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曼卿被王建军吓到了也恶心到了,虽然王建军事实连碰都没碰到她。这件事,连带着她对沈修然也有了种厌恶感,对沈修然还没有男女之情的她,并没有体会到沈修然对她的感情,只有被她胁迫的恼怒,愤恨,憋屈。而沈修然和王建军比起来,本质上似乎差不多了,只是一个得逞一个没得逞,一个打的过毛毛,一个没打过毛毛…
经过王建军的这件事,聂曼卿也算明白了,沈修然威胁的话根本只是虚张声势,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怎么样,只要她总是和大家一起,他就没有可乘之机。
眼角的余光瞥见沈修然沉着脸浑身似乎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一般向这里走来,聂曼卿转身就跑进了女知青大院了。
“修然,你回来了啊,哎哟喂带什么好吃的了”慕云昌转身发现沈修然后,便很自然的和沈修然打着招呼。
“嗯”沈修然把东西扔给了慕云昌。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沈修然问了句慕云昌。
“丫头今天吓的不清,王八一那混蛋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结果被毛毛咬的尿裤子了…”慕云昌边翻着沈修然递给他的布袋边简单的说了下发生的事儿,沈修然本想问慕云昌怎么会那样对聂曼卿的,却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王建军现在在哪儿?”沈修然问道,面色极其阴沉。
“被送往县里了,看那伤估计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只是那胆儿不知道能不能养回来”慕云昌调侃的说道。
沈修然攥紧了拳头,眼里闪现一丝杀气,这事情根本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王建军竟有这样的胆子。他折磨沈修然,沈修然可以忍,可是把主意打在了聂曼卿身上却是无法饶恕的。这次他既然没有把事情牵扯到聂曼卿身上,他暂且就看看再说,否则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当天晚上沈修然本想安慰下聂曼卿,再给她一点好吃的,却是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等到聂曼卿。
第二天,聂曼卿和田忆苦换了组,和慕云昌成了一组,不再和沈修然一组了,沈修然想找聂曼卿说话,她却是不再给他机会了,时时刻刻都和众人在一起,他看她,她也回以冷漠,找她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是空气一般,倒是和别的人有说有笑的,尤其最为亲近慕云昌,他的这好兄弟…
一连五天都是如此,对于沈修然来说,这简直比跪在众人面前被人条陈他莫须有的罪名还让他难熬。
第四天早上,沈修然顶着发青的眼睛准备无论如何都要问问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了,他却被赵民康派来的人叫住了,说是有急事,他也无暇去找聂曼卿了,匆匆的跟着来人去了公社,这一去就是十几天。
聂曼卿虽然一直没有理会沈修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经过几天的验证,她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对自己之前的怯懦很是鄙视,发誓再也不要理沈修然了。之后沈修然突然失踪,她还在希望,他彻底消失不再出现才好。
随着天气的变暖,山野里能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各种野菜,植物的花,根茎都成了人们口中之物,虽然依旧艰苦,却也强过以前的日子了。
聂曼卿喜欢槐花,串串洁白,味道香甜,蒸出来用酱油醋蒜拌上,味道爽口清新,生吃时甜丝丝的带着特有的香味,也感觉不错。
一天傍晚下了工,太阳落尽,只余红霞漫天。众人走在乡间田头的小路上,聂曼卿眨巴着眼看着已经被采摘的只剩下高处的槐花,小脸上表情有些郁郁的。慕云昌侧脸看到,便用锄头在路边的老槐树上勾下了一大串开的很好的槐花给了聂曼卿。
“谢谢,慕大哥”聂曼卿笑眯了眼接过了那一大串槐花,捻了一颗在嘴里。
“真礼貌”慕云昌伸手揉了揉聂曼卿软软的头发看着这孩子这么容易就露出满足的笑带着点宠溺笑着说道。
聂曼卿被那大手抚摸着头发,只觉得像是爸爸和哥哥的手一样宽大温暖,心里泛出莫名的情绪,脸也跟着有些发烫,面上的表情当然的显露了出来。
慕云昌之前一直把聂曼卿当小孩子一样,此时看到她点漆也似的双眸闪闪,白皙的脸上飞起红霞,颜色媲美那天边的云霞,却更多了一份娇嫩,一阵心动,故意放慢了步伐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聂曼卿无所觉的咂吧着清甜的嫩槐花,面前突然多了道阴影,抬头便看见慕云昌定定的看着她,脸被刚才抚在头上的大手轻轻触摸着…
“怎么长的,这么好看?”慕云昌喃喃的说道。
聂曼卿愣了下,忙向后退,眼睛垂下只看着地面,手有些发颤的无意识揪着那串槐花,面上早已经红的不像话了,连脖子都泛着红,慕云昌好笑的看着,伸手拉过了那只不停揪着槐花的手,没有多说话,牵着她向前走着。一高一矮,大手牵小手的背影在旷野里似乎显得很温馨,只是对于那个没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墙后矗立着显得无比落寞萧瑟的人来说却是刺眼无比。
消失了十几天的沈修然终于回来了,只是面容憔悴,胡茬满脸,整个人似乎又瘦了几分。赵民康之所以将他叫走,是因为他那经受了那么多磨难仍然坚持这的母亲,被那病魔折磨的倒下了,这十几天,他亲眼看着她一点点的离开自己,直至最终消失,他的心仿佛被钝刀磨着一般,直到那简易的葬礼完结,他的魂魄还没能归位。当他重新回到红花寨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才仿佛回魂一般,只是本以为的温暖慰藉,没想到给他的却是如此残酷的一剑…
不知道是不是伤心亦能伤身,亦能让免疫力下降的缘故,还是十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断掉的缘故,即使在大雪天带着伤又冷又饿的呆了一夜也没有生病的沈修然,在回到了男知青大院不久后便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