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行觉得自己忒冤枉,怎么关心一下王爷反而还坏了事呢,搞得这几天王爷对他也没个好脸色。
他纳闷地找到了周寅,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你说王爷为什么穿着朝服泡药泉啊,多麻烦这是,我关心一句,还被骂了。”
周寅忍住笑,问:“骂你什么?”
李思行说:“骂我滚。”
周寅仔细回想当日,好像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王爷的眼神偶尔会落在别处——因为王爷坐在上首,从那里看过去,应该是可以看到药泉里头的衣架子。
他想,如果衣架子是空的,那王爷为什么要往那看?除非上面挂着衣服。
再想想,以前李思行想去药泉,王爷都甚少阻止过,那天却忽然出声阻止了他,这不止,甚至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进一步动作。
之后,李思行擅闯药泉,王爷定是动作匆忙跳下了水才没来得及脱下朝服,为什么跳下水?除非他不想给李思行看见什么。
周寅越想越清楚,喃喃一句:“原来是伊人在。”
李思行疑惑:“对啊,不是就王爷一人吗?”
周寅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你以后每次去找王爷前念念自己的名字,好好思考自己的行动,不要鲁莽,就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李思行挠了挠头,知道估计是自己鲁莽惹得王爷不快,遂说:“知道了。”
随后周寅问他:“你们那个赌局,还开么?”
李思行说:“开啊。”
原来他们暗地里开了个赌局,先前是赌王爷留宿兵部还是王府,现在王爷没了职,就伙同于管家赌王爷是留宿书房还是卧房。
虽然之前偶有输的时候,但大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赌注放在“留宿兵部”,现在亦然,“留宿书房”呼声十分高,搞得庄家也没信心,都快罢摊了。
周寅一笑,回去后悄悄买了王爷留宿卧房的选项。
*
北境的战事很不顺利。
自春之后,狄国国内雨水少,草地枯了,羊马饿死了一批批,狄国人就又把目光放到了丰饶的大楚。
本来狄国匆匆来战,上京无人不认为这场战斗大楚能速战速决,打得狄国不得不服,结果,大楚领将叶忠民被狄人打得落花流水。
更令人吃惊的是,大楚竟然还丢了几座城池。
朝堂上。
“岂有此理!”宋珮震怒,把折子丢到地上,道:“这叶忠民!带着五万大军,竟然打不过狄国区区八千的兵!丢人,实在丢人!他也好意思叫忠民?改叛民罢了!”
太子宋涵不敢回话,即使叶忠民是他亲舅舅,但,丢城池这事,是叶忠民的过错,他怕皇帝一怒,不仅舅舅要掉脑袋,自己也会被牵连。
有臣子出来上奏:“陛下,北境一直是齐王殿下带兵守着的,想把城池拿回来,得靠齐王殿下啊。”
可齐王今日又没有来上朝。
宋珮问:“齐王呢!”
又有人道:“回禀陛下,王爷自从上次大宴从马上摔下来后,身体一直不适,如今节气变化大,不得不在府中休养。”
宋珮气得两耳发鸣,那天落马一事,齐王一分面子不给太子,叫那柳氏被吓破胆,太子把状告到他跟前来,他自然替太子出口气,把齐王在兵部的事都革了。
他以为齐王知道肉疼了,才安生了许久,今天却发生这样的事,狠狠打了他的脸面。
他以前把这个儿子支使去了北境那蛮荒之地,没曾培养过,却没想到他羽翼丰满,竟也会反过来拿捏朝廷了。
宋珮仔细缓了几口气,再怎么样,现在大局为重,他不但不能削减齐王的羽翼,反而还要好生伺候着。
他慢慢说:“传朕旨意,赏齐王府。”
朝堂上纷纷扰扰,华云晏虽然了解不多,但那天听了墙角后,也知道了一些宋澜的部署。
不过对她来说,唯一庆幸的是,宋澜没把她灭口了。
而且那天太过尴尬,以至于后来好几次,她见着宋澜从不远处走过来时,就脑子一热,躲开了。
她偶尔会仔细想想和宋澜的关系,发现大部分时候宋澜都只是将她摆在院子里,空有齐王妃的名号。
这要是其他女子,定是怨气横生,但到了华云晏这,她倒是有些庆幸,因为她知道她的观念还没有转过来,也很难转过来。
这样最是,相安无事。
她收了最后一笔画,吹了吹墨笔,问胭脂:“怎么样,画得好看吗?”
胭脂回:“好看好看。”
华云晏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画的是什么?”
胭脂这才顿住了,小心地问:“小兔子?”
华云晏叹了口气:“是盘古开天辟地图。”
胭脂咳了咳,道:“像极了。”
忽而门外有丫鬟敲门,胭脂把东西盖下,而华云晏又变成了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呆模样,胭脂才扬声:“进来。”
冬梅进门来,说:“宫里来了旨意,说是因为那日惊马,皇后娘娘怕王妃身子还会不适,所以特别命人赏赐下来。”
胭脂惊讶:“这……皇后娘娘?”
冬梅说:“娘娘向来宽厚,赏赐王妃也没什么,不过这次,连皇上也赏赐了王爷好多东西呢。”
华云晏听在耳里,心中哂笑,要是那皇后真宽厚,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赏赐?定是如宋澜他们上次所说,北境的局势,需要宋澜出马。
冬梅说:“于管家和许管家都差人来问,这赏赐要交给谁处理?”
说完她叹了口气:“无非就是仗着王妃不懂,暗地里争夺这其中的权利罢了,叫人来问,也只是过个场子。”
胭脂一笑,说:“到底是宫里的赏赐,怎么能不经过娘娘查看呢,先让人送到这边来吧。”
于是一箱箱金银、玉石珠宝、药材搬进了华云晏屋中。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丫鬟,分别是两位管家的人,轮流来问华云晏这些赏赐要交给谁处理。
华云晏把玩着一块玉佩,冷笑一声,她想整治很久了,现在机会就上门来了,不能放过。
华云晏示意胭脂,让她说:“东西就给许管家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