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临睡前,顾南裴都有些在意这件事,心里莫名的燥意和不悦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许然也被他吵的有点失眠。
许然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胳膊，搭在金毛的脖颈处,又将脑袋凑过去蹭了蹭，软声道,“小南乖……该睡了，别闹……”
顾南裴瞬间消停了。
凑过来的呼吸温热，婴儿一般蜷缩在他身旁，让他突然觉得无比满足。
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被全部压下,像是被人拂去了心上所有尘埃，又撒上了一捧温水,只觉得窝心。
第二天等戏的时候,顾南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许然已经画完了妆，一头长发仅仅用一根簪子固定,露出白嫩嫩的包子脸。
他正埋头看着剧本,时不时咬住下唇，露出一脸苦色，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纤长浓密,小扇子一般勾人。
而许然的手机，就放在两人之间的沙发上。
顾南裴又想起了昨天的事，对它的在意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他在小孩的备注里,是什么呢？
顾南裴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状似不经意地翻了翻通讯录，找到那个被他备注为“小朋友”的电话，轻轻摁了下去。
许然的手机亮了起来，然后才是音乐响起，顾南裴轻轻瞥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手指机械性地按下挂机键，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是几秒钟，他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整个人就像飘在云里，脚下软绵绵的不着地。
回过神才看到许然有些惊慌无错的表情，轻声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划到了。”
许然这才放松下来，整个屏幕亮起才不过两秒，估计就是不小心划到的。
男神应该……没有看到吧？
毕竟时间那么短。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许然在吗？导演叫你！”
许然连忙把剧本收了起来，抓过一旁的手机，跟顾南裴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顾南裴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弹。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五个字。
【忍住，不能打】
长度和熟悉的中括号边框像极了昨天晚上许然盯了许久的那个电话。
所以他昨天……其实是想给自己打电话？
为什么是这个备注呢？
顾南裴仰头靠在沙发上，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视线瞬间暗了下来。
休息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他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五个字，像着了魔一样。
顾南裴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这是他此前那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感受。
又酸又涨，有些许的苦涩溢出，苦到他舌根发麻。
同时却又觉得很甜。
甜得有些腻人了。
这种小心翼翼爱着某个人的感觉，只让他觉得窝心。
他早就知道小孩是他的粉丝，第一次正式见面他就说过了，可顾南裴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这份喜爱究竟有多重。
重到跟他拍同一部戏却克制着自己不敢过多打扰。
重到宁愿得罪经纪人也不愿意蹭他的热度。
重到喝醉酒了还小心克制着自己，不敢表露出半分，生怕被人拿了把柄，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重到……给他用这样的备注，明明人都坐在身边了，还在努力忍耐！
顾南裴轻轻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脸颊也烧了起来。
所以……这种心情是什么呢？
“干嘛呢？胸口疼？”韩杰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有些紧张地跑过来。
“没，刚刚突然有点喘不上气。”顾南裴摇了摇头，放下手看过去，神色清明，除了耳尖还有点微微泛红，瞧不出半点异样。
“没事吧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韩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放心道，“不行就去医院，你以为你还像许然那个年纪啊天天瞎折腾，就算要关心小朋友的事情，也得顾着点自己的身体，不然你病倒了谁给他撑腰？”
韩杰永远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这位祖宗有所顾忌。
“嗯，”顾南裴捏了捏眉心，“解约的事怎么样？华峰那边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拖着呗。”韩杰摊了摊手，“不是那种小公司的惯用手段么，就哄着拖着，就算到时候小朋友真的起诉了，公司接受判决，最短也要小几个月，而且马上就要过节啦，拖也能拖到正式解约，在此期间小朋友产生的一切商业价值，他们都不可能放过的。”
娱乐公司说到底就是商人，而商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既得利益的损失。
自然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你给钟岐带个话，潮牌可以给他们代言，不过它跟咱们的下次续约就在这月月底，过了可就没这机会了，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
潮牌原名“Chao\"，是欧美那边的引进的衣服品牌，因为款式新潮，非常受年轻人的欢迎，而它们跟顾家，是有生意来往的。
其实说白了，星娱不过是顾家财富中占比极小的一部分，又是三大公司之一，所以潮牌跟星娱完全是内定的合作。
就算让出去一年，也不至于收不回来
但就算这样，一年能产生的收益，也是难以估量的，钟岐不可能不心动。
“决定了？”韩杰挑了挑眉，这家伙果然是心动了吧？
“你去做就是了。”顾南裴挥了挥手，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他的小朋友，自然值得最好的。
韩杰了然，直接去打了电话。
华峰总部，钟岐正坐在位子上生闷气，前两天许然已经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碟，再没有什么动静，他就要主动起诉了。
“白眼狼！特么就是一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爸看他可怜把他签了，他还能有今天？说到底公司也没有对不起他，没短他吃没短他喝的，再说了，他不还是红了？不知道一天天在那抱怨些什么！”钟岐看着许然现在的网络粉丝数，气的差点砸了电脑。
“要不是公司提供他这个平台，他能有现在的成就？”
沈静雯站在他面前，眼尾上挑，轻蔑极了，“公司大了总会养出两条白眼狼的，自导自演把自己炒火，也是有心机，弗兰诺不是找了他做代言么？他要打官司就让他打，起码这半年的收益是别想逃的。也算是他对公司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钟岐这才稍稍消气一点。
弗兰诺这样的品牌，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早就被那三大公司瓜分完毕了，现在竟然能漏出来，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放过的。
哪怕只有半年。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手里还捏着电话，神色纠结又矛盾。
“钟总，刚刚星娱的韩杰打电话过来说，可能把‘Chao’的代言让给我们一年……”
“什么？”钟岐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听到他继续说道，“但是条件是……让我们跟许然立即解约。”
钟岐瞬间僵住了。
他的脸色乍青乍白，好不精彩。
许然！
又是这个许然！
许然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顾南裴那种人，非要跟他们作对也要护着他？
上次黄盛源的事情也是。
年会的消息虽然没传出去，但是他还能不知道？
顾南裴压根就是在为许然出气呢！
甚至为了他不惜把黄盛源逼破产，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圈子里会落个什么形象！
“钟总……”沈静雯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上前一步站到桌边，生怕他禁不住诱惑答应了，“许然还有半年，按照他现在的人气，肯定还能接不少代言。到时候时间给他卡得紧一点，肯定能赚回来，再说不是没有办法逼他重新续约的……”
钟岐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只觉得头痛无比。
Chao的代言，除了星娱从来没有落到别人手里过，他们公司如果能拿下这个品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向高端市场进军的机会。
所以他现在面临的就是拿许然的未来价值不定的半年，加上一个代言，去赌潮牌的一年。
“去告诉顾南裴，我同意了。”钟岐最终还是拍了板，他不想因为一个许然得罪顾南裴。
黄盛源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赌不起，也没必要。
许然虽然火，但不是不可替代的，甚至他的经历也并没有多少传奇性，完全可以照模照样再造一颗新星出来，依旧能捞钱。
等许然收到公司通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比谁都清楚公司的本质，老钟总退位之后，风气和管理者都变得越来越差劲，一直在走下坡路，不可能轻松解约的，甚至都做好了直接撕破脸皮的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然后被叫去了公司，签了大半天的字，又拟定了几条类似不可泄露公司机密的保密合同之后，他就算是个彻底的自由人了。
为了能赶在月末之前拿到Chao的代言，公司才半分不敢拖延，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许然拿着手里厚厚的文件袋，竟有种古代收回自己卖身契的感觉，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等自己这里稍微稳定一点再去找男神吧，刚解约肯定又是一地鸡毛，他不想拿这种小事去麻烦顾南裴。
可直到韩杰拿着新拟定的合同来找他，他才知道又是男神帮了他。
“韩哥，这个合同……”许然稍稍翻了一下，眉头却蹙得紧紧的。
“不满意？不满意再改，老板说了，改到你满意为止。”韩杰坐在一边，翘着脚微微晃动，一副浪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分靠谱。
可他作为星娱王牌经纪人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太好了。”许然放下文件，轻叹一口气，有些苦涩道，“顾哥想照顾我，我很感激他，但既然签了我，就是要为公司创造价值的，像这样的合同，并不合适，对公司的其他艺人来说也并不公平。”
顾南裴准备的这份合同写明了公司跟他是二八分，算是绝对的高分成了，而且里面一系列对他有利的条件甚至是优先选择权，都昭示着这不是他这个等级能够得上的优厚待遇。
一看就是在照顾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韩杰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那家伙真是把你的性格吃的透透的，所以他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什么？”许然有些疑惑。
“一，公司的合同不会外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引起其他艺人的不满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印象，”韩杰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二，公司跟你签的年限较长，对于这样的艺人，本来就是会有一定优惠和让步，所以小朋友你可以说是彻底被咱们公司绑定了哦……”
韩杰笑得越发灿烂，“三呢……”他刻意顿了顿，对上许然越发好奇的目光，吊足了人胃口，才慢悠悠道，“据说这是……给粉丝的福利哦……”
许然感觉自己的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了两人那次见面，他激动地向男神表达喜欢的场景。
以顾南裴的地位，无论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每天都会收到那么多告白和喜欢的宣言，多数是做不得数的，尤其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却没想到男神真的信了，而且还一直记挂着。
许然的心口涨的厉害，眼眶都有些湿热。
他爱着这世上最好的人啊。
“所以说许小朋友，现在可以签了吗？老板还在等着呦，我好安排后续的事情。”韩杰笑嘻嘻地递了只笔过去，“都是一家人了，千万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哥说，你别看我平时好像不咋着调，这能力还是可以的……”
许然抿开一抹笑意，在最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听着韩杰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竟觉得窝心。
关系好的经纪人跟艺人之间就是这么相处的吧？
让人感觉暖意洋洋的，还有几分安心。
“行，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这两天他还有一些别的活动，暂时不在剧组，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当然了，也可以直接打他的。”韩杰朝他挤挤眼，“我觉得他应该会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
许然的脸蛋瞬间红透了，虽然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粉丝对偶像的喜爱，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这么明白说出来，就有一种莫名的耻意。
韩杰见到顾南裴的时候，他刚刚卸了妆，头发散乱下来，有些遮挡住眼睛，被随意地拨弄了两下，慵懒又华贵。
“签好了？”顾南裴抬头看他，“速度还挺快。”
“我出马有什么办不成的。”韩杰把合同递给顾南裴，拿过一瓶新的水，几下拧开喝了几大口，“累死我了，不过你把小朋友的所有反应都预料到了。可以啊兄弟，平时是我看走眼了。看来只要是你真正在意的，情商就不至于低到令人发指么。”
顾南裴没理他的调侃，将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才放在一边，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既然代言他们已经拿了，那之前的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这么快？”韩杰凑过去，故作惊讶道，嘴巴开开合合，做了个唇形，“卸磨杀驴”。
“解约的事情谈妥了，之前公司和经纪人对他的压榨和打压和还没结束呢，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顾南裴轻嗤一声。
他的小孩心软软的，可他却看不下去那种事。
既然已经没关系了，那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明白！现在小朋友也是我手下的艺人了，保证给你办的漂亮！”韩杰拍了拍胸脯，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出去，“就瞧着吧，这辣鸡公司早该倒闭了。”
于是在华峰正式发出解约微博之后，许然转载没多久，华峰就又上了热搜。
标题却是#公司逼死人#这种血淋淋的，极具争议性的标题。
网友们借着许然解约这个风波，讨论起了华峰传媒这家公司本身。
究竟是怎样的纠葛，才能让一个艺人连半年都忍不了，一定要这么着急解约呢？
许然的然粉们将许然之前经历的一系列被黑被打压被抢资源的事件拉出来翻了翻，列了一条时间线，而当所有的事件都串在一起，就会发现公司不仅没有给予他任何帮助和澄清，还在有意无意地帮助另外一个艺人打压他。
用一种恨不得搞死他的狠劲。
这样的垃圾公司不早点解约还等到什么时候？
而非常巧的是，之前华峰旗下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小男孩，甚至他也是沈静雯手下的艺人。
他曾经经历了跟许然一样的事，可是他没能抗住威胁，等到最后所有利用价值都被榨干，再被一脚踹开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有点崩溃了，精神状态极差。
公司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将他送出国去疗养，实则是将他随便扔在了一个偏僻小村庄的犄角旮旯里。
没有心理咨询师做心理疏导，没有良好的医疗设备帮他定期检查身体开药，甚至连他的身份证和护照都收走了，只有每个月定期打来的那么几千块钱做生活补贴。
然后没过多久，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自杀了。
明明这件事已经被压下去很久了，没想到借着许然解约的风波又一次被人提了起来，华峰上下高层被这个劲爆的热搜搞得头疼脑热，不惜花大价钱想要扯掉它。
许然的粉丝没多少，大部分都是看八卦的路人，只要压下去了，风头一过就没问题了。
却没想到热搜还挂在尾巴上，欲掉不掉的时候，突然大批营销号下场，将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华峰。
“杀人的公司就是这样的，吃人骨头喝人血，稍微不听话就要雪藏你。”
“幸好我们然然解约了，不然想想他还要在这样的魔窟里呆那么久，妈妈的心就好痛。”
“集资去炸了华峰大楼吧，辣鸡公司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孩子，这个死了的才爆出一些风声，之前还有那么多莫名其妙拼死拼活也要解约的，都是因为什么，相信大家都有数了。”
“为了想捧的艺人不遗余力打压另外的人，哪怕你给的是自己公司的资源也就算了，把人家艺人凭自己本事得来的东西送出去，你咋那么能呢？咋不上天呢？知道脸是啥不？这脸啊，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啊！”
“辣鸡公司教出来的辣鸡经纪人，沈静雯是什么好鸟么？金牌经纪人，我好怕怕哦，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你看她带出来的那么多人，最后跟她的关系都怎么样？不当仇人就不错了！要是她对他们好，他们能这个样子？还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多艺人都对她有意见，可见她平时都是怎么对他们的。”
“楼上真相了，据说陈文炎原本那个角色就是他自己争取了，为了捧那个不要脸的柏明说换就给人换了，给小孩可怜的啊！这天杀的经纪人为了防止他心情不稳在外面乱说话，索性给他停了所有通告，直接把人半雪藏了！合着我抢了你的东西，为了防止你说出去还得把你关起来？你们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杀人公司！杀人经纪人！吃枣药丸！”
钟岐看着逐渐失控的局面，怎么都没想到为什么半天不到，情况就恶化得这么严重了。
网上爆出来的都是事实，而且幕后似乎还有人在运作，源源不断有新的证据冒出来，他却连源头都查不到，根本不敢辟谣都是假的。
网上的气氛越吵越热，降热搜已经是不现实的了，而公司养的那么多水军和营销号却根本干不过幕后的那只大手，舆论彻底一边倒。
恰在此时，原本从华峰跳出来现在签到星娱的一线小花影后们，也纷纷发声，表示自己曾经在公司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尤其这种闹出人命的，更是罪恶至极不容姑息，必须彻查一系列涉案人员，还死者一个公道。
钟岐彻底没了办法，看着曾经从公司出走的一个个熟悉脸孔，气到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撕烂他们。
白眼狼！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但再生气，眼下的问题也还要解决。
很快华峰传媒就发表了一份声明，表示对死者感到很遗憾也很痛心，但是他们已经做好了一系列抚慰工作。对于所谓艺人收到公司不公正待遇的事，公司也将彻查，同时将沈静雯停职，等到一切都排查清楚，再公布最终的处理结果。
沈静雯怎么也想不到，她兢兢业业按照上面的指示做事，时时刻刻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却成为了公司的弃子。
而且涉险到蓄意谋杀的指控，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甚至惊动了警方，等到自己被传讯，又找出当时跟那个男孩的微信记录时，她已经彻底没救了。
里面一句句极具讽刺性的话，甚至带着侮辱性的语言攻击，对于一个已经有点精神不正常的孩子来说，基本等于直接诱因。
沈静雯看着那个被恢复了数据的手机，整个人抖得厉害，没了半点在外面的威风和凌厉，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最终结果，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虽然属于诱因，但是造成的社会影响实在太过恶劣，才会判得这么重。
收到消息之后，钟岐第一时间让公关部出通稿，是旗下经纪人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同时也愿意对曾经被她迫害过的艺人提供补偿并表达最真挚的歉意。
但是这么虚伪的态度有谁会信呢？
本来就是个有倒闭风险的小公司，经过这么一遭，名声彻底臭了不说，原本看好的一些新人也纷纷反口，迅速找到了新的下家，避之如虎狼蛇蝎。
一提起它，就离不开那些极刺激的热搜关键词，偏生还没有翻盘的实力，手下有能耐的艺人基本都跳槽走光了。
临到这时，钟岐才反应过来，这家公司，基本上凉透了。
从他父亲那接过来的基业，是彻底砸在他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南裴：来，先谈条件。谈完了？咱们来谈谈之前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