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晴并不适应这种突然亲密的状态,她曾在漫画里画过很多次这种的小甜饼,但是放到自己的身上,她只会害羞得想要像鸵鸟那样,把头埋进土里。
“你先放开我。”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两只手臂也像是桎梏一样缠在她的腰上,束缚她的行动。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暖暖的,又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两只手试图将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却发现他的手臂缠得死死的,她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这样挺好的,”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里,而每当他的手臂搂进一点,她就努力的往前挪一点点,“放开你,你就不会乖乖地听话了。”
他的胸膛坚硬灼热,于此刻的她而言,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一样印在她的背上。
他带来的这种压抑感是她不曾感受过的,她没有和男人离得如此近的时候,也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曾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苏源湛,在某些情景下会是什么样的慵懒引/诱的姿态,但是她现在脸红像是天边的火烧云,眼眸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他。
她开始试图挣扎,铆足了力气去抓他的手臂:“不要,你放开我嘛……”再这样下去她的脸真的要红地滴血了。
试了三五次后发现是在做无用功,声音又软了下来,开始求饶:“教授……”
“还动!”他语气有些警告,薄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听我说。”
苏源湛的声线磁性又温柔,像是海妖迷人的歌声一样,如此诱人。
“第一,这两间卧室分别是阴面和阳面,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会住阳面那间。”
“第二,我没有换地方睡不着的这种说法,住哪边都无所谓。但是你的身体你应该清楚,睡阳面会暖和一些。”
“第三,不要坐在男人的腿上乱动,不然不一定什么时候,软座就变成了硬座。”
还在努力挣脱的何芷晴,听到最后一句话,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气焰,像是一朵冬天在窗外被冻蔫的花。
“以上的三点,我说清楚了吗?”苏源湛的话语刚落,怀里的何芷晴就像小白兔一样,乖乖地点头示好。
他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不早了,睡吧。”想到进入初冬,晚上可能还会降温,转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一张珊瑚绒的毯子,垫在她脚下。
“教授,等一下。”苏源湛关了灯,正要关门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软的声音。
何芷晴靠在床头上,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眸子闪闪亮亮仿佛有星星坠落。
“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的压抑的亲密感不是来自于他。
刚才还很害羞又胆怯得像只小猫的何芷晴,现在她微仰着头,像是一个等待吃糖的孩子,眼神闪亮的向他索吻。
虽然卧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屋子里的光线十分黯淡有限。但是因为门还敞开着,从客厅折落进来的光线刚好落在她的身上。灯光照得她皮肤白得发光,樱唇在温柔的光的映衬下,显得甜美又柔软,似乎在诱人深入。
他心底那株干涸快要枯死的蔓藤,仿佛感受到了春天的花雨的温柔侵袭,让他的感官和情/欲,从封闭的枷锁中慢慢复苏。
她看见他的手从门边轻轻滑下。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被灯光留下的阴影一点点笼罩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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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何芷晴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初冬时节,窗户上出现了不少冰霜化后里留下的露水。窗边的双层窗帘合得很紧,没有让冷气透进卧房里面。
何芷晴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翻了个身,捂住耳朵。有些情绪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缩进被子里企图继续睡懒觉。
又过了几分钟,客厅里的声音依旧还在,对于睡意朦胧的她来说实在太过聒噪。她不耐烦地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家。她的房间是浅蓝色格调的,但是这卧室的装潢除了黑色只有白色,冷淡得很。
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从同学聚会上被苏源湛接回来的,两个人去了医院,然后因为时间太晚和她家的佣人辞职了,她就住在了他的家里。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趿拉上拖鞋,趴在卧房的门口听客厅里的声音。
客厅里一男一女,女人似乎在客厅里边走边说,嗓音很大,语气里是带着强烈情绪的埋怨。而男人只是时不时地回应女人一句,对女人的抱怨似乎习以为常。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清灵,像是电台里善解人意的女主播。
教授现在不在家吗?为什么没有听见教授的声音?
她把耳朵贴在卧房的门上,又听了好一会儿,确认苏源湛此时此刻的确不在家。
苏源湛不在家,没有人开门,那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忽然想起他家的门锁是指纹和密码解锁,这两个人既然能进来,想必也是苏源湛熟悉的人。
她简单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把卧室的门锁打开,打算出去和两人打个招呼。
“你看,我就说吧,周末不回父母家也是睡觉,到现在还不起床。”女人背对着卧房的门,双手环胸。
男人站在女人的旁边,声音淡淡:“儿子已经很忙了,你不要总是要求他那么多。”
穿着旗袍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房门已经开了,一个身穿粉色睡裙的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母当时脸上震惊的神情让何芷晴一生难忘。
苏母的嘴巴张得很大,原本美丽的烈焰红唇此时像是一个红色的圆圈。一双杏眼也瞪得溜圆,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窒息的事物。
“阿姨好,”何芷晴对苏母和苏父还有印象,礼貌地笑了笑,步子有些缓慢地走了出来,“我是何芷晴。”
苏母暂时还没缓过劲儿来,苏父咳了一声,“小姑娘,我还记得你,你是前阵子母亲车祸住院的那个吧。”
何芷晴“嗯嗯”点头,教授不在,她也得帮着招待一下教授的父母。
“叔叔阿姨先坐,我去洗洗手切点水果。”何芷晴向苏父苏母笑了下,然后往厨房走。
她把苏源湛放在冰箱里的水果挨个拿了出来,猕猴桃、凤梨、石榴、蛇果,她把每个水果都切了一个,摆了一个好看的果盘,端到苏父苏母的面前。
苏母看见果盘摆的还挺漂亮,刚才抱怨的心情也散了大半,寒暄着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来,想好好看看这个小姑娘。
“姑娘今年多大了?”苏母之前非常担心何芷晴还是个未成年,因为何芷晴看着温软娇小,看着实在惹人怜爱。
“啊,我今年二十三。”忽然被问到年龄,何芷晴还是有些紧张的。
苏母听见何芷晴的话,不是刚上大学的学生,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家是白霞市本地的吗?现在在做什么呀?”
“嗯,家是本地的,目前是漫画主笔,业余插画师。”
苏母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和苏父对视了下,见苏父也轻轻点头,苏母又继续问道。
“你和源湛在一起多久了?你对他了解得怎么样啊?”
何芷晴对于苏母的这个问题犹豫了下,歪头认真思考的样子很可爱,“大概两个多月了。我……很喜欢他。”
苏母原本对未来儿媳的要求是中国古典的美人,就算不是像自己一样执着旗袍和琴棋书画,也要温柔贤惠,身材高挑,相貌至少也要能带的出去见人。
但是今天一看到何芷晴,苏母的母爱情怀彻底泛滥起来。
她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想要一个女儿,不知是否执念过重的原因,在苏源湛时候的两年生下了一个小女儿。苏母对小女儿宠爱有加,但这个孩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夭折了。后来苏母把想要女儿的念头埋了起来,将其隐晦地转到了对未来儿媳的期待。
如果是古典贤惠的美人,自然是最符合苏母的要求。但苏母今天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何芷晴,发现她不仅性子温软,相貌精致可爱,而且全身上下的优点符合自己当初对有个女儿的憧憬。
苏母已经不打算把她按照儿媳的标准来要求,反倒很喜欢她可爱温软的性子。
“你父母还真是好命啊,有个你这么可爱招人喜欢的女儿,每天得多幸福啊。”苏母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经典的姨母笑,把何芷晴的小手拿到自己掌心里,温柔地拍了两下。
苏母掌心里的那只手是和室内温度不太协调的冰凉,按理说刚起床也不至于这么冷。苏母有些心疼地摩挲了几下。
何芷晴没拒绝苏母的关爱,只是觉得苏母平易近人、大方热情,似乎并没有别人说的婆媳关系难处的样子。
苏母起身,往卧室里走:“我去叫他起床,都快上午了,还不起床像个什么样子。”
何芷晴还没来得及拦,苏母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苏源……”苏母刚推开卧房的门,看见正对的床上除了空荡荡的被子,什么都没有。
“阿姨,他好像出去了……”何芷晴知道苏母误会了,“昨天他在另一件卧室睡的。”
苏母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我这记性不行了,还以为他一直都睡这间的。”
苏父看了一眼腕表,提醒苏母:“一会儿十一点就得走了,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知道啦知道啦,你别催。”
两人正说着话,苏源湛开门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很大的纸袋,看外面的logo应该是某家女装品牌。
苏源湛对于父母都来家里有些惊讶,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脱了外套进浴室洗手,没想到苏母跟了进来。
苏母把浴室门拉上,故作神秘的样子,小声地说:“这姑娘是你上次带的那个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苏源湛“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苏母见苏源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不满地戳了他后背一下:“这孩子手一直冰凉的,按照我这么多老中医的经验来看,她可能宫寒。现在挺多年轻女孩都这个毛病,你平时注意点。”
苏源湛把手在毛巾上擦了两下,声音沉稳平和:“我知道。”
苏源湛洗了手,进厨房洗菜打算做饭,苏母在一旁看着,听见客厅传来的苏父和何芷晴闲聊的声音,忽然提议道:“要不我把她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