微高一个阶梯,以便于后面的人可以看得看清楚。
贺冼凉在第二层。
他盯着傅雪的背影,依稀看到她打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又关掉。
再看自己手机,他自嘲一笑。
油条看他大清早气压这么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动容,
“哎,老贺,钱这种东西乃事外之物,强求不来的,放宽心,是你的总是你的。”
“你确定?”他若有所思。
“当然了,别老这么死气沉沉,我害怕!”
这时,坐在贺冼凉前排的女生貌似不经意的转过头来,状似亲昵地跟他打招呼,
“嗨,贺冼凉,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S大了。”
贺冼凉微微抬眼,原来是梁玥。
他们以前同为一个辩论队,不过不算熟悉。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点头,也让梁玥羞红了脸。
她转过身去,旁边的女生看他俩貌似认识的样子,都围了上去。
“梁玥,你俩认识啊!”
梁玥有点害羞,“就,高中同学而已。”
这句话成功在周围女生圈引起了轰动,
“哦呦呦,他还对你点头了!”
要知道,想和贺冼凉搭话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是每个都回应的。
这样一个小互动成功地让她们有了新的八卦之源。
油条看到这些女生叽叽喳喳的样子,右手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老贺,你艳福不浅啊!”
贺冼凉懒得鸟他,把他的手拉下去,“你能离我远点吗?”
油条讪讪地,这个死洁癖!
大课中间会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倒下,闭目养神。
“嗨,傅雪。”
傅雪突然被点到,抬头,一个白净秀气的男生,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可以的话,方便交个朋友吗?”
这样的搭讪方式她习以为常,礼貌地笑笑,“可以。”
男生顺畅地接下去,“留个联系方式?”
她点点头,反正加了以后她也不准备有进一步的交流,就当积攒人缘。
男生回到座位,一帮人在那里起哄。
“雪球,你真加了?”赖文静看她也不像是真喜欢的样子。
“他说了做朋友,那就是朋友,在我这里不会有其他关系。”
到了大学,处理人际关系其实也是很微妙的一件事。这方面,她还是分得很清的,毕竟一昧拒绝,也挡不住别有用心的闲人闲语。
不如就交个朋友,日后各自发展,遇到一些事,还能够找到可以助力的人。
傅雪打开贺冼凉的聊天框,仔细斟酌了一番说辞,解释昨天的缘由,顺带询问需要转多少钱。
她敲来敲去,抓了抓脑袋,到底有点怂,想了想,直接转了一百过去。
很明显地,她自然而然把贺冼凉划为不想多纠缠那一栏。
果然,那头再也没信息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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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结束,油条明显感觉旁边那位气压更低了。
一看完手机就这样?
“你这几天怎么阴晴不定的,现在小女孩儿都迷这种?”
“你看我,多么阳光开朗,英俊潇洒,虽然你比我差了那么一点,但我——”
油条伸出手,在贺冼凉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妹子前仆后继,十根手指都不够数的。”
“那你还整天跟在别人后面?”贺冼凉说的是油条死皮赖脸追妹子的事。
油条一噎,“你懂什么,人家刷卡,我刷脸,多刷几次,不眼熟都不行。”
“坐在二层第二排穿粉色衣服的那位男同学,对,就是你,不用感动,说得这么起劲,想必很有自信吧?你来做一下我刚才讲的那道题。”
“啊?”一只粉色的花蝴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拼命踢贺冼凉的腿,奈何人家单手转笔,一个余光都没扫给他。
刷脸?
他还真有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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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一整天都排得满满当当,啦啦队排练完,跟队员再了见,她就出了校门,奔着学校后街去。
好久没吃煎饼果子,她格外得想念。摊得薄薄的饼,加上配菜,卧两个蛋,再刷上甜面酱,呜呜呜,好吃得想哭。
“你先回寝室,我还有点事。”
刚从网吧里出来,油条觉得有点虚。他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傅雪找了个摊外的桌子,小口小口地啃。
突然对面坐下了一个人,她啃的动作一滞。
傅雪惊讶地张着嘴,小嘴油汪汪的,唇边还有煎饼果子的残渣,那么一粒挂在她脸上,脸颊鼓鼓的,像偷吃坚果的松鼠。
看着她这样,贺冼凉一天积攒的郁气没由来的消散了。
他把手里那杯奶茶推到她面前,细心地插好了吸管。
“你干嘛?”傅雪想起他刚刚一本正经,拿着粉色的奶茶的样子,就想笑。
“你钱给多了。”
他语气温和,傅雪愣住了。冰山融雪了!!
所以多给了钱,他就能开心成这样??
越高冷的人其实内心越简单吧?
她有看到过网上的分析,这种类型的人一般要么比较内敛羞涩,要么比较放浪闷骚。
傅雪看着面前粉红杯的奶茶,毫不客气地狠狠一吸。嗯!他一定是前一种!
贺冼凉看着她突然迸发的慈爱光辉,嘴角一抽。
他居然会相信油条那货......
傅雪默默地啃,他就手肘撑在桌子上,默默地盯。
她内心揣摩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他,“要不你也去买一个?”
然后她诚恳地指了指方向,“我都试过了,左手边这一家比较好吃。”
贺冼凉:“......”
她感觉到贺冼凉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了。
既然不小心偶遇到了,当然是诚挚地邀请对方一起回宿舍,如果他拒绝,那再好不过。
等了好一会儿,贺冼凉“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晚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香,路旁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傅雪拿着那杯还没喝完的奶茶,觉得有点撑。她转过身来,倒着走,听说这样有助于消化。
“你看你看!我像不像在遛狗!”傅雪指了指两人地上的倒影。
刚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和贺冼凉视线交汇。
贺冼凉单手插兜,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看清楚,是我在遛你。”
她昵了他一眼,臭不要脸。
到了西门,两人分道扬镳。
她说了拜拜以后转身要走,被贺冼凉叫住。
“傅雪。”
“嗯?”她直直看向他。
路边的灯昏黄,贺冼凉半边脸隐在黑暗里,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社团周末的活动,不要忘记去。”
“我知道。”她笑了笑,“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快要到门禁了。”
贺冼凉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