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遥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条野打断。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会说谎吧,骗不了我的。”以前是不知道香取遥的异能力,现在知道了,自然不可能会被他蒙骗过关。
“呜……”香取遥鼓了鼓腮帮子,甩着被铐住的手,双眼迷离摆出他最自信的装无辜的萌态,想要勾起对方的恻隐之心。
条野面部抽了抽。“我是瞎子。”我看不见!
“能看见的,用你的爱!看不到一定是爱不够深!”香取遥挥舞着手,轻轻的扯了扯条野的衣摆。“小菊好凶,小遥好怕怕,不要生气气了嘛~”
嗓音软软的,像是小动物一样,像棉花糖一样,每次他用这招条野就受不了,香取遥觉得自己还是能拯救一下的。“气大伤身哒~把我吓坏了心疼的不是你咩~”
行吧,尾音都有在重度撒糖的嫌疑。条野看上去更难受了,单手捂着额头一副很想吐槽又克制的样子。香取遥已经不是能屈能伸了,他见风使舵的本事即便是条野都叹为观止。
他放下手,呵呵冷笑道:“你是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香取遥歪了歪头。“哦,你不想和我复合吗?”
“我……”条野很憋屈,可再憋屈他此刻也不敢乱说话,“想……想复合。”
完完全全被捏准了要脉,香取遥这人滑不溜秋的,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他相信若是自己敢说不想复合,对方能真的拍拍屁股给他拉几十顶绿帽稳稳戴好。香取遥有多么受欢迎,他早就知道了,这人可是下至刚出生婴儿上至八十岁老太都能哄得服服帖帖那种。
条野←同样被哄得服服帖帖。
“你想去意大利?”条野别开脸,在监听器听到香取遥的打算时,就很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将人关小黑屋的冲动,“不要这么做,我不想让我恨我。”
会把他关起来,让他的世界只有自己,成为他的附庸,没有他就活不下去。这种念头疯狂的滋长着,生根发芽,理性死死的遏制住这种危险的念头。
他很怕香取遥讨厌他,不想陷入那种死局之中。如果因为他自私的做法,让香取遥痛苦的话……后果难以现象。这个人就像一阵风般,任性又随心所欲,想让风停留下来,只能是风自愿为你逗留。
这种事情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条野难得会说这种软话,在香取遥听起来已经是对方能够做到的极限。条野这个人,嘴巴出奇的硬,平时很温柔也很能照顾人,本性却傲慢又偏执。
是个死傲娇。别人的傲娇还有娇的成分,他的娇只会将人伤得支离破碎。
香取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搅动着手指,嘟着嘴唇心里很是烦躁。比心眼不会,打架吵架他不会,耍小聪明分分钟就被人家破解了。
他是个很普通的人,普普通通的日常,普普通通的智商,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安危,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黑暗无法触及。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人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纯粹的好人呢?人性是非常复杂的,有的人表现看起来光鲜靓丽,内里污浊不堪。也有看起来穷凶恶极之人,却意外的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他只是……用自己的异能力,消除掉身边人不好的部分,让他们变成好人而已。纯粹的善人和恶人是不存在的,每个人善恶比例不同,他只是用异能力除掉他们恶的地方,留下纯善。
香取遥不说话,条野反而慌了。“香香,你怎么了?”这小脑袋瓜子不会又偷偷憋什么坏招吧?
“你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听了这话,香取遥有些复杂的抬头看着条野,他坐在马桶盖上,本来身高差距就比较大,这么一抬头就脖子很酸。
站起来把条野拉过去,推着让他坐在马桶盖上,自己面对面的坐在他大腿上。条野好像是有些疑惑的,都能够看到他脸上飘出来的问号。
“这是……复合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里有些美滋滋。
香取遥无情的击碎他的幻想。“别做梦了,我只是懒得抬头。”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理直气壮的拉起条野的手放在后脖,“捏捏,好酸。”
“……”条野偏了偏头,力度适中的按捏着。他按过无数人的后脖,这里是要害,他可以轻松的捏断如此纤细的脖颈,纯粹是在给别人按摩的这种作为,也就只有香取遥感受过。
还真是个普通人啊,别说是敌人了,就算是能够托付后背的同事,也不会有人愿意被他碰到这个地方,透过手心能够更好的让他感知到对方外在内里牵引出的情绪。
香取遥的心跳和体温都随着接触的部位清楚的传递过来,他知道对方现在很放松,像是一只被安抚得很舒服的猫儿一般,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发出惬意的咪呜声,若是有尾巴的话此时应该是左右摇摆着。
按着按着,条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未免也太放松了吧!
“你根本没把刚才我说的我放在心上吧!”
香取遥懒懒的抬起眼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什么话……哦,那个什么天人之类的吗?恩,我不清楚哦。”
“……撒谎太不走心了!你的心跳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我承认了,是我干的。”感觉到条野的身体有些僵硬,香取遥拍了拍他的后背,“乖哦乖哦,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并没有猜到。”条野放下了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几下深呼吸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我只是在套话。”
“啊,所以你一开始不认为是我干的,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拿我当嫌疑犯……恩,嫌疑犯的话我就不能出境了。”香取遥想明白了,将人推开些许,腮帮子鼓鼓的,闷闷的说,“果然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你真的是认真的打算着复合吗?”
“……你瞒我的事情还挺多的。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香取遥的话不明不白的,虽然认为对方不可能搞出什么破坏社会的事情,但……万一呢?
“你该不会真的……跟那个什么组织有干系吧?”
“如果我说是呢?你要把我毙了吗?”香取遥挑衅的问。
这个问题很尖锐了,条野还认真的思考起来。“就算是用猎犬的法外豁免权,你也要接受很多层的审问手续,我会争取管辖权落在我手中……”啧,天人五衰的事情搞得太大,很多国家都盯着呢,他还真没把握能让香取遥少受罪。
“你别告发不就行了吗?”
“你这是让我在职业操守和你之间二选一吗?”
这次轮到香取遥说不出话来了,他想了想,想了好一会都想不出来能怎么办,条野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小脑袋瓜上,给他揉太阳穴。
恩,再不揉的话这小子的脑子要打结了。“别为难你的智商了,你就不是那种能干坏事的人。”连撒谎都那么敷衍。
之前只是逗逗他而已,别说是他了,换个人过来都觉得香取遥做不来这种事,敌人是多么不走心才会挑这么个同伙啊。
“我是之前来找表叔他们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大叔。”香取遥干脆坦诚布公,“他在喝闷酒,喝了好多,我都怕他会死掉,就跟他聊了两句。他说自己遇到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但即便是再难也不得不走下去……恩,说了一大堆很深奥的话吧,中心思想就是事情是要搞的,就是怕伤及无辜。”
“然后你是怎么做的?”
“我陪他喝了两口酒,顺口就说,既然你决定不了的话,我来帮你下定决心吧。”香取遥想了想当时发生的事情,恩……也就记得个大概,他又不是那种记忆力很好的非人类,想不起所有细节,也就记得个大概的场景。
“我的能力是消除他人的负面情绪,还有……恶意。”这也不算是说谎,他一直都是这么用异能的,一点都不心虚,心跳也没什么变化。“应该是很有效的吧,我是之后看到新闻说武侦社是被陷害的消息,才推测出对方应该是和天人五衰有什么关联……至于是不是什么首领,就不清楚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将双手怼到条野眼前。“我不会告诉你大叔长什么样子的,那个号码我也会忘掉,他现在已经是个好人了,以后未来直到他寿终正寝,我的异能影响都一直在,就算是太宰先生的人间失格也不会消除。所以,可以放了我吗?”
条野没有说话,一时间得到的信息太多,只靠香取遥的话语他就能推断出非常多的衍生情报。先不提对方说的什么好人啊之类的,光是香取遥这种异能的潜在价值,还有他所维护的那个大叔……
他动了动嘴唇,想问他,那位大叔是不是日本某位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具有很大的正面影响意义,是不是……跟猎犬也有关系?
这是非常容易得出的判断,能够让香取遥隐瞒到这种程度,宁愿被抓起来审问也不暴露对方的情报,是因为那个人如果身份曝光会对条野产生一定的影响,甚至是非常大的打击。
对于自己在香取遥内心的地位,条野自认为还是挺高的,他之前那么嘴贱不就是仗着对方的‘纵容’在肆意蹦跶嘛。
啊,‘纵容’是不存在的,对方只是在忍耐而已。算了算了,这一点以后要注意。
香取遥静静的看着条野,也不催促,等了大概好几秒,似乎有着什么另外打算的条野拿出钥匙,正准备解开手铐的时候,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四分五裂。
末广铁肠将手里的军刀甩了个漂亮的弧度入鞘,眨了眨眼睛看着狭小的卫生间里面的场景,似乎是被看到的这个画面震惊到,瞳孔微微收缩。
他身后冒出了几个头,依次是太宰、敦和立原、国木田、辻村几个。大概是经历了一场小型的械斗,比起身上一点伤痕灰尘都没有的铁肠,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狼狈。
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一时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铁肠的反应倒是快,他压了压帽檐,眼神往旁边飘,不拿正眼看着里面这对姿势暧昧,又疑似在玩某种情趣游戏的前情侣。
轻咳了两声,道:“手铐不是这么用的,条野。”顿了顿,体贴的道,“会把香取的手腕刮伤的。”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青年,手铐那么硬的材质,戴久了估计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香取遥:…(oДo)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种xing趣!
条野:……:)铁肠先生难得也会做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