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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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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传宗接代。姜毓羞红了一张老脸,以前也是成亲好几年的人了,还从没听人把话说得这么露骨的,真是……真是没眼看了。

姜毓把眼珠转到了一旁,花了好大的力气让自己把手抬起来搭到祁衡的肩上,“妾……妾身给王爷更衣……”

“不急。”祁衡眼里戏谑的光一闪,捉住了姜毓的手在唇边吹了口气,“咱们一边做,一边脱才有意思。”

真是……他的观音菩萨呦!姜毓羞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不堪入耳,不堪入耳!世间竟有如此不知廉耻之徒!

祁衡瞧着姜毓通红的脸,心里的兴儿性越重,指尖在姜毓的脖颈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游走而过,哄道:“把脸转过来,给本王先亲个小嘴儿。”

姜毓真是恨不得学李家女儿昏过去。

一直以为祁衡是个没定性儿的杀神,最多阴晴不定性子暴戾些,成亲以后她只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些,顺着他的心不惹他生气就是。但真想不到他竟还是这种人,臭流氓,登徒子!世家女素来有气节,姜毓是死也没法让自己把脸转……

祁衡捏住姜毓的下颌,直接把她偏开的头拧了过来。

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儿对着鼻尖儿,姜毓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王爷,妾身尚未梳洗……”

“嘘。”祁衡看着姜毓的眼睛,几分邪气几分戏谑,“本王不嫌你臭。”

我……

光影跳跃,姜毓瞪大了眼,秋水眸中仿佛有星星闪烁,澄澈的眼底仿若一泓溪水,潺潺地流进祁衡的眼中。祁衡的幽黯的眸光微微一恍,恶意捉弄的心忽的软了一下。

姜毓瞪着祁衡,心底用力酝酿了一种叫做视死如归的悲壮。

是祸躲不过,既然成了亲夫妻之间亲热是应该的,早早晚晚,总归要狠下心来。

姜毓的手掌缓缓收紧,咬定了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都接受下来,无论祁衡再说什么浑话,无论祁衡要亲还是怎么样她都得稳住了,她可是肃国公府的嫡女!

她幼承庭训知书识礼,她名门千金端庄得体,她……

“咕噜……”

突兀的声响别样清晰,姜毓和祁衡的眸光俱是一怔,死一样的寂静。

“咕噜噜噜……”

姜毓看着祁衡,看着他的眉梢一点一点挑起。

“没吃饭?”祁衡道。

姜毓被自己吓愣了,点了点头。

“败兴。”祁衡的眸光一凉,松了她转身坐起,“肃国公府出来的也真是好笑,饿了连饭都不会吃吗?”

姜毓木木地从床上爬起,凤冠歪歪扭扭地挂在头上,祁衡的话成了画外音一般,她只是在想方才那两声响动,血都是凉的。

丢人,好丢人,真丢人,想把整个人埋进土里的丢人,没法儿见人的丢人。

祁衡没察觉,只是瞥了一眼姜毓觉着这姑娘大约吓傻了,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端酒菜进来!”

烛光摇曳,照映在贴了大红喜字的金炉上耀眼得亮。

姜毓拆了头上的凤冠坐在桌前用膳,伺候的只有两个丫鬟。祁衡没有同桌,只是在墙边的罗汉榻上靠着剥瓜子。夜寂静,能听到瓜子儿皮在牙间碎裂的清脆声。

姜毓还在羞方才的事情,不敢多转头去看他,慢吞吞地用完膳,又慢吞吞地洗漱,待换了寝衣从屏风后磨磨蹭蹭出来,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祁衡时,却见榻上那人一动不动,已是靠在了大引枕上睡着了。

姜毓顿了顿,悄声上前,只见祁衡的双眼阖着,呼吸平稳,像是睡熟了。这魔王一般的浑人,闭上眼睛都是一股飞扬跋扈的邪气儿。

“王爷……”

姜毓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唤他,又怕真唤醒他。

“王爷?”

意思着弯腰唤了两声,姜毓果断直起身不吭声了。睡着了最好,这样她才能安生过一晚上。真是天大的运气。

姜毓偷偷抿嘴笑了笑,悄么声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回了床边,掀了铺好的被子就要钻进去。临爬上床又觉着不对,想了想,转身从一边的柜子里找了一条毯子,折回了榻边小心翼翼地盖到祁衡的身上,再轻手轻脚吹了灯架的蜡烛,安心回床睡觉。

夜静静,姜毓沾了枕头不过须臾睡熟,大红喜字下的红烛噼啪爆了火星,榻上祁衡的眼倏地睁开,瞥了眼身上的毯子,不屑地嗤了一声。

新婚之夜,就这么把相公给撇了睡着了?明日宫里,元帕打算怎么交代?肃国公府出来的姑娘也就这样儿。

蠢货。

夜里稍稍有点凉,祁衡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毯子,不耐烦地掖好裹紧。

…………

天微亮,公鸡叫过三声,王府的丫鬟捧着洗漱的脸盆痰盂走进院子,五六个丫鬟一个嬷嬷领着从廊下浩浩荡荡而来,守在门口的翠袖翠盈远远地看着人走近,面面相觑。

到底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然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人,但王府和公府到底不同。

“见过嬷嬷。”

翠袖看出领头的嬷嬷是昨儿个宫里来的那个,被祁衡吼了一通竟然还没走。

“王妃还没起呢?”

嬷嬷的头昂着,下巴抬起,站在翠袖的跟前,眼睛却越过她瞧着紧闭的屋门,与其说在同翠袖说话,不如说是对着屋里的喊门。

“王爷王妃昨日才成亲,天才亮,这时候尚早……”

翠袖心道昨日那情境谁敢进去问长短,她们姑娘还不知道被祁衡怎么欺负,怎么可能起得早?只是翠袖辩驳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被那嬷嬷抢了白:

“卯时过了许久了,今日还要进宫向皇上皇后还有太皇太后谢恩,王妃该起了,莫要让圣上和太皇太后久等。”

“还不快去请王妃起身。”

那嬷嬷斜了了翠袖一眼,说了半天却是让她去干那得罪主子的事情,何况屋里还不止姜毓一个人。

翠袖暗骂这个嬷嬷狡猾刻薄,从头到尾一句一个王妃,都不敢提祁衡半个字。连上去喊门都不敢,仗着自己宫里的身份,多了不起似的。

翠袖硬着头皮,到房门处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

红烛燃尽,蜡泪千层,最后一点些微的火光在蜡油中间挣扎着不肯熄灭。祁衡从榻上起来,浑身都觉着疼,起来松了松筋骨,一抬眼床上那人睡得还一点儿没动静。

祁衡缓缓靠近床边,床上的人眉眼安然呼吸平稳,显然不是装的睡,这么多年能跟他一个屋子还睡得这么安稳的人到还真是不多见,到底是过了十多年安稳日子的大小姐,到底是胆儿大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蠢透了?

无声冷笑了一声,祁衡伸出手勾上姜毓的鼻尖,秀美的小脸上鼻子生得精致小巧,整一还没长开的丫头片子,等过了两年怕是个能勾人魂的。

只是不知道两年之后,这人还在不在?

祁衡勾在姜毓鼻尖上的手微顿,一把捏住了姜毓的鼻子,捏的死死的,一点儿气都进出不得的那种。

姜毓是惊醒的,祁衡捏着她鼻子的力气奇大,还没等憋死,先把她痛醒了。睁眼再一瞧眼前的人,姜毓的魂儿猛地一惊。

“王……王爷……”

“醒了?”祁衡的手一松,“王妃睡得可真深,本王喊都喊你不醒呢。”

姜毓才不信他的鬼话,她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每日卯时就要起身读女学,还从来没有叫不醒的时候。

姜毓从床上坐起身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自从她十四岁回了张氏的手底下,倒是真没再起过这么早。

“妾身唤人来服侍王爷洗漱吧。”

祁衡挑了挑眉,刚把人弄醒的时候看她那惊吓的眼神以为她要尖叫,他都准备好把人从床上扔下去了,可转眼……又好像一点也不怕。

祁衡觉着没意思,故意为难她:“难道不该是你服侍本王更衣洗漱吗?”

“倒洗脸水捧痰盂的是妾室,妾是王妃,按规矩不用做这些。”

姜毓拢了拢头发,昨儿夜里还有些怕这传说里的煞神,可睡了一晚忽然就明白了。

她既不是倒贴上王府的,也不算高攀祁衡,这门亲事说来还是他们皇家理亏。她不是妾室,就算是续弦也是正头的王妃娘娘,没道理畏首畏尾得跟惊弓之鸟似的。

即使祁衡再杀人不眨眼,再喜怒无常,他也不敢平白无故杀了王妃,何况他们还是联姻。

姜毓说的风轻云淡,丝毫没看他脸色的意思,祁衡反倒是愣了下,可转头也想明白姜毓是仗着肃国公府的势。

这仗势猖狂的,向来是不长久的。祁衡的眸底微冷,想到之前那两个,不就是仗着皇后的势么?

姜毓没察觉祁衡的冷意,只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正要朝外唤人,就听着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等着翠袖敲门,就把人放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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