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晴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妈坐在沙发上绣十字绣,最近家里的事务少,王妈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自己在大街上买的十字绣材料,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
“何小姐回来了。”王妈摘下老花镜,起身要给何芷晴拿拖鞋,何芷晴赶紧摆了摆手:“您继续绣,不用管我,我自己拿就行。”
连续几天没见到苏源湛,何芷晴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前几天是郑泽催得太紧了,而且郑泽好像在监视她,每次她一要出门就能撞见郑泽的人,或是他的电话“问候”。
想想也怪自己的手速和精益求精的态度,虽然现在手速和大学时候差不多,但是大学的时候自己能肝啊,早上不吃饭晚上不睡觉,就为了能快点画稿,这样就能出版新的漫画单行本了。而现在的何芷晴,已经进入了佛系画稿的状态。
何芷晴没心情吃午饭,刚才在医院里来回跑上跑下,身上有些出汗了。本来已经进入了秋天,今天早上出门看了温度,零上五度左右,她穿了长袖,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温度已经上升到十五度了。拿了浴袍进浴室,在充满温水的浴缸里浸泡着。把浴室的灯光调得有些昏黄黯淡,身体被温柔的水流包裹着,后背被自带按摩功能的浴缸按着,靠在浴缸里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沉醉感。
正当她困得要睡着的时候,王妈有些担忧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何小姐,还在洗澡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见何芷晴进浴室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王妈也有些担心。
何芷晴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拿起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身子,围上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王妈拿了电吹风要帮她吹头发,何芷晴今天觉得莫名的累,就坐在床边由王妈帮她吹干头发。
“何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我儿媳现在怀/孕六个月了,过几天我想辞职回去照顾她……”王妈的声音不大,尤其还有电吹风的嗡嗡声响下,让何芷晴有些听不清王妈的话语。
何芷晴一向善解人意,也没问周秘书当初签的是多久的劳务合同,也没问王妈具体是哪天,就爽快地答应了。
之前何诠让周秘书给家里配个有经验的佣人,也是想着方便照顾何芷晴。但是何芷晴发现自己除了脚崴了那阵子,其实平常没有人照顾,她过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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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小白日常在苏源湛的办公室值班,为师弟师妹们解答一些问题。小白有考博的打算,所以除了上课和实习值班时间,一般都会去学校的图书馆自习。
不过每周六来苏源湛办公室值班也挺好的,其实也不一定会有师弟师妹们来,而且苏源湛办公室又大又安静,环境好还有空调,在这里学习可比图书馆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小白的自习时间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中结束了。
“教授?”一个试探的声音,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从外打开,一个脑袋从门缝探了进来,“咦?居然不在?”
何芷晴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来。
小白哪敢让她在那里站着,立即从桌前起身,“热情地”将何芷晴请了进来。
“呀,来啦,是找苏教授的吧?”小白极力扮演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可惜这办公室的“正主”周末双休。
何芷晴一脸懵逼的被小白请了进来,苏源湛的这位学生向来冷静话少,之前见她几乎都不说话的,今天看起来似乎有点过度热情……
“苏教授刚好不在,要不我打个电话?”小白心想,教授居然都没通知她今天休息,结果让人家来这里找到了自己。
没想到何芷晴很爽快地拒绝了,“不用不用,我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做点什么……”何芷晴看见桌子上小白的书本都打开着,原来他是在学习啊,“那个,你继续学,我家阿姨在家进行大扫除,我就出来待会儿。”
小白知道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说是“不用”,其实就是用。这是小黑教他的。
通知这件事情不能表现出来,得暗地里进行。
于是小白提心吊胆地坐回原位,用手机在桌子下给苏源湛发了一条微信。
【白白博士冲冲冲:教授!你快来!你家小可爱来了!】
小白发完消息的时候,发现何芷晴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包湿巾,还是每张都独立包装的那种高级湿巾,抽湿巾在窗台上擦灰。
富婆,有钱真好。
过了十几分钟,何芷晴把能看见的地方都擦过了,带来的几包湿巾也全用了,可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哈。”小白不想跟何芷晴在一间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尤其这个女人他可不敢招惹啊,上次小黑都被她怼了,还得好脾气的应付着。他得赶紧通知教授,“我一会儿就回来,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何芷晴并没有看出来小白的异常,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系好,拎起来,“麻烦你把这个扔了吧,我收拾一下桌子。”
“好的好的。”小白接过何芷晴手中的垃圾袋,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冲进男洗手间,躲进里面给苏源湛打电话。
两声嘀嘀机械音过后,苏源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看见微信了,现在到研究所楼下了。”
本来有一堆话要说的小白,瞬间像一个得救的孩子,简简单单的“太好了”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现在心情的如释重负。
就连回办公室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开门,正好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何芷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上身是粉色衬衫,衣服塞进裙子里,纤细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紫色的包臀裙下一双白嫩到发光的腿,交叠在一起,一条腿有节奏地上下摇摆着。
小白都快被这场面弄窒息了,二十多年单身的他根本不敢把自己视线往她身上瞟,只觉得这屋子里气氛不对。
“小白,问你一件事哦,”何芷晴还是那样笑盈盈的,可是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场分明是冰冷的、忍耐的,“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把办公桌抽屉里的那盒durex拿了出来,手指的关节敲了敲精致的小盒。小白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何芷晴就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那张字条抽了出来,上面写着——
【敢让我女儿去打/胎,你就完了^_^】
咳咳,这个……小白虽然知道这张纸条的全部来历,但总不能直截了当和她说,你回家问你爸。
但就是你爸送来的啊。
“何……不是,小可爱!”小白想起小黑给何芷晴的称呼,师娘肯定不行了,那就叫小可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啊,你不要生气。”
说完这句话的小白想给自己一巴掌。她现在已经生气了,还能怎么不要生气呢?
“有一个雨天,一个少女与一个穿着白大褂即将去演讲的男人,就这样在医院的三楼相遇,”小白是个理科生,对于场景僵硬描述还没能让何芷晴感同身受,“少女手中的果汁洒在了男人的身上,少女正在拿纸巾擦的时候,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他的保镖站了出来。
“他说——我为我女儿的冒失感到抱歉,这是我的名片,稍后联系赔偿事宜。
“然后那天下午,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收到了一套迪奥西装和一束玫瑰花还有……这个。”
何芷晴觉得小白前面说的场景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再次拿起那张纸条,对后面那个笑脸的颜文字越看越眼熟。
自己小的时候,何诠每次出差前都会给她留一张字条,上面都会画一个这样的表情。
【晴晴乖乖在家,爸爸后天就回来了^_^】
小白眼看着两颊气鼓鼓的,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故作凶巴巴像是刚出炉包子的何芷晴,瞬间变成了一个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小白兔……
行吧,戏精。
既然没有地缝可以钻,那就现在溜还来得及。走之前还不忘把那盒durex倒出来,仔细数了一下,一个没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海底捞。”何芷晴临走前,还瞪眼故意凶了小白一下,“另外,不许跟他说这件事哦。”
刚拉开办公室的门,迎面撞到一个人坚实的怀抱里。她没注意眼前,整个脸都撞进来人胸膛上了。她鼻子里的血管脆弱,这么一撞就感觉里面热热的,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不许说什么?”有些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温柔有耐心地,似是询问,似是关心。
何芷晴眼泪汪汪地捂住撞痛的鼻子后退两步,腰肢却被苏源湛刚才出于礼貌扶住,她另一只手像是触电了一样,将他的手甩开,然后往门外跑,却不料被他拎了回来。
苏源湛把她拉进来,关上门,“怎么见了我就要跑?”来这里不就是见他的吗,怎么他来了她反倒还要逃跑?
何芷晴的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忍着鼻子被撞到的疼痛,一双眼睛里满是雾气,“我……”
苏源湛让小白先出去,何芷晴求救似的眼神隔空拦了小白一下,小白心想,师命难违啊,把桌上的课本放书包里,背上包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