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弟子,正在低声的安慰她。
云笑认得这两人,一个叫林书儿,一个叫李云香。
李云香高颧骨挤出一对三角眼,很刻薄的长相。
她嫌恶道:“有些人竟眼皮子浅成这般,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云笑知道李云香是四灵根,扒上乐菱之后便自诩身份高贵。
与此同时,她发现眼睛揉的通红的乐菱,神色有一瞬的得意。
若真的丢了东西,会露出这样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云笑眉梢微动,退后一步,将两扇门开的更大。
乐菱既然想玩,不如玩个大的,云笑心道。
本来她在楼知月那里得了指点,还想着回来好好再试一试引气入体。
眼下,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见云笑开门,乐菱冷笑一声:“怎么,理亏了便想找救兵吗?”
她早打听好了,程灵玉去了驭兽峰,凤倾羽昨日闭关到现在还未醒。
那瓶丹药是飞霜姑祖赐给她的,如今正在云笑的床旁夹缝。
楼知月的房间离这里甚远,等知晓了过来,早尘埃落定!
乐菱胸有成竹,这次她要云笑身败名裂。
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只要将这帽子坐实了,云笑即使不被逐出门派,想必内门也容不下她!
云笑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郡主不思修炼,总是将心思费在我身上,还真是令人感动。”
乐菱一噎。
此时正是旭日东升不久。
三灵根弟子们聚集之地,□□成的人没有引气入体,饥肠辘辘正准备去饭堂。
云笑这里房门打开,又有争吵之声,看热闹的人便不少。
听是丢了丹药,不知是谁去禀了廖修士。
林书儿望了望门口围着的人,劝解道:“云笑,乐菱的丹药是金丹修士所赐,你拿去赏玩可以,如今早些归还吧,也免得......”
她一张白嫩清秀的小圆脸满是和气,在青州驻地时人缘便十分好,说话比乐菱有可信度多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修士便悟了。
难怪闹这么凶,大家资质都不怎么样,若有丹药辅助入门,留在内门的可能岂不是大大增加。
“金丹修士的丹药,难不成是乐菱说的那个姑祖?”
“什么赏玩,八成是眼馋就......”
“云笑不像是这样的人,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你怎么知道不像,因为她长的漂亮?”
“......”
恶意一旦有了开端,便似滔滔洪水肆虐而来。
云笑面色一沉,林书儿看似好心,实则将偷东西的罪名牢牢的安在了她身上。
正在此时,廖修士呵斥道:“吵什么吵!”
他一声暴喝,围观的弟子们赶忙后退让出一条路。
见此事涉及乐菱与云笑,廖修士便头疼。
乐菱那里已有落霞峰的弟子知会过,要关照她,可云笑身后的楼知月他也得罪不起。
乐菱等的便是廖修士,伶牙俐齿道:“廖师兄,昨晚我在林书儿房间,不成想只是一夜未归,姑祖送的丹药便不见了!”
她顿了顿,又道:“飞霜姑祖可是金丹修士,赐的丹药我尚未舍得用,想不到......这屋里除了我便只云笑一个,她又一直看我不上!”
金丹修士、飞霜师祖?
难不成......,廖修士看着乐菱的目光多了几分慎重。
他趋步往前,迫不及待道:“你说的姑祖,可是落霞峰元婴师祖门下,首席亲传弟子乐飞霜师叔?”
乐菱自矜道:“廖师兄说的不错,乐飞霜正是家姑祖。”
本来廖修士被乐菱这个还未引气入门的弟子叫师兄,还满不是滋味。
可是人家有金丹修士,没准一月之后便是落霞峰的内门弟子了,叫师兄倒听着满亲近。
廖修士心道,乐菱明摆着找云笑的麻烦。
若是自己向着她,岂不是在落霞峰那里留下一份交情?
至于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楼知月再逆天,总不可能胜过门中最厉害的易少寒,筑基怎么也得几十年后。
几十年后,他还会记得云笑这一桩小恩怨?
主意已定,廖修士冷厉的扫了云笑一眼:“拿出来吧,难道还要我搜不成?”
云笑早知廖修士是棵墙头草,没想到这墙头草还带毒。
众弟子方才说云笑的不好处义愤填膺,如今见廖修士审都不审便对云笑定罪,不免同情她招惹乐菱这个刁蛮的主儿。
云笑金丹修士的底子,怎么会怕廖修士这一个趋炎附势之徒。
她面色冷凝,不客气道:“廖师兄,你凭什么断定乐菱的东西是我拿的?”
云笑的面容太具欺骗性,廖修士原以为吓上一吓便能让她服软。
此刻被质问,他不禁卡壳,旋即恼羞成怒:“笑话,难不成乐菱自己藏了丹药,而后冤枉你不成?”
云笑颔首:“廖师兄说的对,的确有这种可能。”
乐菱迫不及待:“廖师兄,和她废什么话,搜一搜不久知道了!”
云笑冷瞥她一眼:“郡主怕是不知道,你昨夜不再房中,我亦是晨起归来,所以你的丹药便是真丢了,也和我没甚关系。”
她昨日中午便去了楼知月处,早上才回来。
证明不在场,简直再容易不过。
乐菱一懵,云笑不是晨起去吃饭,而是方才才回来?
廖修士看着三十几许的样子,但快两百岁的人了,怎么会瞧不出乐菱的异常。
他心中暗道,乐菱便是看云笑不顺眼,就不能筹划的再周密些?!
乐菱很快反应过来,急道:“你说不在就不在,有谁可以证明?”
云笑只问她:“郡主的丹药是晚上丢的?”
乐菱冷哼一声:“反正我昨日下午去寻林书儿的时候,丹药还在柜子里,今早回来便不见了!”
云笑看向廖修士:“廖师兄,昨日中午我便去寻我家公子,求他指点我引气入体,今早回来时乐菱已在房间,所以她的丹药丢不丢,跟与我有什么相干?”
廖修士原就心中有鬼,见云笑这般胸有成竹,心道偏袒乐菱不成,反倒得罪楼知月,真是失策。
乐菱心中一急,指着云笑道:“一定是你拿的!”
她一边指责,一边拿眼去瞪林书儿与李云香。
林书儿目光游移一瞬,装作没有接收到乐菱的暗示。
云笑不好招惹,别人忘记了她护着凤倾羽时的干脆利落,她可还记得。
且再看看,不能冲动。
李云香早看云笑那张脸不喜,又想对乐菱献殷勤,迈步往前。
她玩笑般的道:“廖师兄,捉贼拿赃,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廖修士心中了然,没有阻止。
云笑眸光一动,也没有动,从她床里搜出来,便说明是她做的?
呵!
李云香装模作样的将云笑的被褥一通翻找,之后“果然”在床铺的夹缝中寻到了一个小瓷瓶。
她兴奋的往众人面前一亮:“就是它!”
廖修士看向云笑。
这个打眼一望近乎柔弱的少女,眸中虽有惊诧,但却一丝畏惧和忐忑都无。
这样镇定自若的心性,若是资质再好些......
他忍不住打断自己的思绪,既决定向着乐菱,想这些做什么。
围观的弟子们,看看李云香手中的瓷瓶,再看看云笑,惋惜又唾弃。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地不走正道?
廖修士叹息般道:“云笑,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已经决定,以品性不佳的名义将云笑撵到外门去。
外门弟子又称为杂役弟子,要种灵米、灵蔬,只能忙里偷闲的修炼。
日后,怕是没有机会筑基了。
乐菱兴奋的满脸通红:“云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云香亦激动极了,附和道:“郡主和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住,实在是委屈了!”
云笑环顾四周,旋即微勾了勾唇。
她淡声道:“廖师兄,这丹药我不曾碰过,至于它为何出现在这里,怕不是别有用心的人陷害我!”
廖修士摇头叹息:“云笑,事到如今,你何必再狡辩,早些认错我还能从轻处罚。”
云笑直视廖修士,眸光湛然:“廖师兄的话我不能苟同,听闻驭兽峰有一种灵兽叫寻宝鼠,对气味很是敏。”
廖修士一僵。
寻宝鼠他自然也知道,专门探灵宝的灵兽,闻一闻瓷瓶辨别谁碰过,简直是小事一桩。
乐菱不知道什么寻宝鼠,但云笑的话还是让她升起了警惕。
她催促道:“廖师兄,你要是包庇云笑,我便去姑祖那里讨公道。”
其实乐菱说的是大话。
乐飞霜虽然高兴同族之人到来,却嫌弃乐菱天资一般,告诫她练气入体之前不要来打扰她。
廖修士不知内情,闻言一凛,对云笑不耐烦道:“寻宝鼠何等珍贵,岂是我等能借到的,你如此生事,早些收拾东西去外门吧!”
云笑却不怕他:“廖师兄这是有意包庇乐菱?”
周围的弟子们看了半日热闹,大部分人都觉得廖修士偏袒乐菱。
只是云笑是被陷害的又如何,廖修士是筑基修士,乐菱背后还有金丹修士,哪个都不是云笑吃得消的。
廖修士见周围弟子看他的目光有异,恼怒之下便要施展手段制服云笑。
云笑并未料到廖修士竟无耻到此等地步。
然而筑基修士并非云笑一个未入门弟子可以抗衡。
除非用神识碾压,云笑闭了闭眼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反正她这身体比较强横,挨打便挨打吧。
楼知月最近对她不错,还是不要坏他的事了。
然而,廖修士的一击并未施展出去,反而扑通跪在了云笑面前。
有比廖修士厉害无数倍的人,压制了他的灵气。
廖修士心中大骇,在高阶修士的威压之下更冷汗涔涔。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为不端是非不分,廖康一,谁给你的胆子欺压同门?”
云笑看着来人。
青竹般挺拔的身姿,温雅俊美的面容,不是琉璃是谁。