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蘅还?在寸步不离守着楚昭游时,陆淮善已经连夜突袭,把那家中藏红衣的人抓进地宫。
地宫隔音效果极佳,命人往地宫入口一挡,保证你摄政王三头六臂都进不去。
楚昭游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朕要去地宫审问守陵人,摄政王先休息。”
萧蘅要跟,楚昭游又搬出不准插手那一套。
楚昭游坚持得厉害,萧蘅压着火气,好不容易好好相处一天,晚上还?能抱着睡,不敢跟他吵。
而且谢朝云不在,吵完两?边没人降火,摄政王认清只能靠自己的事实,迅速成长起来。
“一个时辰。”
“好。”楚昭游一口答应,“你别乱跑啊,这里是朕的地盘。”
看着楚昭游走后,萧蘅眸色一深,当即跃出窗外,往红衣男子家中赶去。
任何与楚昭游有关的男人,他都要排除是采花大?盗的可?能性?。
当初他对采花大?盗的判断是阔绰,脑子不好使。
今日一见那人,年龄对得上,看着不聪明。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系一小块玉观音,价格不菲。
陆淮善亲自抓人,红衣男轻功再高,也怕宝刀。
楚昭游来的时候,那人正被绑在柱子上,他生得极白?,眉眼捎带风流邪肆,此刻身着朴素的粗麻,脸上流露朴素的迷茫。
楚昭游随口道:“兄弟你看着像是采花大?盗改行摸金校尉。”
“叫什么名字?”
红衣男讶然:“秦飞尘。”
楚昭游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赵金突然笑?出来,“原来是你。”
“你认识他?”楚昭游问出这句话时,余光看见秦飞尘挺了?挺胸膛。
赵金道:“扬州一带有个出名的红衣采花贼,夜间潜入姑娘闺阁,不偷不抢不贪色,在桌上留下一支花和一两?银子,消失无?踪。”
“听起来像个脑子不好的散财童子。”楚昭游不禁问他,“你很有钱?”
秦飞尘眯起眼睛,嚣张道:“富可?敌国。”
楚昭游作为?皇帝感?觉到?被冒犯。
白?天摄政王刚在他面前炫富,晚上又来一个。
一个个都比朕有钱,不如?你们出去打一架。
“靠盗墓富可?敌国?”楚昭游不屑,“那确实是,你挖十个皇帝的墓,就是收割了?十个皇帝的积蓄,朕孤家寡人自然是比不上。”
富二代秦飞尘感?觉到?被侮辱:“我没盗墓!我自己有钱。”
楚昭游:“哦?可?是守陵人中没聋的那两?人,可?是指认你使轻功往地宫运炸|药,大?肆偷盗陪葬品。”
秦飞尘目光一滞,难以相信被出卖一般。
楚昭游目光在他脖子间的玉观音一瞥,拍拍手道:“结案了?,皇陵被盗,主谋是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秦飞尘。证据就是他脖子上的玉观音,乃是朕亲手放入地宫的陪葬品。”
“陆勃,明天全国各地张榜公示,好显示朕的聪明才智,震慑其他盗墓者!”
楚昭游快速叭叭叭一通,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案了??
陆勃糊涂着道:“臣立刻去办。”
秦飞尘涨红了?脸,怒道:“玉观音是我的传家宝!怎么就成了?你亲手放进去的!你和老皇帝都一样,抢别人东西?,活该死后不得安生!”
楚昭游往外走。
秦飞尘哎哎叫唤:“草菅人命!狗皇帝你别张榜公示老子的大?名,谁要当盗墓贼,我秦飞尘一世?采花英名……好人没好报,狗皇帝回来!”
楚昭游微笑?地坐回去,笑?眯眯道:“有话要说?”
秦飞尘:“我先喝口水再说。”
“骂朕还?想喝水,没挑断你舌头是朕仁慈。”楚昭游温柔催促道,“快点,不说结案了?,朕急着回去。”
秦飞尘可?能真的对自己采花贼的名声十分珍惜,快速道:“先皇抢了?我兄弟和他媳妇的定?情信物,还?把它带入棺材,我这是替天行道。”
“你兄弟是谁?”
“守陵的张太监。”
太监一般早早入宫,楚昭游看了?秦飞尘一眼:“你和太监是兄弟?”
“半路认的。”秦飞尘有极强的倾诉欲,一张口就是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
张太监年轻时有媳妇,夫妻恩爱和睦,有一天他偶然在山上敲开一块石头,竟然是翡翠原石,他用打磨出来的翡翠,做了?一块求子玉佩,还?特意去广济寺开了?光,送给媳妇佩戴,不久,媳妇有孕,据说还?是双胞胎。
张太监寻到?宝石的事很快在村内传开,有官员路过,得知此事,彼时楚昭游未出生,先帝正在为?子嗣的事烦恼,官员立刻上报。
先帝下令呈上玉佩,官员于是派人抢夺玉佩,张太监媳妇在反抗中一尸三命。张太监寻找官员索命,反而被官员狠心送入净身房阉割成太监。
故事至此十分悲剧,秦飞尘红着眼眶,盯着楚昭游,“陛下就是因为?那块玉佩出生的!”
楚昭游精神一震,恍然无?语。
秦飞尘继续道,先帝死后,将玉佩带入棺材,保佑下辈子多子多孙。可?怜张太监一辈子没能接近先帝,后来终于有机会来守陵,其他人都跑光了?,他还?坚守岗位。
“因为?那块玉佩在地宫中,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守着那块玉佩,张太监还?能勉强记起媳妇的模样,当了?二十年太监,都快忘了?曾经也有过妻儿。”
秦飞尘猛汉落泪,和他风流的长相一点也不匹配,“可?是为?仇人守陵如?何能甘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撬开地宫,拿出那块玉佩。”
楚昭游提醒:“可?是你们把地宫洗劫一空。”
秦飞尘:“来都来了?。
“那你走不了?了?。”楚昭游打了?个呵欠,“来人啊,张榜公示。”
秦飞尘火速澄清:“他们说,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地宫里太可?惜了?,不如?拿出去变卖,劫富济贫。”
所?有运输工作都是秦飞尘一人干的,简直像个不要钱的劳动力。他轻功好,多走几趟,没留下什么痕迹。运完财物之后,他们打算将地宫重新填埋上,过个一年半载,又和从前一样。
谁知楚昭游突然要修皇陵,地宫石门大?开,完全来不及善后。
小河村右面有一处断崖,秦飞尘将陪葬品扔下断崖,小河村村长在下面接应。
楚昭游问:“你为?什么不跑?”
秦飞尘住的就是村长的房子,号称是村长的远房亲戚,帮他来看家。
“我以为?我能跑。”秦飞尘丧气,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带着张太监跑。
但是张太监一早就被控制了?,秦飞尘只好留下来看看情况。
楚昭游看着这个傻子,不忍心告诉他,张太监十三岁就进宫了?。
他叫来陆勃,吩咐道:“朕走了?之后,派人告诉秦飞尘,张太监十三岁就进宫了?,轮流派人来说,这句话让他听一晚上。再去断崖之下,找小河村村长,行事要隐秘。”
敢骂他狗皇帝,今晚让你怀疑人生。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人强闯。
龙威军神色慌张地禀报:“摄政王想要进来。”
楚昭游:“今晚查案的进度不许告诉摄政王。”
秦飞尘太让他失望了?,一个时辰就破案。
他快步出了?地宫,恰巧对上摄政王捉奸似的表情。
萧蘅去小河村找人,扑了?个空,守在小河村的侍卫说看见人鬼鬼祟祟去断崖那边,已经有兄弟追上去了?。
萧蘅耐着性?子等了?等,察觉人应该是被楚昭游抓了?。
为?什么瞒着他抓人?
萧蘅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被拦在地宫门口,差点想再炸一次皇陵。
看见楚昭游出来,他立即上前质问,甚至还?疑神疑鬼地闻了?稳楚昭游身上的味道,确认他们没靠得太近。
楚昭游歪头:“案件还?未明朗,一切保密。”
萧蘅直接问:“你认识他?他是采花大?盗?”
嗯??
摄政王仿佛提前拿了?剧本,楚昭游震惊,在地宫里的谈话摄政王也能听见?
趴地上听的?
楚昭游含糊其辞:“算吧,反正目前和案件没什么关系。”
朕真的还?没有破案。
楚昭游一向善恶分明,采花贼十恶不赦,“算吧”是什么维护他的话吗?萧蘅提高音量:“他一个采花贼跑来皇陵干什么,见谁?”
摄政王冷静地推测:“他就是带你出京城的那个采花大?盗?赵夫人也在找他?”
萧蘅知道姨母在找人?!
楚昭游慌了?一瞬,随即想到?姨母一向靠谱,他观察了?一下萧蘅的表情,见他不像是知道姨母找人原因,才放下心来。
采花大?盗又是什么?楚昭游懵了?几秒才记起自己曾经无?中生有过一个采花大?盗。
摄政王还?记着这件事?
如?果他趁机认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既隐瞒了?案件进度,又给自己当初离京方式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秦飞尘轻功可?以,带他不是问题,本身也是“爱惜羽毛”的采花贼,不算冤枉他。
楚昭游故作无?奈承认:“是他,朕在小河村看见衣服认出来了?。”
萧蘅冷笑?着拔剑,拔的还?是侍卫的剑,剑锋抵在地上,擦出闪闪火花,“欺君犯上,本王进去杀了?他!”
“别!”楚昭游连忙拦住,“秦飞尘不是你想的那种采花贼!”
“你维护他!”
“不是!”楚昭游连忙把秦飞尘可?笑?的采花理论又说了?一遍,“他只是觉得采花大?盗风流,实际上一直在砸钱,还?给了?朕一两?银子当盘缠,只要朕对外说遇到?了?一个牛逼的采花大?盗。”
萧蘅在记忆里一搜,暗卫送上的采花大?盗名单里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不过他一直在扬州活动。
“他要是什么都没干,陛下为?何又让赵夫人找他?”
楚昭游高深道:“朕觉得他是个人才。”
萧蘅眼神微冷:“是本王批奏折不够快,还?是武功不够保护陛下?”
楚昭游生怕摄政王罢朝,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必须得有人帮他惯例朝政,拍马屁道:“萤火哪及日月之辉!朕在经过章回吉之事后,有了?新的感?悟。秦飞尘他哪怕没有实质上冒犯女子,姑娘却会因为?他的行为?受到?惊吓,惶惶不可?终日,朕一个大?男人都连续吐了?十多天,现在想起还?恶心。”
“朕必须找到?他,让他去给姑娘们道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防止滑向实质犯罪的深渊!”
楚昭游义正词严,章回吉确实恶心,这让他的即兴演说十分可?信。
萧蘅将信将疑,“他真没冒犯你?”
“没有!”楚昭游大?声否认,“有的话他现在已经和章回吉一个下场了?。”
萧蘅想到?楚昭游凌厉地扎向章回吉那一刀,不由?又信了?几分。
事后,趁萧蘅手下来找他说事,楚昭游又跑到?地宫,笑?眯眯看着秦飞尘。
“给你两?条路,一是当采花大?盗,二当盗墓贼。”
秦飞尘毫不犹豫:“我选择前者。”
“很好。但你合伙挖先帝地宫的事,法不容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三件事你得办到?,首先给姑娘们道歉,其次修地宫的钱你出,最后,承认你挟持过朕……”
楚昭游要求一说,前两?个秦飞尘都没问题。
最后一个说完,秦飞尘睁大?眼睛:“你让我当接盘侠?”
给别的采花贼兜底?挟持皇帝出城会不会被关牢里?
楚昭游:“不会说话就闭嘴,张太监他十三岁就进宫了?!”
朕是有孩子了?还?是怎么了?让你接盘?事关国运,接得起么?
秦飞尘痛苦地捂住耳朵:“求你别说了?,我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秦飞尘:为国接盘,我好难……卧槽,他真的有孩子!
营养液鸭!灌满这个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