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湛外面白大褂染上的果汁不多,只是星星点点的一点颜色。里面的黑衬衫即使被染上了一大片,颜色上看着并不明显,但是衬衫胸膛下到小腹已经被染湿。何芷晴下意识地从包包里拿出纸巾,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他的胸口到小腹的地方按着。
果汁的水分都快被衣服吸干了,她再按也不能把衣服里的水压出来。
“教授一会儿还有一场讲座的,唉……”小白在旁边添油加醋,看着何芷晴笨手笨脚的样子阴阳怪气。
苏源湛本来想说“没事”的,还有一个小时,他完全可以回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换一身衣服的,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一个西装革履、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走到了何芷晴身后,还带着一个看起来精明壮实的“保镖”。
“晴晴,怎么了?”何诠和秘书刚从那边的人群中出来,走过来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手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男人的身上按来按去,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何芷晴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有些委屈地收回自己的手,“我刚才没看路撞人家身上了,果汁都撒衣服上了……”
何诠在她和那个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身上流连了几次,不仅是他的衣服,何芷晴的白色衬衫上也有很多果汁的痕迹。
何况两人撞在一起,又怎能说是一个人的原因呢?
“不好意思,”何诠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来,脸上是商业性的礼貌微笑:“我向我女儿的冒失向你赔个不是,衣服的钱我会让秘书稍后付给你。”
周秘书打开公文包,递过来一张何诠的名片,苏源湛没来得及伸手,小黑手快就接了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赔偿的事宜请稍后联系我。”何诠在商界待得久了,做事多多少少都有些商人干净利落的风范。对于没有绝对利益的事情,他是懒得花那么多时间。
苏源湛确实不喜欢何诠的商业性客套的话语和行为,不过他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保持理性,含笑看向何诠,礼貌地说道:“不碍事,雨天路滑,你们刚从外面进来,我能理解。衣服我回去换一件就可以。”
雨天路滑……这样么。
何芷晴又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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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ICU病房,护士只让一次进去一个人,何芷晴便让父亲换无菌服进去了,她在外面的走廊里,拿出手机给苏源湛发微信消息。
苏源湛刚上车,手机就嘟嘟地叫了起来,解锁屏幕一看,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刚才太紧张了,我又嘴笨不太会表达,我爸爸说话太正经了,我向你道歉/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想起她在健身房各种“死缠烂打”,苏源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启动车子,没想到手机又嘟嘟地叫了起来。
这次是很长的一段消息。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
苏教授不要生气真的对不起,我脚下一滑没注意嘤嘤嘤QAQ你会原谅我的吧!
苏教授(一脸正经):原谅?怎么可能?除非……
晴晴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满脸泪水,梨花带雨的那种),拉住教授雪白的衣角:除非什么?
苏教授眨了眨眼(邪魅一笑):除非你亲亲我。
晴晴一脸震惊,却还是点了点头,站起来踮脚在苏教授的俊脸上亲了一下。
最后苏教授原谅了可怜的晴晴。(完毕)】
然后是一个唐老鸭的“冲鸭”表情包。
苏源湛看得莫名想笑,心想这个戏精,是不是天天都在脑子里角色扮演。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有活力,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傻乎乎的,总是能不经意戳中他的笑点。
【苏源湛:没事,你无须自责。】
何芷晴看见苏源湛终于回复了,于是把自己准备好的一段连滚带爬地发了出去,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V=这怎么能行呢?你都帮了我那么多次了,我也要知恩图报!我一定要报答你,千万不要嫌弃我QAQ/大哭/大哭】
【苏源湛:我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所以请你不要因此烦心了。】
……
苏源湛从医大开完讲座回研究所的时候,发现小黑和小白在办公室门口嘟嘟囔囔的。他过去用指纹解锁把门打开,小黑和小白跟了进来。
小黑率先开口,一脸愤青的样子:“教授啊,刚才我给那个名片的打了电话了,顺便就把LV啊博柏利啊什么的奢侈品牌都报了一遍。”
苏源湛刚才忙着讲座的事情,小黑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那张名片是小黑接过去的,还没来得及给他,苏源湛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嗯?他怎么说?”苏源湛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漫不经心地问。
小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那边就说会尽快送来的,一点都没犹豫。都怪小黑这张嘴啊,想说开个玩笑都来不及了。”
苏源湛没再提这件事,让小白小黑帮忙按导师组整理新生交的论文,这两个人的嘴总算闭上了。
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苏教授办公室啊,我是楼下门卫,刚才有个男人送来了一些给您的物品,本来我让他刷身份证进来的,但是他说没带身份证,放下东西说给您然后就走了,您要不叫个学生来门卫处取一下?”苏源湛接起座机,电话里传来门卫处大爷雄厚的嗓音。
座机声音还挺大,小黑听见了,小声感慨一句:“不是吧这么快?”然后趁着苏源湛还没挂下电话,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教授我去取!!”
小黑拎着几个精致的手提袋进来了,胳膊肘上还费力地夹着一大束玫瑰花。
“什么东西啊这么多,衬衫裤子也不用这么多口袋装啊,还有一束花,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一起坐电梯那师姐看我的眼色都变得暧/昧了,唉,明明跟我没关系啊。”小黑把手提袋往桌子上一撂,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弄了两下差点被自己胳膊夹扁的玫瑰,递到了苏源湛面前。
苏源湛神色淡定,似乎对这些都司空见惯,让小白打开那些手提袋看看,让小黑把玫瑰插到窗台上的花瓶里。
路易斯威登的手提袋里是一件同款的黑色衬衫,阿玛尼的一条黑色西装长裤和白色风衣外套,博柏利的灰色条纹领带、银白色的领带夹和一对袖扣。
小白拿着衣服的手有些颤抖,对比这些衣服的款式和苏源湛上午穿的那身简直太像了,就连白大褂都有同款的白色风衣替代!钞能力就是好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就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小黑家庭条件比小白好很多,奢侈品牌他也见怪不怪,所以也并没有那么惊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那束玫瑰花外面的包装卸掉,拿着一把剪刀打算剪一剪放到花瓶里。
拆玫瑰包装的时候,吧嗒一声,一个小盒子从玫瑰花束的包装纸里掉落出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小黑本来有些好奇地要弯腰捡起来,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那盒东西的时候,忽然看清那是什么。有些惊恐地回头对苏源湛说:“教授、教授……你看!”
小黑蹑手蹑脚地把地上那盒“神秘的东西”放到了苏源湛的桌子上,想要看看苏源湛吃惊的神情,没想到苏源湛深沉的眸子里只是划过一点轻微的诧异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源湛淡淡的开口:“放那里吧。”
小黑和小白手脚麻利地处理完苏源湛办公室的事情,跌跌撞撞地和苏源湛道了再见,像是风一样溜了出去。
“看见了吧!我就说撞见两次不可能不认识!你这是坏了教授的好事。”小白出了办公室,像是老师教育不听话的学生一样,敲了一下小黑的头。
小黑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声音里还有一些不解:“我哪里知道他们已经到那个程度了,不过看样子还是瞒着家长的,那个小姑娘年龄是有多小……”
小白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特别有经验的情/场大哥哥,抬手搂住小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什么小,我看人家长得挺全乎的。再说了,你看她爸头发半白了,她也不见得还在念书。”现在嘤嘤怪的小女生可多了,看着十六岁左右,实际上都二十七八了,打扮得青春甜美一点太正常了。
“那那这么说……单身三十年的苏教授有救了?”
“我怎么感觉有点像一厢情愿呢……”小白想起苏源湛那张冷冰冰的脸,赶忙又转移了话题。
办公室内,苏源湛的余光总是落在桌角那盒durex上面,每次视线经过的时候他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火热地窜动。
终于,他按捺不住,手臂一伸,把它抓了过来。
这是一盒开封过的,他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他才更加的好奇。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被他倒了出来。数量和包装盒上写着的一致,还附加了一张小纸条。
【敢让我女儿去打/胎,你就完了^_^】
苏源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