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撒了欢似的跑出来,整个人都要挂在舒琅身上:“啊啊啊想死爸爸了!”
舒琅正想回抱住她,闻言一把扯下:“大过年的想挨打?”
卿念哼哼几声,和她并排走着,“我帮你拿箱子。”也不知道舒琅箱子里装了什么,死沉死沉的,“怎么这么重?”
“里面两个相机包,这都算轻的了。”
卿念立刻将步子收小了些,生怕来回颠簸将行李箱给震坏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卿念理直气壮地问她,仿佛忘了自己也不过前几分钟刚到而已。
“今天和我爸吃的午饭,顺便上他家里坐了坐。”舒琅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什么起伏。
卿念陡然瞪大了眼睛,舒琅极少和她父亲联系,上次好像还是刚开学那会儿了,据说她爸有了家庭,舒琅又基本不在学校,父女俩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卿念摸摸鼻子点头,“嗯,过年嘛,是该见见,毕竟是你老爸。”
“嗯。”
“……”
“想问什么?”舒琅看见卿念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得可爱。
“你爸怎么没留你吃晚饭?还是说他家里不太方便啊?”
“留了,不过我说不了得回家,所以坐了坐就过来了。怎么,不乐意早点看见我?”舒琅三言两语带过,倒是反问起她来。
“哪有,我还怕你在那待着尴尬呢。”卿念说完觉得有点好笑,在亲爹家里待着还尴尬的怕也是少见,想想又觉得挺可怜的。
“尴尬倒是没有,他老婆孩子对我都挺客气,我在那基本给他女儿辅导功课了,”舒琅笑笑,“差点真回不来。”
“你说你冒冒失失跑出去做什么,多长点儿的路啊就这么等不及了,刚脱了外套,围巾手套也不戴,风吹着凉了怎么办?”季小柔赶紧把两人拉近屋,“好了好了,把行李放下,快过去烤火,今晚炖鱼汤。”
舒琅撸起袖子就要去厨房帮忙,被张姨赶出去,“我菜都切好啦,今晚好几个我们那边的家乡菜给你们露一手,你这舟车劳顿的快去歇着,别来掺和了。诶,等等,这两碗姜汤端出去你们俩趁热喝了。”
卿念在沙发上刷微博,听声音就知道她又在看哈士奇的各种捣蛋拆家视频。卿念笑得见牙不见眼,在那里缩成一团,两只拖鞋全掉在地板上,卡通兔毛短袜露在外面。舒琅在她旁边坐下,抓着她的脚,冰凉冰凉,“不冷啊你。”
卿念这才伸直了腿,架在暖脚器上,“手脚冰凉,我就这样,老毛病啦。”
“明天我要去游乐场玩。”卿念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季婉挑挑眉:“明天可是下雪。”
“所以才要去啊,大雪纷飞,银装素裹,你想想,多美啊。”卿念已经拿着网红攻略一条条看起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都多久没出去耍了。”
她一头栽到舒琅腿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对吧?”
“……对。”舒琅只好应道。
卿念站在游乐场大门前一脸兴奋,“今天人真少啊!”
“哪有人大过年的出来玩,吃冰糖葫芦吗?”舒琅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卖糖葫芦的,红艳艳的小糖球看着挺喜庆。
“吃吃吃。”卿念拉着她一人一串糖葫芦,买了门票进了游乐场,撒欢儿似的到处跑。
“这个这个这个,全都玩一遍。”
舒琅看着她列的项目挑挑眉,“鬼屋,云霄飞车,你确定?”
“要玩就玩一票大的。”卿念从机器里买了一大堆游戏币,“先把娃娃抓了。”
卿念每次出去玩,无论是看电影也好,还是娱乐场,只要看见抓娃娃机那就走不动道了,偏偏她的技术相当一般,百发百不中那种,基本等于给商家扔钱。
“啊啊啊气晕了,”卿念怨念地盯着玻璃柜里的娃娃不放,表情哀怨,“一个都抓不到。”
“网上买一个。”
“那不一样。”
舒琅在她脸上贴了个东西,“走吧,去鬼屋看看。”
“什么东西?”卿念拿下来一看,是个画风略萌的桃木剑贴纸,笑了,“哪儿来的?”
“出来再告诉你。”
从鬼屋出来的卿念早就被吓得根本想不起来这事儿了,几乎刚玩到一半儿,她就拉着舒琅的手一路狂奔,差点把鬼屋里的NPC都给撞翻。
终于得以终见天日,卿念膝盖一软靠在外面的榕树上,“我去,太可怕了。”随即一扭头,看着舒琅,“你不是最怕鬼的么?”
舒琅嘴边黏黏的,正在拿湿巾擦糖葫芦的印,“本来是怕,你一喊我就不怕了。”
卿念:“?”
舒琅模仿了一下她的叫声,给出评价:“叫的嗓门特别喜庆,我完全怕不起来。”说完还拿手机出来放了一段,再次笑得她乐不可支。
“你竟然录音!”卿念扑过去就要抢,手机被舒琅牢牢的抓在手里举高,她蹦跶半天也拿不到。“你无不无聊啊你?”
“你怕鬼怕成这样还去,你说谁是无聊?”舒琅关了录音,“云霄飞车,还去不去?”
卿念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垂直的云霄飞车,抖了抖肩膀,“算了,玩点别的吧。”
“玩什么?”
“抓娃娃,”卿念说,“你抓。”
“好。”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抓娃娃的地方。卿念一进门就冲着那台机器跑,她从一开始就看中了里面的小鹿玩偶,死磕半天也没抓到,白扔几十个游戏币,简直气晕了头。她把口袋里剩下的几个游戏币给了舒琅,“我再去兑点币,你先抓着,待会儿还要去玩赛车。”
舒琅左摇右晃,没一会儿就抓出来了。卿念抱着一盆游戏币走过来的时候简直惊呆,“你怎么做到的?这破机器难道也看脸的吗?”
“或许吧,拿着。”
“我再来试一次,我给他投这么多币了,我是它金主诶,还不快让我亲自抓一个。”卿念摩拳擦掌准备再来一次。
“你觉得那两个人像不像沈含佩和许蓁蓁?”舒琅看着卿念斜后方,说。
“谁?”卿念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
舒琅重复了一遍,她跟着猛地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一台机器面前站着两个女生,一高一矮,都戴着帽子和口罩,不过从身形背影轮廓和动作来看,卿念感觉还真是,至少左边那个稍微矮一点的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许蓁蓁。
“她们俩怎么在这?”卿念有点疑惑。
“出来约会?”
卿念一脸你逗我,“她们认识吗?”从以前每次走红毯的经历来看,这俩估计走大街上碰见都不会点头的那种。
卿念猜测,“估计是偶遇吧。”
舒琅说:“用不用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她们都包成那样了,肯定是不希望有人认出来,并且万一我们两边有谁被狗仔跟着,过去打招呼岂不是全露馅了。”
卿念和舒琅两个人四手空空出去,抱了一堆娃娃回家。季婉问她们今天都玩了哪些项目,问完觉得无语极了,“这些项目小区游乐场不都有吗,亏你们大老远的绕那么远去那边。”
“约会,约会明白吗,谁见过在家门口约会的。”卿念抱着娃娃上楼。
“不是我说,”卿念依旧想不通,对鬼屋里她的失控与舒琅的冷静耿耿于怀,“你真的不怕鬼?”
舒琅斟酌片刻,“我应该怕吗?”
“你以前很怕的啊。打雷你都要哭的。”
“所以说是以前啊。”
卿念觉得自己被骗了,“亏我每次打雷都抱着你!”
“你都抱着我了我哪能让你松开?”舒琅把小猪仔放到她怀里连人带猪一起揽进怀里,“好了好了,在鬼屋我不也一直抱着你嘛。”
卿念躲在她怀里笑得乐不可支。
这是卿念和舒琅两个人第一次过新年,也是舒琅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一大家子人过新年,收到长辈红包的时候她罕见地手足无措,仿佛拿着个着了火的纸包,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也有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卿念一定要她收下,“进了我家的门还敢不收红包,我揍你啊。”
季婉说,你那个小身板揍得过吗?
“怎么打不过?”卿念急了,脱掉外套撸起袖子给她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瞧瞧,瞧瞧,当我魔鬼训练白练了?”
季婉磕着瓜子悠闲道,“行,那明儿和我去部队里玩玩?”
卿念赶紧把外套穿上,不了不了。她小时候被季婉抓取过一次,那经历永生难忘,去了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卿念手脚冰凉的毛病一直有,每天晚上都把手脚缩进舒琅的怀里。舒琅给她捂着手,“这么凉,以前你都怎么睡着的?”
“我开一整晚的空调或者电热毯。”卿念也知道这对身体不好,是一个恶性循环,在和舒琅生活之前她有太多坏习惯了。
舒琅把她抱的更紧了一点。
“我后天就要走啦,你会想我吗?”卿念把脑袋也埋进她的肩膀。
“你说呢。”
“嘻嘻,我杀青了就去找你。”
“嗯,提前祝你杀青顺利,收视长虹。”
“我经纪人同意了,还说资金上要是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
“啊?”
“女主角片酬太高,我压力有点大。”
“……”卿念犹豫片刻,小声说,“我可以不要片酬的嘛。”
“别这么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恋爱是恋爱,合作归合作。你能和我合作已经冒很大风险,零片酬要是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哎,不就钱嘛,你转给我我转给你,一来一回的事儿。”卿念对这个是真不在乎。
“就算我是导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舒琅想了想,“不如你和你的团队入股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