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当爹,收的礼比村口打铁的老?王都要朴素,但他本人十分愉悦,哪怕在这哄人的关键时刻,楚昭游明令禁止,他也要?把贺礼带回京。
楚昭游无语,摄政王到底图什么?,居然开始细心地给花生和桂圆打包,连鸡蛋这种容易磕碰的也要?带走。
谢朝云、钱世成和萧七,三个现成的苦力一人一袋。
因为种种顾虑,萧蘅目前还不能把楚昭游怀孕的事公开,出了龙威山,自然也没人能恭喜他们,在这里赶巧了喜庆一把,也是美事。
赵城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晚,楚昭游腹中孩子他爹就变成了摄政王,他想到临走前,狄燕说他江湖朋友多,顺路找一个红衣男子,找到了套麻袋打一顿,再带去见楚昭游。
摄政王啊,麻袋还能套得下去吗?
“姨父回京述职的奏折我已经阅毕,不如就趁此机会在宫里住几天,述职完毕,再看看京城的风物人情?。”萧蘅看见赵城,态度极好,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自然,仿佛昨天挟恩图报的人不是他。
赵城不由得看向楚昭游,昨天陛下向他透露了去梁州的意思,趁现在月份不大,还能赶路,再拖就不好办了。
楚昭游抬头望天,“我知道姨父放心不下梁州事务,但是既然都到了京城,不如就按照摄政王说的办,免得某些人积压的述职奏折一批,还得再跑一趟。”
摄政王觉得被内涵。
谢朝云忍不住笑出声,自从接受了陛下能怀孕这个设定后,他觉出一点乐趣来,以前要?他推着去好好说话的人,现在自己就知道讨好,换了张嘴似的。
他拍了拍钱世成的肩膀:“摄政王跟你很像。”
萧蘅给楚昭游套上披风,“陛下将就一下。”
楚昭游揣着手,和摄政王共乘一辆马车,他皱眉道:“摄政王以后不要?乱认亲戚,赵将军是朕的姨父,和你没有关系。”
萧蘅私底下请教过钱世成,这种情?况只要沉默或者?点头就好了。
他选择沉默。
不会?被他激怒的摄政王,居然也有点让人咬牙切齿。楚昭游气得闭上嘴,没一会?儿,他又自己先?忍不住,看着车窗外路过的大片湖水,不经意问:“摄政王就当真一点也不计较合心蛊的事?”
萧蘅捉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捂热,“先?帝是先帝,陛下救了我的命,还有了——”
楚昭游眼睛一眯。
萧蘅自觉消音了某几个字:“我对陛下只有感激和喜欢。”
“你不记得那三天的事,就不怕朕是故意骗你上床?以达成先?帝的目的?”
他说的时候,手指微微捏紧,萧蘅自然也察觉到这以小动作,再次认识到,这就是促成楚昭游迟迟不说的原因。
“陛下骗的是我,不是别人,这就够了。”
萧蘅突然意识到楚昭游用的是“骗”字,他微微一挑眉,目光沉沉地盯着楚昭游:“你说骗?”
“你干嘛?”楚昭游往车厢靠了靠,梗着脖子道,“对,你失忆的时候朕就是这么?可恶,什么?坏事都干了,你生气吗?”
萧蘅当然生气,他气得是自己想不起来,楚昭游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上床这件事是他主动的,也是他当时一个傻子,自然不懂这种事,说不定还要?楚昭游教他。
思及此,萧蘅眸色更深,他怎么就想不起来!
“我生不生气,陛下再骗一次才知道。”萧蘅把楚昭游堵在角落里。
楚昭游瞪大眼睛,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摄政王根本不在意什么?先?帝,而在借机耍流氓,他脸颊爆红,闭着眼睛推他:“你挤着朕了。”
萧蘅看着楚昭游,脑海中几乎能勾勒出楚昭游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样子,呼吸顿时有些重。
楚昭游有些捉急,马车外可那么多人,哪个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摄政王现在脑子在想什么?呢,都那啥了!
“你压到我肚子。”楚昭游换掉虚张声势的语气,声音一低,苦恼道。
萧蘅连忙让开,摸了摸楚昭游的肚子,“抱歉,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楚昭游呼出一口气,“你离朕远点就没事了。”
萧蘅:“……我不计较先?帝,陛下能不能也原谅我,或者?告诉我,你在等什么?解释。”
“原来你还有条件?”楚昭游一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萧蘅:“不是,没有。”
算了,这便宜是占不上了。
“朕现在觉得很不真实。”楚昭游再次确认,“摄政王真的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阴谋吗?之前我只是给你喝解药,什么?都没说,你就认为是毒。”
萧蘅总是把他往坏的地方想,思维也能一夕之间改变?
萧蘅恨不得回到几个月前扇自己几下,“是我杯弓蛇影,当年先帝让你拜我太傅,拜师的那碗茶水里就有合心蛊。”
“啊?”楚昭游愣了,这里面居然还有前情?,他忽然觉得当时摄政王没把他掐死,脾气简直是太好了。
萧蘅还想挽救一下,破罐破摔地抹黑自己:“合心蛊发作一次,人就会?变傻一分,我已经发作过一次,所以一时糊涂,情?有可原。”
楚昭游:“你变傻了?那你觉得朕变聪明了吗?”
“嗯。”
楚昭游一下子怔住,难怪萧蘅还有谢朝云都没有觉得他的改变突兀,他也就懒得掩饰本性去往原主靠拢。
感情?是摄政王觉得朕吸走了他的智商!
他明明本来就是很聪明!
楚昭游不怀好意地问:“摄政王的意思,是你智慧转移到朕身上了?”
萧蘅直觉这个问题不能回答:“我没这么?说。”
他起初万分厌恶合心蛊,但后来想通了,楚昭游身上永远带着的他的烙印,去不掉抹不走,不比牙印靠谱?
“你就是这么?想的。”楚昭游笑眯眯道,“摄政王其实不喜欢朕,你就是自恋。如果朕不是因为你的缘故长智,你不会?喜欢朕,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萧蘅被楚昭游这一通诡辩弄得脑筋转不过弯。
合心蛊发作之前的楚昭游……他回想了一下那个小皇帝,他确实不能说喜欢。
可他明明喜欢的是楚昭游这个人!他为什么?要?喜欢自己?
“我可以解释。”
楚昭游:“你说。”
萧蘅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他不能承认自己对之前的楚昭游没有喜爱之情?,免得被借题发挥。
看着楚昭游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萧蘅发现这是一个连环套,他无意识走了进去,被缠在楚昭游的诡异逻辑里。
他故意皱眉,一副困恼的模样,果然看见楚昭游目光越来越亮。
萧蘅小声说了句什么?,楚昭游没听清,迅速凑了过去。
楚昭游:“你在说什么??”
萧蘅得逞,眼疾手快锁住楚昭游,在他耳边道:“我说……用行动证明。”
嗯?
楚昭游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搂住身子,一个吻结结实实印下来。
马车正碾过某个石头,颠簸了一下,楚昭游重心不稳,条件反射搂紧了摄政王。
被趁机亲得更深。
一吻毕,楚昭游脑海还是一片空白,薄粉从后背开始,一点一点漫上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热度在脸上攀爬蔓延的过程。
他们上过床,但没接过吻。
萧蘅满意地放开楚昭游,捏了捏他的脸蛋,恶狠狠道:“我分得清,因为我不仅喜欢你,还想亲你,更想——”
楚昭游红着脸:“闭嘴啊!”
他推开萧蘅,默默缩到了角落里,掀开帘子通风降温。
没出息,你看看人家摄政王都不脸红的。
“呼——”楚昭游剧烈地换气,妄图通过呼吸把令人发痒的热度带出去,差点想像小狗一样吐舌头散凉。
但他矜持地忍住了。
朕才不会?像摄政王这么?不要?脸,干不出伸|舌头的事。
燥热不降反升。
楚昭游眨眼间,眼里带了点明媚的水光,波光荡荡,在他眼尾发红的桃花眼衬托下,仿佛漾开了一池春水。
摄政王心里一悸,楚昭游的眼睛生得极好,看人时温柔多情?,顾盼生辉。以前的小皇帝没有这种眼神,更像是经年累月,从灵魂里带出来的习惯。
他们这段时间吵得太多,萧蘅都记不清楚昭游上次这么?看人什么?时候。
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
老?头在摄政王府等候多时,差点骂骂咧咧要回家时,摄政王终于带着他的媳妇回来了。
他一看楚昭游的肚子,有些头痛,再一看楚昭游的龙袍,更加头痛。
他敢打赌,这两人不会?放他走了。
看在摄政王府伙食不错的份上,忍一忍。
楚昭游上前一步,敏捷地抓住老头,旧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么?大的副作用,神医你也能忘记?”
男人生孩子,换做他,无论在哪里看见,都能记一辈子好么!
“你自己选择治的,可怪不了我老?头。”老?头心虚地挠挠后脑勺,一步躲到摄政王后面。
“啧啧,你就凶我老?头吧,对大傻子倒是好。”老?头选了个好位置,叭叭叭开讲,“摄政王你当时头痛发作,陛下那叫一个着急,鸡都顾不上吃,就仍在地上给我捡便宜。怕你自残,撞树撞石头什么?的,一直抱着你不肯放,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楚昭游脸色一僵,这神医是第二个崔庚吧?
“闭嘴,小心朕下旨封你终身太医。”
摄政王拦住楚昭游,“神医,您继续说,一句十两。”
摄政王富可敌国,不仅能摸天子一千两一次的肚子,还能让神医讲十两一句的爱情话本。
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讲起那三天的事,楚昭游的嘴巴太严实,死活撬不开,一说就是他故意想怀孕的。
萧蘅拦着楚昭游,眼里浮现深深的笑意,明明就是着急想救他,后遗症都顾不上。
老?头虽然不关心朝政,但也知道摄政王有话语权,遂放开了讲:“你还咬了他肩头一口,看着就痛,陛下就吭了一句声……我一说得趁着下次头痛前解蛊,不然这次发作就算成功,他二话不说拉着你走,生怕你变傻一分一毫。”
难怪他失忆了也忍不住接近楚昭游。
这辈子没有人比楚昭游对他更好。
萧蘅沉默了下,低头问楚昭游:“所以陛下知道我智力毫无受损?”
回来时还故意挖坑蒙他?
楚昭游甩锅:“是你先?提的。”
萧蘅气得亲了一口楚昭游,心里边有些好笑,楚昭游和神医口中的,简直判若两人,虽然现在也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追不上。
“神医,陛下他……”
老?头摆摆手:“怀孕的事不用担心,合心蛊都帮你们把事办好了。这一阴一阳,双蛊融合,就会变得和胎盘似的,一直保护到胎儿出生,随之排出,说太多也麻烦,反正就这么?回事。”
“对陛下身体有没有影响?”
“书上说没有,怕你们担心,老?头我不也主动找来了,放心吧,我一直看着,不会?有事。”
虽然这个老头表面不靠谱,医德还是有的。楚昭游看见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那就麻烦神医了。”
他看了眼萧蘅,鼓起勇气问道:“神医,他为什么?……不记得了?”
“不应该,我明明还给他开了药,除非他自己不想记得。”先?帝的解法不能保证萧蘅恢复如初,加上老?头这三包药,才算完全不受合心蛊损耗心智。
萧蘅心头一跳,忽然领悟到楚昭游要?的解释,连忙澄清:“昭昭,我绝不可能故意忘记。”
老?头捉住萧蘅的脉象一把,皱眉道:“他是不是自己又摔失忆了?”
他在萧蘅后脑勺摸了一圈,触到一处不明显的凝滞,“我就说,他脑袋是不是喝药前砸过!”
针对脑子开的药方,喝之前脑袋被砸了,可不是阴差阳错产生副作用了!
“是有砸过……”楚昭游手指攥了攥,原来萧蘅不是故意忘记他,是被砸失忆的。
一直以来困在心里的结被解开,楚昭游鼻子发酸,使劲眨了眨眼睛,怕哭出来被嘲笑。
萧蘅抹了把楚昭游的眼尾:“陛下能原谅我么??”
楚昭游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红:“对不起,我以为你说不疼也没肿就是没事了,我太大意了……神医,那他没事吧?”
老?头:“没大事,但要?恢复的话,要?多扎几天针,不保证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萧蘅迫不及待:“请神医施针。”
“这么?着急。”老?头撇着嘴拿出一排银针,八卦道,“怎么砸的呀,你说说我好有个数。”
萧蘅和老?头一齐看向楚昭游。
楚昭游:“呃……一根小柱子倒下来,就砸了。”
老?头顺嘴问:“柱子怎么会?倒?”
也不选个好的地方。
楚昭游突然憋红了脸:“这和治病有什么?关系!”
本来只想随口问的老?头,看着楚昭游可疑的红脸陷入沉思:“……”
老?头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萧蘅:“……”
因为……本王力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