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师啊,你跟我开玩笑呢是吧?日薪三千?每天给三千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干啥活?我卖身给您也不用这么贵啊!”
秦夜看张晚这么惊讶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真的吗?那你卖身给我的话,我要给你多少钱?”
“秦大师……”张晚睁着木鱼眼看着他,显然是有些无语。
“哈,我开玩笑的,你下午就先在这帮我看店吧。”
“就看个店?”张晚都快口吐鲜血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暂时就这样。”秦夜点了点头。
“您是不是特别有钱?”
“不不不,我只是每个月都有几十栋楼在收租,最近南市中心那块,我记得有几栋老楼要拆迁了,你要房子吗?”
张晚头一次遭受到这么重的暴击,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血已经涌到喉咙管里来了。
他有预感,只要秦夜再多说一句,他就能倒地身亡。
“别客气,小张,相逢即是缘,就当是住房补贴,我送你个两三套也没关系啊!”
秦夜一副‘亲亲,这边建议您赶紧确认下单呢’的表情,张晚咬紧牙关,极度怀疑秦大师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一套房子到底值多少钱。
呵……呵,可恨啊,可恨的有钱人。
心里愤青了一秒。
下一秒,他低下了头,伸手特别不好意思地撞了秦夜肩膀一下。
“秦大师,太客气了。”
为了做出这番举动,张晚脸都憋红了。
没别的,他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南市中心的拆迁房。
秦夜笑的比他清爽一万倍,他摇了摇头,说道:
“好好干就行,工资日结,房子下个月给你,今晚我陪你回家,见见那个红衣小女孩。”
张晚跟他耗了这么久,总算得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他弹起身去趴到了柜台上,目光诚恳地看着秦夜说道:
“秦大师,你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愿意救我一命了吗?”
“非也。”秦夜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去见客户。”
“……”张晚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看着秦夜的脸,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秦夜看他笑容渐渐消失,弯起眼角笑起来,笑的可甜了。
“别怕,不就是鬼嘛,大家多见几次面,不就互相熟了?”
“那也得有这条命去跟他们互相见熟啊!秦大师,秦大师等等,你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工作内容不会是……”
张晚说话的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秦夜看他这样,凑近过去,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
两人四目相对,张晚盯着秦夜颜色浅淡的褐眸,看呆了。
“这样吧,我给你做个屏障,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你对见鬼的恐惧。”
张晚先是被钱迷心窍,现在又被色迷心窍,一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是那种自带金光的结界吗?鬼一伸手碰我就会被刺到眼弹开的那种?”
秦夜看着他满脸殷切的样子,很和蔼的笑了一下,甚至冒出了一点可爱感。
“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会感谢我的。”
说罢,秦夜慢悠悠地走到了后面一个像是收银柜的柜子前,打开小木门,从里头取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纸。
他随手取了根圆珠笔,边研究边下手画符。
画好后他把符拿起来甩了甩,从柜台里摸了个打火机出来,将符纸装进杯子,点着火烧了。
做完这些,秦夜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可乐,侧目看了张晚一眼。
“可乐行吗?还是你更喜欢雪碧?”
张晚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懵,他摇摇头:“我觉得这俩味道差不多。”
“那就可乐吧,黑色的水,泡出来不那么丑。”
秦夜说着往刚刚烧符纸的杯子里注入了半杯可乐,摇晃均匀后,递了过去。
“……”张晚看着手里的可乐,皱着眉喝了一口之后品了品味道,发现就是普通的可乐味。
刚好张晚一天没喝水了,嘴里干渴,于是便满足的一口气把可乐喝了个精光。
秦夜抿着嘴看着他,然后淡定的给他竖了个拇指。
所谓上班,到目前为止,其实也就是看店。
张晚在这个零访问量的小卖铺里消磨了一下午时间,别提生意了,就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见到,
他实在有点想不通,就这么个小破店,放两个人都嫌挤,平时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买东西,怎么秦夜还能再招个人过来?
当然,他知道秦夜肯定不是单纯让他在这里看店,晚上说要出去那才是重头戏。
老板还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金手指爽文,下午六点左右,他起身去后厨炒了两个小菜,然后叫上张晚,两人一起坐在小木桌旁吃了个晚餐。
“秦大师,你这还包吃呢?”
“嗯,不止包吃,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包住。”秦夜咽下嘴里的米饭,用筷子指了指楼上,“二楼三楼都能住人,一直没租出去。”
张晚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碗里,疑惑地问道:“秦大师,楼上都是你的?”
“我家祖传下来的。”秦夜说着眉眼又弯起来了,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长着一对这种眼睛真的挺好的,时时刻刻都像是笑眼盈盈,亲和感简直upupup。
张晚自己没有就知道,他天生下垂嘴,突眉骨,发起火来还会爆青筋。面无表情的时候就跟瞪着死鱼眼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每天都心情不好臭着一张脸。
偏偏就这样,学校里还总有女孩子说他长得正点,追着他喊他酷哥。
酷……哥,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以启齿的年代产物词。
给人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七零后常用的社交头像,跟他打了个招呼说:
我倒,原来你也上网冲浪啊?
酷你妹!好好叫帅哥不成吗?
“秦大师,你家人都住在这边吗?”
张晚很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他本以为秦夜看起来二十来岁就这么有钱,父母亲戚兄弟姐妹应该俱全。
可是没想到,他扒了一口饭之后,看着张晚摇头说道:
“没有,我们秦家就我一个人。”
“对不起!秦大师,我不知道你……”
张晚连忙抬头道歉,他放下筷子,秦夜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事,你那天下午是不是跟我说你也是孤儿来着?”
秦夜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满,张晚见他还愿意和自己闲聊,连忙点头应道:
“对,我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其实你发现没有,咱俩名字取得挺巧的,你叫张晚,我叫秦夜。”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也觉得很巧,我们挺有缘分的。”
张晚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可以很灿烂,他又拿起了筷子,低头扒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边笑边吃。
其实他并没有吃饱,但是第一天到秦大师这吃饭,张晚不好意思自己跑去添饭,所以只吃了一碗就把筷子给放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方人都爱用小碗吃饭的缘故,秦夜拿这么一个小茶碗就吃好了,张晚跟着吃了一碗饭,抢着去洗碗的时候,硬是偷偷把菜碗里剩下的菜全扒拉干净了才饱。
两人毕竟还不是太熟,做什么张晚都还挺拘着的。
他洗完碗之后,出来时看见秦夜搬了把椅子,坐在店外老槐树下纳凉。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远处还能看见半个太阳。
店门口亮了一盏灯,秦夜摇着蒲扇,戴着眼镜,又在捧着那本厚书,看的津津有味。
张晚蹲在店门口,撑着腮帮子看着街道一边的尽头。
蹲了一会,他感觉自己脚有点麻,于是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叶子,还有许多被风吹来的垃圾杂物。
回店里去找了扫帚和撮箕,他弯腰开始扫起了地,还顺手用扫把将一些挂在招牌上的蜘蛛网给勾掉了。
搞完地面卫生之后,张晚总觉得店里的玻璃门也不太干净,而且塑料帘子也有点脏。
正想打盆水找块抹布擦擦的时候,秦夜突然插上书签合上书,摘下眼镜,搬起凳子回了店里。
“小张,收拾收拾出门了。”
“嗯?”张晚连忙一溜小跑跟了上去,他站在秦夜身后,等他吩咐。
“你之前是说在自己家里看见了那个红衣小女孩是吧?”
秦夜把书放在柜台上面,走到那个小木柜前,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符纸,然后取了一罐红色不明液体出来。
“对!”张晚连连点头,他瞪大眼睛看着秦夜开始画符,脑子一时有些短路。
张晚见过方直画符,那符画的真的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规规矩矩,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张符。
可是秦大师这符画的真是一点符样都没有,给人感觉他就是在凭感觉乱涂。
“大师,你画的这符是起什么作用的啊?”
秦夜画着画着,抬头与他对视了一下,弯起嘴角笑了,然后又低头回去继续画符。
张晚见他不说话,只得压下了心头的困惑,看着他继续画。
秦大师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他今晚是去干嘛的。
之前说要过去见客户,但他家里除了一只鬼就没别的了,难道鬼就是客户不成?
这种生意都能做?
秦夜画完符之后,把这叠符纸收进了自己黑夹克的口袋里,然后拉上了拉链。
他走到后面去推出了那辆二八大杠单车,顺手把钥匙扔给了张晚。
“小张,关下店门。”
“噢,好!”张晚接住钥匙,等秦夜推着单车出去之后,关上了玻璃门,将外面的卷闸门也给拉下来锁上了。
秦夜骑着单车在路边等他,张晚锁好门之后就走到了他旁边。
他把钥匙递给秦夜,可秦夜却摆了摆手,让他自己收着。
“我那还有一把,这个你留着吧,上车。”
秦夜勾了下手指,示意他坐后面来,张晚捧着钥匙,不敢相信地看着秦夜的车后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话说,为什么秦夜这么有钱,出门还要骑自行车?
“自行车载人是违反交通安全条例的。”憋了半天,他说了句这样的话出来。
“咱们这小地方没事,你从县头骑到县尾都不一定能碰着一个交警,这片管得不严,放心吧,先上来。”
张晚的喉结滑了滑,很不习惯地眨了眨眼,跨着坐上了秦夜的自行车后座。
他双手扶着后面,缩起腿踩在旁边的杠上。
秦夜反着转了转踏板,转头看了他一眼。
“建议你抓着我的衣服。”
“这样就好了,秦大师。”
“抓稳了?”
“抓稳了。”
简短的对话完毕,张晚懵逼地看着秦夜,而秦夜问完之后也转过了头。
他用力的踩了一脚,自行车就这么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车刚起步,七扭八歪的开了一段,张晚身体失重,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
可是秦夜这单车明显骑得很有水准,就张晚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后面这么晃来晃去,他都硬是给稳住了。
而且,要是张晚一开始知道秦夜车速这么不凡,他肯定会选择抓他的衣服!!!
秦大师这骑着二八大杠在马路上欲与轿车试比快的决心与胜负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张晚头回坐单车坐到快晕车,他硬生生逼迫自己的屁股长在了后坐垫上,好几次都特别担心自己被一下给甩到路上,然后被后头飞速驶来的车给活活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