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看了洞里面的情形重新将草盖上转身看聂曼卿,发现她还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腹部,蹙着细眉额头隐见细密的汗珠。此时可不是夏天,初春的天气温度都在十度以下,还有可能下雪,地上只有几根枯草,即使有太阳肯定也是冰凉渗骨。
“你坐在地上干嘛?暖成热炕睡觉吗”沈修然说了句,想到这孩子身体那么弱还一点也不注意…
“动不了…”聂曼卿弱弱的说了句,听着沈修然的话她就觉得气人,瘪了瘪嘴巴眼泪就要出来了,地上凉的她本来就酸痛的腰腹加剧了不少,加上出了点冷汗在蒸发,从内到外都是冷的,浑身冰凉的想死,残存不多的力气更是被这冷气抽的所剩无几了,想起来都起不来了,只好积攒点力气,却还被这个人笑话。
沈修然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小刺,看到聂曼卿眼中有了水汽,那一副想哭又憋着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赶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蒸发着冷汗的额头冰凉凉的似乎没有温度一般。这应该不是发烧了,估计是冷的,沈修然这样想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聂曼卿披上,左右看了下,收集了一堆枯草垫在地上走近聂曼卿准备把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啊,别碰我!”沈修然不由分说的靠近了聂曼卿两只手一只到了她的腿弯一只扶着她的后背将她猛的打横抱了起来,聂曼卿立即就僵住了,手脚无力的挣扎,声音稍微大了点的叫道,隐隐带着恐慌。如今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很严重的,更何况是聂曼卿这样自小被母亲教育着的保守乖乖女,当初是累的不行又晕乎乎的才趴在了慕云昌的背上,还有夏雪玲在,穿的又比现在厚多了,比较有安全感,后来在火车上那么拥挤,那么累,谁也不会计较,此时荒郊野外,即使隔着棉衣被一个人这样亲密的抱起,这种异样的接触让她窘迫又害怕,更何况还是沈修然这样在她心目中已经判为“流氓”的人。
“再动扔你到地上去!”沈修然没想到聂曼卿在清醒时这么抗拒他,看她刚才眼中积蓄的泪已经落了下来,仿佛他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沈修然有些烦躁的凶了句聂曼卿,让她一下子顿了动作和声音,咬着唇,瞪大了眼睛带着控诉看着沈修然。
沈修然将聂曼卿放在了草垛上,给她紧了紧衣服,看着她脸上碍眼的泪珠想也没想的伸手抹了一把,聂曼卿想躲没躲过去,被那粗糙的手掌抚过,直感觉像是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吹过一般,让她本来苍白的脸出现了红痕。
沈修然愕然的看着那红痕,又看了看自己已经长出茧子的手,心下感觉自己似乎太鲁莽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着回身捡了一些干草和枯枝在她面前点起了一堆火。暖意袭来,聂曼卿这个时候也知道了沈修然的用意,不过仍旧气他不仅动作粗鲁还凶她…
“在这里等着我!”沈修然说了句看了眼之前聂曼卿包扎好的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拎起来转身就走。这条沟距离村子附近唯一的小河还是挺近的,沈修然准备把这只兔子给处理了,反正洞穴里都是兔子,吃哪只都是一样的,这只还稍微大一点…
“你…”聂曼卿看着沈修然拿走了那只兔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又听到他命令她不许动,本来就气哄哄的更是生气,一扭头鼓着脸心想烤烤火积攒点力气就回去,她才不会等着他。此时正值半下午,太阳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又处在避风的地方,聂曼卿嘴巴里的糖还没化完,眯眯着眼烤着火休息终于算是舒服了点儿。大狗因为被沈修然教训的怕了,只窝在聂曼卿身边趴着,对沈修然的行为是敢怒不敢言。
“你杀了它?!”不到二十分钟沈修然就回来了,拎着被剥了皮洗干净的小兔子,让还没来得及走的聂曼卿瞬时被沈修然手上的东西给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说道。
沈修然看了眼聂曼卿坐在了火堆对面用在路上捡的小木棍穿起了那兔子架在火上烤。
“你这个凶手!”聂曼卿想到刚才那只兔子的可怜样,瘪着嘴巴气愤的控诉道,只是声音软软的没一点力道。
“你以为我不杀它,它还会活多久?”沈修然淡淡的说着,边烤肉边用刀划开外层。
聂曼卿此时也攒了点力气了,知道自己拿沈修然没办法,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起身便要走。
“坐下!”聂曼卿刚站起来,沈修然察觉就说了句,聂曼卿哪里会听他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只是刚跨了一步就落到了一个硬梆梆的怀抱里。沈修然另一手还在烤着肉,怕聂曼卿走掉就站起来转了个方向用另一手将她箍在胸前坐到了之前聂曼卿坐的草垛上,像是半抱着一般。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凶手!”聂曼卿这回真怕了,挣扎着用手打着沈修然环在她腰间的手,嘴里骂着自己能骂的最狠的话。
沈修然只是单纯的想让这小东西吃点肉补充点能量,她却似乎一点也不领情,此时在他怀里乱蹭着,让他感觉怪怪的。
“别乱动,给你糖吃…”沈修然压下心中的异样将手里的兔子放在边上的草垛上,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奶糖,剥了皮往聂曼卿的嘴巴里塞,聂曼卿重新被塞了颗奶糖,顿了下,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犹豫,几秒钟后便一撅嘴将糖吐了出去…
“谁稀罕你的糖,放开我,呜呜呜…”聂曼卿继续挣扎,低头咬在了沈修然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手上,只是咬了下,牙齿就被那骨头咯到了,有些绝望的抬头继续骂着沈修然这个“坏人”。
聂曼卿被塞了糖后突然不动了,沈修然还以为这小孩果然有糖万事足,没想到她咂吧了下嘴巴很是“大义凛然”的吐了出去,从他的角度看去,那撅着的嘴巴变的亮晶晶的,润泽的淡粉色,像是春天时盛开的桃花,神情又像是小女孩的撒娇一般,这引发了他体内的饥饿感,似乎只要尝到了这唇的滋味便能饱腹一般,鬼神神差的便伸手扭过她的脸覆了上去含住了那两瓣他早就垂涎的唇,小小的一点,一张口便全部覆盖住了,比预想的还要甜蜜,还要软糯…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聂曼卿全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闭着双眼放大的脸,感觉着嘴唇上传来的吸力和陌生的味道,就算她再傻也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呜呜的叫着,双手猛的推拒着沈修然,身体向后退着,却是躲不过那张大嘴…
沈修然感觉到嘴巴里的香甜加入了咸涩才猛然间回神,离开了那让他差点忘乎所以的唇。聂曼卿的脸憋的通红,嘴巴得以呼吸后放声哭了起来,委屈惶恐到了极点,那眼泪就像是洪水一般汹涌,看的沈修然揪心的不行,一把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
“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对不起…”沈修然涩涩的说道,谁知道聂曼卿反而哭的更凶猛了,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颤抖着抽搭,声音断断续续的,让沈修然误以为下个瞬间她可能就晕过去一般…
“你再哭,我就再啃你一口!”沈修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聂曼卿,说出的话变成了威胁的话语,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聂曼卿真的被这句话给吓到了瞪着泪眼看着沈修然,时不时的打一个哭嗝,眼里还是散不尽的浓浓恼意和委屈。
“这四周可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再哭,再乱动,我可就不客气了…”发现威胁似乎挺有用的便语气有些凶的说道,手臂又收紧了些。聂曼卿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心里已经将沈修然恨死了,准备等哥哥有空来看自己时,让他狠狠的修理一顿沈修然…
沈修然没敢再用手给聂曼卿擦眼泪,用袖子沾着她脸上的泪,然后继续烤肉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隐隐的肉香泛滥,被刀划开的外皮焦黄鲜嫩滋滋流油,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当然这不包括聂曼卿了。
“张嘴,吃”沈修然用刀划拉了一块递给聂曼卿道。
聂曼卿垂着眼躲过了那快肉。
“是吃一口这个,还是被我吃一口,你自己选择…”沈修然看着鼓着两颊气鼓鼓的聂曼卿继续威胁道。
聂曼卿抬眼看着沈修然眉头拧成了一团,沈修然故意往前凑了下,聂曼卿的眼里露出惊恐,委委屈屈张开了嘴巴将沈修然递给她的那块肉给吃了,肉吃到嘴巴里眼泪就又开始掉个不停了。聂曼卿此时没有吃到肉的喜悦,只有被胁迫的委屈,还有吃了那么可怜的小动物的负罪感…
沈修然看着聂曼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可怜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